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雪紀意識到這位降穀零對情報掌握的貧瘠程度,也一言難儘地看向他。
都二十九歲了……
這得在組織臥底了好幾年吧？
金發公安嘴角一抽：“你們知道得很多？”
諸伏景光斟酌著怎樣說才不會打擊到好友：“嗯……我們那邊組織已經覆滅了，多虧了雪紀前輩。”
降穀零這下才認真打量起對麵的夏油雪紀，她看上去很漂亮,按理來說應該是位柔順溫和的女性,但是剛才她召喚出的怪物卻又證明著不同尋常的實力。
平行世界和活著的hiro……
這種奇幻的情況下，似乎已經能接受她召喚出怪物的行為了。
組織再厲害也隻是普通人,被她覆滅了那不是很正常嗎？
“你們還知道什麼有用的情報？可以再給我講講。”降穀零本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打算走個捷徑。
雪紀當然沒有意見,她肯定是能幫就幫，索性一股腦地將跟組織有關的信息說了出來，從烏丸財團的資金支持，到研究藥物的最終目的。
金發公安越聽眉頭越緊,沒想到組織牽扯了這麼多關係,這些事靠他自己調查,估計還得花幾年時間。
並且有很大的暴露風險。
現在可以直接抄他們作業了。
“聽起來很棘手,我這邊得調派公安人手支援吧？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抓琴酒？”
夏油雪紀看了一眼咖啡店牆壁上的鐘表：“現在就去,我很急。”
降穀零被她隨意的態度無語住了。
抓捕琴酒和那些乾部是這麼容易的事嗎,不得先詳細計劃部署一下？
他勤勤懇懇臥底幾年，就這麼輕易拿下？
“好了，你開車去吧，我知道你的車速能起飛,咱們直接殺去組織據點,你讓公安的人去查烏丸財團就行。”
降穀零試探地問出從剛才起就很在意的問題：“那個……你似乎跟我很熟的樣子？”
“對,硬要說的話我是你警校的前輩，並且曾經還請你去過風俗店消費。”
金發公安，表情震驚。
他讓夏本梓幫忙向店長請了假，開上車忐忑地帶好友和雪紀疾馳而去。
***
東京組織據點。
一輛白色馬自達在沒有聯絡的情況下直闖內部,琴酒正在會議室和boss還有幾位高層人員開會。
收到監控室的聯絡後他起身往門外走，還沒來到門口會議室的大門就被粗暴地踹開。
夏油雪紀站在最前麵，後麵並排跟著兩個臥底，諸伏景光友善地笑著，降穀零默默捂住了臉。
他剛才真的想阻止這個女人的！
哪能這麼不管不顧就衝進來？
既然決定抓捕琴酒，好歹也處理一下後患啊，但是好友諸伏景光對夏油雪紀很有信心的模樣，似乎完全不擔心會搞砸的問題。
導致他鬼使神差地縱容了這些行為。
琴酒距離大門隻有幾步距離，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在場的人都是一驚，紛紛掏出槍指向門口。
夏油雪紀數了數，琴酒、朗姆、貝爾摩德、烏丸蓮耶，又是老四人組了，他們在一起正好可以一鍋端。
房間內的人謹慎地盯著門外，直到看清兩個公安臥底的臉後表情難看了起來，琴酒冰冷地獰笑道：“波本？你旁邊這個是蘇格蘭？他從地裡爬出來了嗎。”
“等等Gin！”烏丸蓮耶活了很久，對危險的感知很敏銳，蘇格蘭作為叛徒被殺了，今天又堂而皇之地跟波本來到這，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貝爾摩德挑眉：“組織除了我以外應該沒彆人擅長易容了吧？所以這是本尊？”
朗姆眯起眼睛，沒有說話卻拉動了槍上的保險杠。
夏油雪紀悠閒地走了進去：“大家都在啊？正好不用我奔波了，你們幾個今天一起進監獄吧。”
“嘭嘭──！”
話音剛落朗姆的子彈就朝她胸口和腦袋射擊過來，雪紀手臂上的肌肉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伸手一抓在空氣中留下幾道殘影。
兩顆子彈被她輕鬆攥進手裡。
“朗姆你真的是……哪有這樣打招呼的，不禮貌哦。”夏油雪紀捏了捏發燙的子彈，當著眾人的麵隨隨便便將子彈捏變形。
降穀零瞳孔地震，這就是hiro的信心所在嗎？
對麵幾位組織高層也相當震驚，琴酒表麵上依舊冷淡地問：“你是誰？”
“我是枸吉托，說了你也不知道。”夏油雪紀身影消失在門前，直接閃現到琴酒身後，普通人的肉眼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
