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阮秋驚慌失措, 想推開他, 但他太重, 推得手都酸了也沒成功。

她打算自暴自棄, 隨他睡,然而敞開的房門像蛋糕似的無聲誘惑她。

門已經打開了啊, 如果出去,她就能找舟舟了。

她得走!

阮秋爆發出小宇宙, 雙手握拳大喊一聲, 抓住他的肩膀往外推。

眼看就要成功時,對方在夢中翻了個身,壓得更緊了。

阮秋幾乎絕望,看著他昏睡的臉覺得他可惡極了, 恨得牙根發癢,拉開他的衣領一口咬向他的脖子。

薛墨非在沉睡中痛得發出一聲悶哼,仍然沒醒,哼完繼續呼呼大睡。

“你這頭豬……”

阮秋戳他鼻孔, 掐他耳朵, 把他好好的耳朵拽成兩隻招風耳, 看著這副滑稽的畫麵忍不住笑出聲。

要是有筆就好了。

她傾身去翻床頭櫃, 竟然真被她翻出一盒水彩筆, 當即卷起袖子拿薛墨非的臉當畫紙,開始了自己偉大的創作。

創作結束後,她默默地欣賞了會兒,又把注意力轉向他手臂上的汗毛。

他為什麼這麼多毛?小時候都沒有呀, 又長又黑,簡直像猩猩一樣。

幫他拔掉。

阮秋扔掉畫筆,專心致誌地開始拔毛。

一根……兩根……三根……

不知不覺,她也陷入夢鄉。

幾個小時後,薛墨非的助理張鋒突然來訪。

公司有急事需要他處理,偏偏電話沒人接,張鋒隻好親自來找他,從傭人口中得知他在樓上,便走了上來。

房門沒關,他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很識相的沒進去,敲了敲門,喊道:

“薛總。”

二人誰都沒醒來的跡象,他等了一會兒,不得不走到床邊,打算推醒他,誰知一低頭就看見薛墨非被畫得五顏六色的臉,倒抽了一口涼氣,口水嗆到氣管裡,瘋狂地咳嗽起來。

酒意已消,薛墨非被他吵醒,睜開眼睛不悅道:

“你來做什麼?”

“薛總,你的臉……咳咳……”

張鋒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完整話。

薛墨非摸了摸臉,什麼也沒摸到,懷疑對方在發神經,下了床想罵他一頓,看見周圍的景象愣住了,睡著前的記憶慢慢浮現出來。

他喝醉了,然後來到阮秋的房間,躺在她懷裡睡著了???

阮秋呢?

薛墨非趕緊找她,發現她也醒了,趴在床上看著他笑,一口雪白的牙齒都露了出來,眼睛彎成小月牙,笑容燦爛得像陽光。

他十分意外,被她感染,也客氣地揚了揚嘴角。

不料對方笑得更厲害了,捧著肚子在床上打滾,幾乎停不下來。

薛墨非再遲鈍也感受到不對勁,抓起床頭櫃上的鏡子照了照,大發雷霆。

“誰弄的?!”

阮秋的笑聲嚇回肚子裡,又要往床底下鑽。

張鋒終於喘勻了氣,想起正事,連忙稟告他。

他把鏡子往床上一扔,“你給我留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等我回來教訓你!”

說完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

張鋒趕緊跟上,傭人鎖上門。

鏡子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阮秋已逐漸習慣他的作風,不像之前那麼畏懼了,對著關上的門做了個鬼臉,氣哼哼地說:

“小氣鬼!”

小氣鬼一走就是大半天,期間有傭人送飯進來。

飯菜很好吃,特彆合阮秋的胃口,但她沒吃幾口就想起了屈尋舟。

他在哪兒呢?那天那些人看起來凶巴巴的,不會打他吧?

阮秋擔心得食不下咽,又沒法出去,撿起水彩筆翻出畫紙,開始畫他的模樣。

另一邊,薛墨非洗乾淨臉後去了公司,處理完公司的事打算回家,張鋒忙上前說:

“薛總,剛才您開會時,張教授打了電話過來,讓您回給他。”

他想都沒想,揮揮手道:

“彆管他。”

“啊?可他好像有話要跟您說,是不是關於仿生人的事?”

如果是關於仿生人的事,那就更不能管他了。

薛墨非蹙眉問:“你是他助理還是我助理?”

張鋒心臟一緊,連忙舉手表決心。

“當然是您的助理!”

“那就少囉嗦,讓司機備車送我回去,沒事少來煩我。”

半小時後,薛墨非回到家中。

在路上時他一直琢磨著該如何教訓阮秋,可是當真正走進家門,再走兩步就能見到她後,又躊躇起來。

該教訓她嗎?那麼惡劣的惡作劇,還沒人敢對他做過。

可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差到極點了,再惡化一步,恐怕自己再也沒機會挽回她。

薛墨非站在樓梯下左右徘徊,臉色很難看。

傭人們心驚膽戰,路過他身邊時都得放輕腳步,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他。

經過長達十分鐘的思考,他做出決定——不管那個惡作劇了,他如今唯一的目標,是讓她忘記屈尋舟,開開心心地留在自己身邊。

如何讓一個女人開心?

