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鶴彆難過,我在你身邊。”
楊鶴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一臉懵逼,待她鬆手後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起身道:
“我去幫奶奶撿點柴火。”
“我也去。”
阮秋跟在他後麵,沒走兩步聽到後麵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二人扭頭一看,竹椅長出四條腿,哐當哐當地朝他們跑來。
阮秋嚇了一跳,以為是怪物,連忙躲去楊鶴身後。
楊鶴看了幾眼,哈哈大笑。
“這是冬冬啊,你認不出來了嗎?”
這條傻狗鑽進椅子底下出不來,一起身,就駝著椅子一起跑了。
二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從椅子裡拔.出來,冬冬背上刮掉了一塊毛,慘兮兮地嗚咽著。
阮秋心疼它,將它抱在懷裡。
“乖,以後不要再這樣啦。”
楊鶴站在旁邊插兜看著他們,鼻子裡聞到飯菜的香味,心道簡直是這輩子最美好的一天。
兩人走去不遠處的小樹林,拾回來一堆柴火,天黑之後,開飯了。
這晚的飯菜比楊奶奶今年過年的年夜飯都豐盛,不僅拿出自己親手晾曬的臘肉鹹魚臘腸,還殺了一隻雞,熬出一鍋香濃的柴火灶雞湯,骨頭都燉酥了。
阮秋之前跟著屈尋舟和薛墨非,也算是見過世麵,好吃的餐廳都吃過。
卻沒有哪一家的飯菜比這些更香,香得她胃口大開,忍不住多吃了兩碗飯。
楊奶奶笑眯眯地看著她,“我就喜歡會吃飯的年輕人,你是不是搞體育的啊?跟鶴鶴一樣?”
阮秋不解。
楊鶴替她回答,“她以前一直在讀書,還沒有工作呢。”
“是嗎?以後打算做什麼呀?”
“我想做……”
阮秋叼著筷子,絞儘腦汁地想了半天,想出一個自己最羨慕的工作,“我想做零食店老板。”
這樣她就有吃不完的零食了,多棒啊!
楊奶奶誇道:
“好,自己當老板最好了,又不用受氣又不用受人管,多自由啊。”
楊鶴一眼看穿阮秋的真正目的,嘲道:
“她要是開店賣零食,恐怕本還沒賺回來就被她自己吃光了。”
阮秋氣哼哼地掐了他一把。
“你小瞧人!”
楊鶴求饒,夾了根大雞腿給她。
楊奶奶看著他們玩鬨,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對了,咱們家隻有兩張床,今晚怎麼睡啊?秋秋跟我一起嗎?”
楊鶴搖頭。
“她習慣了一個人睡,讓她睡我的床吧。”
“那你呢?”
“我打地鋪就好了。”
楊奶奶立刻反對,“不行,這兩天晚上可冷了嘞,凍得我都要蓋棉被,你睡地上那還不凍感冒了。”
楊鶴大咧咧地說:“我年輕,身體好,沒關係。”
“身體好也不是用來糟蹋的。”她想了想,去房間裡拿出一串鑰匙,“這是你大伯家的,晚上你去他家睡,被子都是現成的。”
楊鶴收下了鑰匙,洗完澡後便去了隔壁大伯家——一棟嶄新的二層小樓房。
但他沒有在那裡睡,過去沒多久就扛著一張竹床回來了,胳膊底下還夾著一台液晶電視。
正在給阮秋燒洗澡水的楊奶奶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我才不在他們家睡,電視也給你搬回來。天線還在不在?咱們今晚有電視看了。”
楊奶奶拗不過他,拿出積灰的天線。
他三兩下就擺弄好了,搬來一個櫃子放在堂屋裡,將電視擺了上去。
不一會兒,瓦房裡響起喜羊羊和灰太狼的聲音。
楊鶴把自己的房間門打開,好讓阮秋躺在床上也能看。
不過由於奔波了一天太辛苦,阮秋沒看太久,很快就睡著了。
夜裡冷,有風。
楊鶴躡手躡腳的下了地,幫她把門關上。
坐在電視機前打瞌睡的楊奶奶突然回頭,壓低聲音說:
“老實告訴奶奶,你倆是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
“那你怎麼會帶她回來?我都沒看你帶過彆人回來。”
楊鶴目光溫柔地看向房門,“她不是我女朋友,但她是除了您以外,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楊奶奶歎了口氣,“好吧,我還以為自己有機會在死前抱一抱你的孩子呢,看來是指望不上啦。”
楊鶴笑著走到她麵前,像小時候一樣蹲下來,把腦袋放在她膝蓋上。
“要什麼孩子?您對我好不就夠了?”
楊奶奶無奈地摸摸他的頭,起身道:“睡覺吧,明天早上吃什麼?我給你們煮麵條。”
“好,謝謝奶奶。”
三人一人一間屋,在溫暖的被窩裡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阮秋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懵逼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到了楊鶴的老家,正住在他奶奶家裡。
這就是鶴鶴以前住得屋子嗎?
