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清妍和秦子騫麵麵相視,要不是目睹了全過程,而且對這件事發生的前因後果都非常了解,他們真的會以為自己看了個假現場。
這胡三說故事的能力,還真是卓絕,讓人聽的完全入了神,一時間竟也察覺不到他話裡的不合理性,不過,這神鳥都出現了,再多的不合理,在人們的眼中也會變的合理。
胡三說到最後,又拿起桌上的一碗酒,這個時候,眾人聽的入了迷,哪裡還會在意胡三喝的是誰的酒,隻一個勁兒的催著。
“後來呢,蝗災被除,神鳥去哪兒了?”
“就是,就是,胡三你就彆賣關子了,趕緊說啊。”
在眾人的催促下,胡三一口喝乾了碗裡的酒,抬手,用袖子一抹嘴角的酒漬,指了指北邊。
“這神鳥啊,後來往京城的方向飛去了。”
“京城?”
眾人互相看了眼,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難不成,這神鳥是聖上祭天祈福,上蒼垂憐,這才派下來的?”
“對啊,你不說我還沒發覺,這絕對是聖上的誠心感動了上蒼,這才有了神鳥的出現,要不然,這早不早,晚不晚的,神鳥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呢?還有,神鳥在除掉蝗蟲之後,不也是往京城方向去了嗎?沒準就是去皇宮找鳳凰去了,你們想啊,聖上是真龍天子,自古就是龍鳳配,這鳳凰肯定是去找聖上了。”
“沒錯,沒錯,就是這麼個理,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胡三,你這走的什麼狗屎運,居然親眼見到了神鳥。”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十分起勁,而暮清妍和秦子騫在一旁聽著,心情也十分愉悅,不管這胡三是真的親眼所見,還是道聽途說,總之,民間有了這樣的傳言,他們原先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暮清妍覷著周圍無人注意到他們,輕輕的推了推秦子騫的手。
“這些話該不會都是你的人散播出來的吧?”
“我隻吩咐了要他們引導一下民間輿論,至於他們要怎麼說,百姓們又有怎麼傳,我還操心不上。”
“也是,你這麼高高在上,這些小事又哪裡需要你來操心。”
自打知道了秦子騫的真實身份,暮清妍時不時的就要刺上這麼一句。
她理智上能理解秦子騫做出的所有決定,他所有的隱瞞都有他的苦衷和不得已,但在情感上,她心裡卻總有這麼一個疙瘩,他們夫妻這麼久,雖說聚少離多,可也不該是這樣的相處方式。
但轉念一想,她也有事瞞著他,在他想要坦白的時候,她因為自己的一些緣故,甚至還不想聽,這麼算來,兩人也就算打平了。
秦子騫笑看了一眼暮清妍,並不言語,他知道她隻是找個借口撒筏子,這筏子撒出去也就沒事了。
兩人又在這大堂中坐了一會兒,前去采買物資的人也回來了,倆人不再耽誤時間,出了小酒館就又踏上了路程,沿途也不再做任何停留。
當然,他們人在路上,關於譽王,方士青以及京城那邊的消息,卻是一點沒耽誤,仍舊源源不斷的送到了他們麵前。
秦子騫,暮清妍,甚至是遠在京城的皇帝,都因為蝗災解決而鬆了一口氣,就在天下百姓都在不斷說著,皇帝就是真命天子,通過祈福就能召喚來神鳥的時候,遠在西北的一個驛站裡,卻是傳來了劈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什麼真命天子,什麼天降神鳥,不過是糊弄人的玩意兒,真當我是那幫愚民,什麼都會信嗎?”
麵對盛怒中的這個男人,站在他麵前的幾個黑衣男子,低垂著腦袋,一聲都不敢吭。
而那人在將房中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壞之後,這才一屁股坐在了靠近窗台的椅子上,深呼吸了幾口氣,強行按壓下心頭的怒氣,看向了麵前的幾個黑衣人。
“那破鳥是怎麼回事?讓人查清楚了沒有?”
“稟王爺,那神……那鳥,屬下等已儘力去查,卻是什麼都查不到,任何古籍中,都沒有這種鳥的記載,但據傳,這鳥與傳說中的鳳凰非常相似,且在蝗災被除之後,它一路北上,確實是飛去了京城,在聖上近期所住的祈年殿上空消失了,這是咱們的人親眼所見,斷不會有假。”
“在祈年殿消失?就是皇帝祭天祈福的地方?”
“是!”
“好端端的,這鳥怎麼會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有派人進祈年殿查過了嗎?可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