薛墨非拿出自己的黑卡,叫來一個傭人,對他叮囑一番。

傭人領命離開,當天晚上帶回來一大堆東西。

薛墨非脫下西裝,換上很有親和力的家居服,在那堆東西裡挑挑揀揀,挑出一個看上去最討喜的,讓人用禮物盒包裝好,拿在手裡走到房門外,敲了敲門。

門裡沒聲音,他捏了捏喉結,平心靜氣地說:

“我有東西要給你。”

阮秋還是沒回複,他徑自打開門走進去,看見她伏在桌上畫畫,已經畫出好幾副作品。

薛墨非拿起其中一張,看著上麵歪鼻子斜眼睛的“人”皺眉。

“這是誰?”

舟舟啊,她畫得全是舟舟。

睡覺的舟舟,吃飯的舟舟,張著嘴打哈欠的舟舟,還有對她笑的舟舟。

這麼多舟舟在她麵前,就感覺他真的陪在她身邊一樣,讓她不那麼難過了。

但是她才不要告訴薛墨非。

阮秋腦袋一扭,用後腦勺對著他。

薛墨非:“……”

他深吸一口氣放下畫,拿出禮品盒。

“你看看我給你帶來什麼。”

阮秋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想知道嗎?打開看看,你肯定會喜歡的。”

薛墨非將盒子往前遞,盒子上漂亮的蝴蝶結誘惑著阮秋。

她抿了下嘴唇,放下畫筆,“好吧,我就看一眼。”

精美的包裝一層層拆除,最後打開蓋子,露出裡麵的禮物——一雙很漂亮的白色蕾絲高跟鞋。

阮秋眼底發出驚豔的光。

薛墨非見狀有了底氣,“喜歡嗎?”

她如實點頭。

“我幫你穿上。”

他單膝跪地,捧起她一隻腳,輕輕塞進那曲線優美的高跟鞋裡。

一雙鞋都穿好後,阮秋在他的攙扶下站起身,踩著軟軟的地毯走了幾步。

地毯是雪白的,鞋也是雪白的,精致的蕾絲蔓延至腳背,令她發出感歎,“像公主一樣。”

“隻要你留下,你就是我的公主。”薛墨非眸光深邃,“我還為你準備了很多禮物,下樓去看看吧。”

阮秋受到蠱惑,牽著他的手朝前走去,但是突然想到什麼,停下腳步。

“怎麼了?”薛墨非問。

“我想向你說聲對不起。”

他十分意外,大度地擺了擺手,“沒關係,我知道你是被他給哄騙了,不是故意討厭我的。”

“不。”阮秋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以前叫你鼻涕大王的事。我媽媽說,是因為天氣太冷,沒有人給你送衣服,所以你才天天凍得流鼻涕的,我不該嫌棄你,對不起。”

薛墨非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她。

久違的記憶在腦海中湧現。

小時候的幼兒園不像現在是封閉式的,管理比較鬆散,家長可以隨時去看孩子或送東西。

天氣降溫,他們給自家孩子送外套。

肚子餓了,他們趕緊送來熱牛奶和香噴噴的肉包子。

有人尿褲子,家長會把他接回家,換上乾淨衣服再送來。

唯有薛墨非,是永遠被遺忘的那一個。

親戚工作很忙,總對他不聞不問。他盼望著父親來幼兒園看他,對方終於來了,卻當著全班人的麵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之後的一個星期,他的耳朵都在嗡嗡響,懷疑自己會變成聾子。

幸好他的耳朵自己康複了,後來父親生病,他站在病床前垂眸看著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深藏心底的仇恨讓他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而現在,時隔二十多年後的今天,薛墨非終於知道,原來當年有人在關注著他。

他並不孤獨。

意氣風發不見了,生人勿進也消失了,他張開嘴,用低啞的嗓音說:

“沒關係。”

阮秋微喜,“那我們還是好同學對嗎?你可不可以不要關著我?我很想舟舟,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

舟舟二字讓薛墨非心底湧動的熱流瞬間消散,恢複冷漠表情。

“我還有事,沒時間陪你了。禮物我會讓人送來,你自己玩吧。”

薛墨非獨自走出房間,鎖上了門,來到書房喝了點酒,可心底的燥鬱之氣越喝越旺。

他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點比不過屈尋舟?

過了會兒,傭人來稟報。

“薛總,東西已經都送到阮小姐房間了,但她好像不是很喜歡,看都沒看,對著畫自言自語,也不搭理我們。”

薛墨非頭疼地揮揮手,“出去。”

“是。”

傭人轉身就走,走到門邊又被他給叫住,問:“那本書在哪裡?”

“啊?”

“周菲送來的那本書。”

傭人恍然大悟,“就在客廳裡,我現在去拿。”

幾分鐘後,幼兒心理學被送到薛墨非手上,他坐在書桌前,用看幾百億合同的認真態度,翻開第一頁。

如何與幼兒迅速建立起親密關係?

1,減少打罵,多多鼓勵。

翌日早晨,阮秋剛剛從夢中醒來,閉著眼睛想叫屈尋舟抱她去上廁所,薛墨非就在外麵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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