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破(1 / 2)

屋內。

在謝寶芝掏出銀票說錢沒丟的時候, 謝老頭二話不說起身將屋門合上。

轉過頭, 審視著她, 似在懷疑什麼。

“芝芝, 這些……怎麼會在你手裡?”

謝老太壓低聲音問著, 她剛數了數, 正好就是她偷偷藏在謝寶芝屋子裡的銀錢數。這事她逼著人做的, 壓根沒人知道。

這,怎麼會在她手裡?

謝老太狐疑著, 倒沒有懷疑是她偷的, 這丫頭是她一手帶大的,是個什麼性子她最清楚不過。

“我出門前不小心碰倒了梳妝匣子, 東西散了一地, 就發現了這些, 原來是阿奶藏的啊!我出門前原本想再塞回去想等奶回來就拿給奶, 可出門前心不知怎麼就慌了一陣,怕它丟了,我就把這些帶身上了。”

謝寶芝睜著明亮的眼睛, 略有些茫然的說著。

聽她這麼一說, 謝老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托了她的福佑才保下的, 當即悲喜交加起來。喜的事好歹保住了一份銀子, 悲的是謝寶芝怎麼沒把她的銀子都留住。

她看著謝寶芝,嘴巴張張合合許久,最後化為一句不甘的悲歎。

“哎呦, 我得老天爺啊,怎麼就,怎麼就……我的銀子啊……”

謝老太傷心太過,捂著胸口好險沒昏厥過去。

“奶,奶……”

謝寶芝慌了手腳,忙扶著她。

銀子沒丟不該是好事嘛,怎麼她奶又哭了。

她茫然無措的看著她,謝老太也看著她。見她一臉擔憂茫然,更是直錘胸口,真真是叫人又愛又恨啊!愛她的好福氣,愛她保住了她的銀子,恨她太蠢,恨她福氣不夠大,沒把她的銀子都保下。

一邊哭著一邊歎氣,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眼淚。

手裡小心的握著僅剩的幾張銀票,謝老太看向謝老頭,壓低聲音,試探性的開了口:“老頭子,這銀子是我給咱們倆攢下的養老銀子,你看?”

她心裡是想偷偷藏下來當養老銀子的,而且,這些本就是她這些年偷偷攢下的私房銀子。

謝寶芝的話,又想起她不同尋常的好運道,謝老頭是信了的,心中的懷疑也就散去。至於謝老太剛剛那話的意思他也明白,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道:“一共多少?”

“三百兩。”

謝老太殷切看著他。

一旁的謝寶芝看看她又看看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的謝老頭,隻安分的坐在哪裡沒有插話。

謝老頭沉凝一會兒,緩緩道:“留下吧。”

他說著看向謝寶芝,叮囑她:“這是你奶的私房銀子,芝芝你也不要同彆人說這事兒,知道吧?”

“好。”謝寶芝點點頭。

她剛剛從奶的話裡也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兒。說是三叔一家也來京城了,還攪黃了家裡鋪子的生意,對此她沒太大的感觸。她現在也不是幾年前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兒了。這方子怎麼來的,她還是記得。以前沒覺著有什麼,奶想要什麼她就給找來。如今想想,當年那事兒本就是他們的錯。

不過三叔三嬸也有不對,他們頂撞爺奶不孝敬爺奶。

這不好。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再怎麼說私自拿了彆人的東西,他們確實不應該。

稍煩惱了一陣,謝寶芝便把這事兒丟下,她本來跟三房也不親近,更不要說這麼多年沒見,他們什麼樣子她都不大記得了,沒什麼好想好煩惱的。

見她奶沒事兒,又說了會兒話,謝寶芝便起身出了房間。

她沒回自己屋而是朝謝二妞屋子去,這麼些年的相處。再加上謝二妞小心討好接近著,兩人的關係自然親近,比這個家裡的其他姐妹的關係都要親近。

屋內。

謝老太仔細將銀票卷好,四處張望著,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將銀子藏起來。可她到處看了一圈就沒個地兒是安全的,之前她藏銀子的地方多隱秘啊,還不是叫那賊給偷走了,一處都沒給她留,要不是藏了一份在芝芝屋裡,正好又被她發現帶身上了,隻怕連這點都沒了。

“藏哪裡好呢……”

謝老太擰著眉頭喃喃自語著。

“拿來。”謝老頭朝她伸出了手。

謝老太守財奴似的捂緊手裡的銀票,看著他:“你作甚?”

“被偷一次你還嫌不夠啊?”謝老頭瞪了她一眼,從她手裡搶過銀票,直接分成了三份。

“我收著一份,你藏一份,剩下這一百兩你明兒出去一趟,兌一半銀子出來充作家用,一半藏芝芝那丫頭屋裡。經過這事,咱得做三手準備,以防後患。誰也不知道那混賬還會不會來……”

“他還敢來,看老娘不活撕了他。”謝老太咬牙一句,倒是沒有反對他的安排,眼下這樣確實是最穩妥的。

謝老頭沒說話,謝老太又罵罵咧咧起來,也疑惑不解著:“真是大白天見鬼了,家裡可都有人呢,他到底是怎麼沒聲沒息的把咱銀子偷走的。”

不說她百思不得解,就是謝老頭也是想破頭都想不出來老三是怎麼在家中有人的時候不聲不響的把銀子偷走。謝老頭緊皺著眉頭,接踵而來的晦氣事兒鬨得他不安寧,也叫他煩亂不堪。他雖然不管家中銀錢支出,但家裡銀錢數他是知道的。現在銀子丟了還不能報官追回。

那麼一大筆銀子呢!

他這心裡當真又憋屈又恨,仿若叫人拿刀在剜似的難受。

隻是事已至此,也隻能等老大老四把人找到再說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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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寶芝從謝老太他們哪兒出來就直接去了謝二妞的屋子,她推門進去就看到謝二妞呆呆地坐在那裡神遊天外。

“二妞姐,你怎麼了?”謝寶芝一邊說著一邊朝她走去。

被她的聲音驚醒。

謝二妞扯著嘴角頗為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事兒,奶怎麼樣了?”

她自然不在意謝老太好還是不好了,隻是她這些年在謝寶芝麵前扮演的就是一個體貼溫柔的樣子,這話幾乎是習慣性說出去口的。

“沒事兒。”

想起她奶說的,說是三叔三嬸他們鬨出了這許多的事兒還偷了家裡銀子,謝寶芝怕她難過,隻是搖搖頭含糊一句,沒在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