等回過神來，她已經一拳擊中了琴酒的後背，把男人打到了幾米外，朗姆和貝爾摩德見情況不對，立馬朝她射擊。
夏油雪紀輕巧地閃躲著，圍著房間跑了一圈，子彈每次隻能掃射到她的影子，安靜的組織會議室中瞬間變成了火拚現場。
當然，是幾名酒廠職工的單方麵火拚。
擁有強大格鬥實力的夏油雪紀像是在做貓捉老鼠的遊戲。
子彈打在了窗戶和桌子上，碎片散落一地。
“貝爾摩德，打那兩個小鬼！我聯係人過來！”朗姆打空一個彈夾，示意貝爾摩德利用波本和蘇格蘭吸引這個陌生女人的注意力，他自己則是拿出手機準備聯係據點內的支援。
站在門口的降穀零一驚，準備拉著諸伏景光閃躲，沒想到身旁這位好友反而跟他拉起家常。
“zero，這次能過來幫到你我還挺開心的……不然還不知道你會繼續臥底到幾歲，有機會的話請前輩帶你到我們那見見鬆田他們吧？二十九歲的zero還挺新奇的。”
貝爾摩德的槍口已經指向了這邊，降穀零眉頭緊鎖：“哈？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趕緊跟我逃──”
“對了！要不到時候讓我們那的zero給你展示一下廚藝吧？他這兩年學得挺多的，不知道你們誰更厲害。”
降穀零的話再次被諸伏景光打斷，他這位幼馴染壓根就沒想逃的樣子。
金發公安整個人都呆住，hiro難道沒察覺危險嗎！
“哇不愧是朗姆！好陰險的想法！”夏油雪紀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貝爾摩德身側，一把抓住她準備射擊的槍。
槍.管在掌心的用力下逐漸扭曲變形。
竟是硬生生把金屬鋼質的武器捏成了一個凹陷的五指模樣。
貝爾摩德瞪大眼睛，門口的降穀零這下明白了幼馴染處變不驚的原因……
他剛才慌張的樣子是不是很傻？
“啊……那我廚藝應該更好一點，這幾年打了不少工，最近還在咖啡店研究了新產品。”降穀零站在好友身旁嘴角抽搐著說。
朗姆看到貝爾摩德也失敗了，心中焦急萬分，好在電話接通了起來，監控室中有十幾名組織底層成員。
“朗、朗姆大人……快逃……有怪物……”
電話另一頭並沒有預想中的回複，說話的某個小嘍囉聲音虛弱，剛講完就沒了下文，他站在原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最初被打倒在地的琴酒搖搖晃晃地舉起槍，沒有猶豫的向波本和蘇格蘭射擊過去。
“嘭嘭嘭──！”
子彈連貫飛出槍口，幾道銳利的寒芒閃過，在空中被批成了兩半。
“啊，我說你這個琴酒怎麼淨做這些沒用的事呢，忘記你們看不見它了，平將門。”夏油雪紀揮了揮手。
房間驟然彌漫出深紫色的咒力。
她一進入組織據點就派式神解決監控室那邊了，剛才在打飛琴酒的時候平將門飄了回來守在兩個臥底後輩的身邊，全場隻有雪紀一人能看見。
諸伏景光並不知道平將門回來了，他隻是單純地對前輩實力有百分百的信心。
紫色咒力掀起風暴，將會議室的擺設席卷得淩亂不堪，風中像是有刀片般割裂了幾人的皮膚，受到咒力襲擊的普通人們獲得了短暫可視咒靈的視力。
高大挺拔的人形咒靈穿著武士盔甲，猶如在戰場上鏖戰猶酣的將軍，屬於四大怨靈暴戾的負麵情緒讓人喘不過氣。
貝爾摩德幾人已經起出了生理性的雞皮疙瘩。
多麼令人的壓迫力！
“這是……什麼！”年邁的烏丸蓮耶不可置信地盯著平將門。
世界上還有這種存在？
究竟是神明還是鬼神！
要是存在這種東西，那是不是不靠藥物就能永生……
活得越久越對這些東西有敬畏之心，烏丸蓮耶全身顫抖，心臟幾乎快要驟停。
“還有誰想掙紮一下的？”雪紀一個過肩摔把朗姆撂倒，單腿跪地用膝蓋抵住光頭的後背“沒有的話我這邊就開始抓捕了？”
即使是琴酒，在看見憑空冒出的平將門後心情也墜到了穀底。
誰想掙紮？誰能掙紮！
先不說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能徒手抓子彈，她還把槍掰彎了，現在又召喚出了一個怪物。
她真的是人類嗎？
“zero你聯係公安的人來了嗎？這邊差不多解決了。”諸伏景光善意詢問。
降穀零如夢初醒：“我……現在問問。”
彆說組織了，他作為友軍也很震驚啊！
平將門狂躁的咒力將幾人壓到無法動彈，諸伏景光乖巧地走進來幫雪紀前輩綁人，一番折騰下來，組織三位最高乾部和boss被五花大綁在地上。
公安那邊的支援也到了，忙著登記罪犯和清點罪證，雪紀收回平將門跟諸伏景光縮在隱蔽的角落。
