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2 / 2)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何藝舒收拾好了書包,打算去赴常湘的約。她不知道常湘會帶她到哪裡洗紋身,也不知道洗紋身要用多少錢,一邊思考這件事一邊走出班級,突然被人重重推了一下。

大波浪明擺著是在門口刻意堵她:“藝舒,乾嘛去啊?”

“校長讓我班班主任帶我去洗紋身。”她下意識捂住鎖骨:“我得快點,她等我呢。”

大波浪眼裡閃過一絲陰鬱,突然湊近了,在何藝舒的耳邊說道:“那個挺拽的女老師是吧?上次讓我丟人丟到家了。你把她電話號給我要過來,最好再給我一個她的家庭住址,你懂吧?”

她身上的味道很香,好像噴了很多的香水來掩蓋其他的氣味,突然的湊近讓何藝舒想打噴嚏。何藝舒臉色不自然:“她很討厭我,我可能要不到。”

“何藝舒,我們可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大波浪用卷發蹭著何藝舒的脖頸,姿勢曖昧:“你彆騙我,騙我的人都什麼樣了你知道的吧?你都看到了吧?你都在現場吧?那個最倔的現在還在休學,你都忘了嗎?”

她的語氣讓何藝舒不寒而栗,何藝舒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答應了什麼,最後稀裡糊塗逃離。八月末的晚間,雖不熱,也沒到讓人心頭發涼的地步,何藝舒卻裹了裹自己的校服,

她的目光越過人群,看到常湘正在和擺攤賣烤冷麵的阿姨聊天。也不知常湘怎麼就把時間掐得那麼準,何藝舒站定的時候,常湘正好就轉過身來,然後舉著烤腸很愉快地招呼她過去。

“吃烤腸,大姐白送的。”常湘把手裡的烤腸遞給她,然後對烤冷麵的阿姨擺了擺手:“走了啊大姐。”

常湘掏出一張紙擦了擦因為烤腸變油的手,然後伸手攔了一個出租車,報上了個地點。何藝舒跟著她上了車,剛開始情緒還很沉穩,坐在那不理人,但一路上常湘也不理她,何藝舒終於沒忍住問道:“我們去哪洗紋身?”

“我又不能把你賣了。”常湘低著頭玩手機。

出租車開了二十分鐘,終於到達了常湘報的地點。常湘付了錢,領著她穿過一道頗為古老的小巷,最後到達了一家咖啡館。這家咖啡館隻有一個非常小的牌子,裝飾非常特彆,門臉被常青藤半遮半掩,顯得格外神秘。

“這咖啡館裡也能洗紋身?”何藝舒有點不解。

常湘沒回答她,自顧自推門進去。這屋子裡也充滿了綠色盆栽,何藝舒四處張望,一抬頭猛然和一隻金剛大鸚鵡四目相對。

“我去!”她嚇了一跳,倒退了一步。

“坐吧。”常湘挑了一個非常僻靜的位置,要了兩杯咖啡。

“不是洗紋身嗎?”何藝舒滿臉疑惑。

“你知道什麼叫洗紋身嗎?你洗過嗎?”常湘樂了:“你和校長都一樣,就知道紋身可以去除,都沒真正了解過。你知道紋身有幾種洗法?”

她這一問給何藝舒問懵了,她搖了搖頭。

“貴的方法用激光打皮膚,可能留下深深淺淺的斑點,便宜的方法用弱酸溶液把你皮膚灼傷,用磨砂輪給你皮膚磨掉一層,你要是疤痕體質,說不定這輩子都會帶著醜陋的印記生活。”

“紋的時候不輕鬆吧?去掉的時候不僅價格貴幾倍,痛感也要增加幾倍,深一點的痕跡一次還去不掉,要去很多次。最重要的是,沒有人能保證完全讓你的皮膚恢複原樣。”常湘一口氣說完:“小班花,你以為會像紋的時候那樣,隻要忍住疼就行的嗎?”

何藝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常湘起身,從包裡拿出一塊帶著醫用膠帶的小紗布,動作輕柔,把紗布扣在了何藝舒鎖骨下方青色的玫瑰上:“但紋身可以這樣遮住,不會有人一定要揭開它看看底下是否真的有激光照射後的傷疤,隻有你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去掉了。”

“這,這可以騙人的嗎?”何藝舒摸著常湘給她貼上的紗布,好像摸到了希望:“我怎麼沒想到...”

“有的事情可以,有的事不行。”常湘拿起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輕輕吹了一口上麵的拉花:“今天你站在校長辦公室的時候,我就在想可以帶你來這個地方。不知道你這個年齡有沒有看過羅馬假日那個電影,裡麵有一個真理之口,把手放到裡麵,如果說了謊話,它就會咬掉你的手指。”

常湘指著旁邊那堵牆。牆上有一個圓形人臉的石頭麵具:“你敢不敢把手放進去,然後告訴我,你真的抽煙了嗎?”

常湘的目光像兩道利刃,直接刺入何藝舒的心臟。她知道那麵具隻不過是一個噱頭,一個裝飾,可她無論如何就是沒辦法直視常湘的眼睛說出謊言。

所有人都會逼她承認錯誤,但常湘在意的是她是不是錯了。

“你身上有煙味,但嘴裡沒有。”常湘放下咖啡:“你在心甘情願替誰背鍋呢?那個盛氣淩人的大波浪嗎?無論是不是你的錯,不論彆人說什麼,你一句話都不解釋,好像早就習慣了。小班花,習慣妥協這件事,比什麼抽煙、紋身都可怕一百倍。”

“明天去你家家訪,我不會和你家裡人說學校的事情,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明明常湘沒大她很多歲,但何藝舒莫名覺得常湘比她成熟很多倍。常湘能輕輕鬆鬆一眼就看透她,而且給她的是最不虛偽的善意。

何藝舒的咖啡一口都沒喝,手上不停攪拌著。

“同理,下次你要是不喜歡喝咖啡,就在我點單的時候說出來。”常湘把自己的咖啡喝乾淨,轉身就走:“你自己想吧,我去結賬順便接個電話。”

何藝舒呆坐在座位上,和牆壁的羅馬風原型人臉雕塑對視。她看了一會兒,想起很多事情,又嘗試喝了一口咖啡,並沒有她猜想的那麼澀,反而感覺到了一點香醇。

“可是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她聲音很小,苦笑了一下,把掉落下來擋住了臉的鬢角重新卡到耳後。

但她開始理解,為什麼自我如包修、冷漠如賀間,都心甘情願站在常湘的身邊。

她的新班主任看似奇奇怪怪,但實際上是一個靠譜的人。

何藝舒轉頭看了一眼不會說話的金剛鸚鵡,原本沉悶至極的心情好了一些。她靠在舒適的沙發椅中,享受難得的寧靜,並沒注意到前往買單吧台的常湘走到了一半急速掉頭,向她衝了回來。

“救救孩子!”

何藝舒有些發懵地看著突然垮了臉閃現到她身邊的常湘。

剛才還一臉正經,宛若成功學大師的人此時眼裡充滿了絕望:“救救孩子!你會做飯嗎?快教我兩道速成菜,家裡來客人了,我毛都不會啊!”

作為一個班主任,常湘瞬間失格,像隻患有多動症傻麅子一樣在四周蹦來蹦去,完全不見剛才的淡然和犀利,就仿佛換了個人。

何藝舒把一次性攪拌勺直接扔到桌麵的小垃圾桶裡,太陽穴突突跳動,血壓急速升高。

當她沒說。靠譜個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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