她掀開被子下地,穿著楊鶴的大拖鞋,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大概十平米,很小,被衣櫃、床、書桌擠得滿滿當當。
牆上貼滿了陳舊的海報,有些是武打明星,有些是汽車照片。
桌上放著不少書和筆記本,她打開來翻了幾頁,看不懂,心裡卻很羨慕。
他們都是一年年長大成人的,而她並沒有機會經曆這個過程,仿佛一覺醒來就成了大人模樣。
楊鶴聽見動靜,敲了敲門。
“秋秋,醒了嗎?醒了出來刷牙,可以吃早飯了。”
早飯是一大碗陽春麵,吃到最底下窩了個雙黃蛋,阮秋驚喜地跑去找楊奶奶,後者笑道:
“神奇吧,城裡買都不好買的。你要是喜歡,奶奶天天做給你吃。”
阮秋放下碗,跑回房間裡打開行李箱,捧出一大把巧克力,回到她麵前。
“送給奶奶。”
楊奶奶哭笑不得,把巧克力裝進圍裙口袋,拿起碗問:
“要不要再來一碗?”
她用力點頭。
這次她高估了自己的腸胃,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見冬冬蹲在旁邊饞得流口水,便倒給它吃了。
冬冬在薛墨非家裡,吃幾百塊一斤的高級進口狗糧時很開心。
如今跟他們到了村裡,吃兩塊錢一把的陽春麵也津津有味。
雖然時常犯傻,卻是一條好養活不挑食的傻狗。
早飯過後,兩人去村子周邊散步,早上有不少村民都在家,看見他們就來打招呼。
“喲,這不是鶴鶴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個姑娘是誰啊?你女朋友?”
“哎呀,鶴鶴帶女朋友回家啦?”
楊鶴起初一個個解釋,不是女朋友是同學。後來問得人越來越多,乾脆帶阮秋去外麵沒人的小路上玩。
村裡沒有遊樂場和商業街,路上卻開滿了野花,蛐蛐在草叢裡跳來跳去,是個彆有意思的小樂園。
楊鶴為她捉了隻蛐蛐,用個礦泉水瓶裝著。
阮秋興衝衝地舉著它,問:“我可以一直養著它嗎?要喂它吃什麼呀?”
“不行。”
“啊?”
“蛐蛐的壽命隻有一年,天氣變冷它們就會死的。”
阮秋失望極了,看了一會兒瓶子,把蛐蛐放回草叢裡。
“它們太可憐了,還是讓它們待在這兒吧。”
楊鶴看著她溫柔善良的臉,想起童年時的她。
她模樣變了,善良的本性卻沒有變,永遠對彆人,甚至對昆蟲充滿同理心。
但是人都會長大的,她也會長大。
他突然問:“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以後?”阮秋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連中午吃什麼都不知道,哪裡管得著那麼遠的事呢。
楊鶴踢了踢麵前的石子,望著田野說:
“我之前攢下了一筆錢,打算用來做點生意,維持生活沒問題。但是你想做什麼,天天玩嗎?那我可以安排時間陪你玩,這個地方玩膩了我們就換一個地方。要是你想讀書或者其他的,我們也要早做安排。”
阮秋知道對方說這些是為了她好,隻是如今抬頭看前方,真的是一片茫然。
她要做什麼?待家裡玩?好像也沒什麼可玩的。
楊鶴見她表情糾結,摸摸她的頭。
“沒關係,這個不著急做決定,你可以多想幾天,想明白再告訴我。總之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全力支持。”
阮秋感激地笑了笑,二人在鄉間小路上走了一個多小時,采得一束野菊花,帶回家插在啤酒瓶子裡。
楊鶴想找奶奶說點事,卻沒看見她人,在村裡問了一圈才知道她把兩人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了。
楊奶奶年紀已經七十多,彎腰都困難,怎麼還可以給他們洗衣服?
楊鶴趕緊去小溪邊連人帶桶拉了回來,推到院子裡說:
“以後不許幫我們洗衣服。”
楊奶奶樂嗬嗬道:“你們都是常年在城裡生活的,來鄉下洗衣服肯定不習慣。再說我身體好著呢,洗幾件衣服算什麼?”
“我們不自己洗,你也彆洗,我下午就去街上買台洗衣機回來。”
楊鶴是個行動派,說乾就乾,把車門重新裝上去,獨自開車去街上。
不光要買洗衣機,還有空調、電腦、冰箱、微波爐。
以前楊奶奶總推脫不會用,不讓他買,如今他自己回來生活了,總可以理直氣壯地搬回家。
楊鶴去街上了,阮秋則留在家裡玩,玩了一會兒覺得無聊,看見楊奶奶在為晚餐做準備,剝一筐花生,便跑去和她學剝花生。
“你吃過鹵水花生嗎?這可是奶奶的拿手好菜,鶴鶴小時候最喜歡吃了,今晚做一盤給你們嘗嘗……”
二人一老一少其樂融融之時,突然有人怒氣衝衝地跑進來,怒喝:
“誰把我房間裡的電視給搬走了?進小偷了?不是讓你看著門嗎,你個老不死的!”
正趴在院門邊睡大覺的冬冬被來人踩到爪子,慘叫一聲,抬頭就是一口,重重咬在對方的腳脖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急事沒法回來更新,請一天假哦,後天繼續更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