這個世界的諸伏已經死了，被公安同事看到的話說不定會鬨出什麼誤會。
降穀零指揮完現場四處尋找著他們的身影。
夏油雪紀站在陰影中焦急地詢問係統的恢複情況，她這波操作足夠體現好姐姐的光芒了吧？
這行雲流水的動作，這護短的精神，這打擊反派的態度。
還拿不下二十九歲的降穀零弟弟？
【拿下了宿主，我現在嗷嗷精神，一次傳送倆沒有任何問題，這個世界的降穀零對你的敬佩程度猶如洪水泛濫了。】
那就行……
夏油雪紀剛想拉住諸伏景光的手帶他離開，降穀零沿著走廊找了過來。
“hiro！雪紀……前輩！你們是準備離開了嗎？”抓捕組織的事情太過突然，沒想到蓄謀了幾年耗費無數心力的臥底行動會在這平平無奇的一天結束。
他記得夏油雪紀說過，因為想回到自己的世界才來幫他完成心願的。
剛才忙著安排工作，等回過神來發現已經看不見他們倆的蹤影了。
於是連忙找過來。
至少……要好好道個彆吧。
“對，我們準備走了，那邊的世界也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們呢。”雪紀點頭回答。
降穀零腳步僵了一下，臉上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是嗎？那你們保重，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再見的話──”
“zero你在難過嗎？”
諸伏景光突然打斷了好友的話，他太了解這位幼馴染了，零獨自站在走廊中的身影稍顯孤單。
“難過……大概是吧，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們今天的幫忙，說實話挺想請你們吃頓飯再走的。”
長到這麼大他才第一次聽說平行世界的事情，下一場再見麵會是多久以後呢？
再過二十九年也有可能。
降穀零覺得還有話想對諸伏景光說，但是張了張嘴又無從下口，有種即將送彆老朋友去遠行的感覺，他猶豫了半天輕聲歎氣。
“hiro，那年我沒能從黑麥手中救下你……”
景光怔忪片刻，走上前像小時候那樣把胳膊架在降穀零的肩膀上：“你在說什麼呢？當臥底的時候我們就想好會有那種可能了吧？我自己那個時候是被雪紀前輩救了下來，但是……”
他深吸一口氣，坦然笑道：“我想如果是我的話，寧可犧牲也不想讓公安和你暴露在組織的危險下吧，說到底那都是我的選擇，現在看到你這麼有精神我就放心了，降穀警官未來請繼續加油。”
降穀零握緊雙手，一瞬間有些釋懷。
是啊……
那個時候不管是hiro還是自己，隻要能掩護對方的臥底身份，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
現在組織覆滅了，他又一次跟好友一起保護了這個國家，他們努力的意義就在於此，未來還有很長的路，他得連同景光和那幾個家夥的份繼續前進才行。
“還用你說？我當然會繼續為這個國家奮鬥的。”降穀零笑著搗了一下好友的胸口。
夏油雪紀默默等著這對幼馴染告彆，臨走前友善地提醒道。
“其實降穀你也不用這副生離死彆的表情，我說能把你帶過來不是開玩笑的，好歹對我這個前輩有點信心啊……等著！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就來接你，以後也可以定期經常串門。”
降穀零被經常串門幾個字搞得哭笑不得，心中莫名生出了幾分對未來的期待。
他想，這樣也挺好。
做著自己熱愛的工作，保護著自己的國家，還有年少相知的好友。
大家都在各自的角色上默默努力，如果能像雪紀前輩說的那樣三不五時見一麵的話……
這就是他懵懂無知時憧憬的“長大後”吧。
一陣刺眼的光芒將夏油雪紀和諸伏景光包裹起來，漸漸消失在空蕩的走廊，金發公安勾起嘴角低聲自語。
“下次見。”
***
光芒消散後，雪紀二人又回到了咒術高層辦公室內。
偌大的房間中還殘留著剛才打鬥的痕跡，夏油雪紀在一片狼藉中尋找起來。
佐賀惠美理的屍體倒在地上，腦袋和脖子已經分了家，那顆蒼白的首級上天靈蓋還保持著掀開的模樣，腦花也被削成了兩半，失去了活力。
這是平將門做的？
【是的宿主，平將門在你被獄門疆鎖住時接到了宿主你斬殺的命令，我傳送的同時就已經把這家夥劈開了，隻不過當時要不把你傳走獄門疆就會完成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