沈雁鳴扭過頭去，打量了一番Fish那張看起來慈眉善目臉，心說這條魚壞得很啊，還故意問他這種問題，真和他之前印象裡那個正經沉穩奶不動差了十萬八千裡。
不過……Fish他其實，本來就不是奶不動吧？
剛才一起打遊戲時沈雁鳴就有所察覺了，隻是在對局中他無暇深想。
之前和奶不動一起排，雖隻是在低段位裡作威作福，然而無論他怎麼騷，奶不動都能接住他技能跟上他，甚至還能在他衝之前就為他蕩平一切阻礙，讓他能舒舒服服搞輸出。
可是Fish不行，不是說Fish能力差，光看剛才那一局，Fish前期思路和操作都是沒問題。他們配合不好完全不是因為Fish狀態不好，而確確就是風格不兼容加沒有默契。
且從Fish操作時一些小習慣看，也根本就沒有奶不動痕跡。
不是Fish話，會是誰呢？
有個答案就要冒出來了，但沈雁鳴不敢細想。
扯，太扯了。這就跟你在全民K歌隨機匹配了個人合唱，最後發現和你一起唱人是張學友似。
沈雁鳴還兀自神遊著，Fish又笑嘻嘻地開口：“亂子哥，你一直看我乾嘛，你是不是回答不了我問題了？”
其他人也都看熱鬨不嫌事大，催促道：“來來來，讓我們看看亂子哥愛到底是誰。”
沈雁鳴回過神來。如果是平時話，他大概會毫無負擔地說一句“還能看你乾嘛？看上你了，把你也丟進我遊泳池裡，你和他們一起遊泳吧？”這類話。
可是一想到他偶像也在底下看著，他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並且他還略有些懊惱，剛才說“最崇拜人是Mark”也就是說順嘴，他平時看到個誰都能說是最崇拜，彆說崇拜了，他對著一個直播間裡初次接觸網友都能隨口喊句“老婆”……
說出去話又不能像網上發消息一樣撤回，事已至此，他也隻能幽幽道：“要不我推一個我認識遊泳教練給各位選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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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水友賽結束後還有幾個小環節，沈雁鳴隨其他人從舞台下來。看見不遠處正靠著牆玩手機賀長空時，沈雁鳴心裡直發虛。
等下走過去總得打個招呼吧？要說什麼？要問你是我那個便宜老婆嗎？不不不，對著Kong神怎麼能說出如此輕浮話語來，簡直是為大不敬！
那就正兒八經地問你是不是奶不動？
沈雁鳴回想起他在奶不動麵前說那些話，尤其是什麼白月光替身之類，當時隻是隨便說說，和他平時說千千萬萬句無聊騷話一樣不被他放心上，然而在這關頭，這些句子忽然在他腦海裡清晰起來。
天啊，如果……如果Kong真是奶不動，那他應該會想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他怎麼就長了張沒用破嘴？
要是能裝死就好了，但他是能不開口，可萬一賀長空先提起了呢？
如果不是話……不是最好啦，但如果不是，他前麵腦補那麼多，又顯得很自作多情。
是也尷尬，不是也尷尬。
眼看馬上就要走到賀長空跟前了，沈雁鳴覺得自己像被勒令七步成詩那個曹植，再走一步小命都要不保。
沈雁鳴走得極慢，然而躲不過還是躲不過，賀長空一邊和其他人點頭示意，一邊自己走過來了。
賀長空停在他麵前：“……亂亂子？”
沈雁鳴渾身一僵。
空空子，你不要用這麼一本正經語氣叫“亂亂子”這樣不成體統外號啊啊啊。
沈雁鳴此刻像台年久失修播放器，說話狂卡殼：“那……那個……”
正發著愁，一個曾經老熟人跳過來攔住了他。
是張西西，張西西剪了一個獵奇西瓜頭，這顆西瓜先是跟賀長空打了個招呼，又轉向沈雁鳴，雙眼放光：“朋友，教我玩白狼，我長這麼大沒看見過這麼秀白狼。”
啊哈，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
沈雁鳴臉上愁雲一下散去，他在心裡高呼，西西仔不愧是我好兄弟！
要不是在賀長空麵前，沈雁鳴估計會毫不謙虛地接受讚美並不要臉地對自己白狼也狂吹一通，但偶像就在麵前，他還是該收斂些。於是他十分做作道：“嗐，我玩得也就那樣啦，你也挺強，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好好交流一下。”
交不交流不重要，反正隻要能讓他先裝個死就行了。
張西西圓臉上洋溢著激動，他熱情萬分地指了個方向，準備引沈雁鳴去他們XXL休息室。
沈雁鳴用帶著歉意語氣對賀長空道：“那個Kong哥，我想和西西交流一下，就……就先溜了！”
賀長空也不好說什麼，最後應了一句：“嗯。”
眼看著沈雁鳴見到張西西之後神情一下從緊繃變舒緩，再看他像逃命似拉著張西西從自己眼前走開，賀長空把嘴抿成一條線。
說不沮喪是假。賀長空止不住想，他有那麼可怕嗎？可是他也試著用比較活潑方式去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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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XXL休息室，其他人也都在，聽說沈雁鳴要分享自己玩白狼心得，沒什麼事做隊員們都湊了上來。
原先他們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亂子哥這個主播，但都不太在意，主播嘛，再厲害也和選手有壁。
但親眼見到此人剛才極限操作，其他人在驚訝同時也都服氣了。
亂子哥是有點東西。
XXL隊員們能打到這個位置，除了大量練習之外，不斷分析其他優秀選手操作也是他們必修課。平常遇見其他隊伍選手秀了什麼神操作，都隻能靠教練和隊員慢慢複盤分析，現在有對手願意自己來講講，他們還是挺樂意聽。
尤其是剛才二隊那個最後不明不白就被打劫越貨坦克，此刻化身十萬個為什麼：“你那時候不是還在跟他們一起打團嗎？為什麼突然就沒了？為什麼你知道我會往那走？為什麼你追我速度那麼快……”
沈雁鳴說是說不想暴露自己，不過聊嗨了他也不藏私，講了半天，直到活動方工作人員過來催選手們上台合影，他們幾個才意猶未儘停下了討論。
工作人員讓沈雁鳴也一起上去，沈雁鳴擺了擺手：“不了不了，我想趁著現在觀眾還沒離場先溜，不然等下不好打車。”
工作人員聞言也沒強求。
走之前沈雁鳴已經把XXL整隊聯係方式都加上了，連教練經理都加了。選手們出去合影之後，沈雁鳴本來打算告彆，他們經理又留住了他，多說了句：“你可以考慮一下當職業選手，我們隊待遇還不錯。”
經理說得挺認真，沈雁鳴卻擺了擺手，笑說：“不了，誌不在此，我馬上要考清華了。”
經理：“……”
沈雁鳴又說：“而且我來了，西西怎麼辦？”他估摸著這經理就是當著張西西麵不好說，才等他們走了再提這事。
不過這圈子就是挺殘酷，各個隊伍每年人員變動都很大。
經理想了想：“他不一定得打刺客這個位置。”
“算了，謝謝您看得上我，但我真不打算打職業，不好意思啦。”沈雁鳴說著推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