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凡打電話給楊力,邀請他們一家三口到酒店來麵談。
三人正因被楊鶴趕出醫院耿耿於懷,接到這個電話後,馬上騎著摩托車來市裡。
楊大伯和楊伯母生平頭一次走進這麼豪華的酒店,站在大門外簡直不敢進去,生怕自己五十塊一雙的鞋子弄臟了人家昂貴的地毯。
楊力以前來過,很有點主人翁的架勢,走在前麵催促道:
“怕什麼?進來啊,這裡麵又沒埋地.雷。”
地.雷是沒埋,可裡麵那些個昂貴的東西,比地.雷更可怕。
隨便弄壞了哪個,他們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啊。
夫妻倆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做賊似的,大氣都不敢喘。
顧不凡安排了人來接他們,三人跟隨對方來到自助餐廳。
顧不凡正在那兒用餐,麵前擺滿了三文魚、牛排、燕鮑翅參等玩意兒,都是他們看見過吃不起的。
他身邊放著張大椅子,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娃坐在上麵,抱著奶瓶開懷暢飲。
見他們進來,兄弟倆不約而同停止進食。
顧不凡給老弟擦了擦嘴,對他們說:“坐吧。”
三人拘謹地坐下,楊力問道:
“副總找我們來有什麼事?”
顧不凡懶得跟他們繞彎,隻想速戰速決。
“我跟楊鶴的恩怨你們也看見了,大家都想要那個女人。但是他咬死不鬆口,讓我很為難。”
楊伯母圍觀了全城,有個問題深深紮根於心底,令她情不自禁問出來。
“副總,那個女人有什麼特彆的嗎?”
外貌?一般。
性格?傻乎乎的。
家境?據說父母已經死了,是個孤兒。
這人到底哪點值得他們幾個如此厲害的人物爭搶?
顧不凡微微一笑,壓低嗓音。
“她不是有什麼特彆……她是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知道嗎?”
他的回答使人更加滿頭霧水,茫然搖頭。
他沒興趣解釋,回到正題上。
“昨天我讓你帶我去見他,你的確帶了,但見麵後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於我而言是很不滿意的。昨晚我還跟我爸通過電話,他也覺得投資三安市的計劃有點魯莽,應該多考察考察。”
楊力心裡咯噔一下,顫聲問:
“您的意思是……不拆遷了?”
兩千萬,沒了?
顧不凡佯裝惋惜地歎氣,“可不是麼,我倒覺得這裡很不錯。山清水秀,人傑地靈,風水也好,做生意肯定大賺特賺。”
楊力趕忙說道:“對啊對啊,古代的時候我們這裡出過好多大官大商人呢,你們再考慮考慮吧,拜托了。”
他勾起嘴角,“考慮也不是不行,但遇到的事情太糟心,你讓我怎麼好好考慮?”
話題又回到原點,楊大伯到底多活幾十年,為人處世經驗豐富,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們勸鶴鶴放棄那個女人,把她讓給你?”
顧不凡哼了聲,“什麼叫讓?是還。”
三人看見希望的曙光,連忙答應下來。
“好,沒問題,我們這就去找他,讓他把人還給你。”
說完他們便走出酒店,匆匆趕往醫院。
雖說昨天楊鶴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把他們趕出來,但身體裡的血緣不可能改變啊。
他大伯永遠是他大伯,有權利管他!
顧不凡望著三人離去的身影,收回視線衝老弟挑眉毛。
“如何?等著吧,她一定會跟我們走的。”
顧不為從背帶褲的口袋裡摸出手機,看著上麵的號碼猶豫了半天,決定還是先不聯係她了。
他收起手機抬頭問:
“現在做什麼?”
顧不凡嚼著牛排看了眼時間,“還早呢,回房間補覺吧。”
他搖頭,“我們去給她買一點禮物好不好?”
顧不凡眼睛一亮,“還是你想得周到,快吃,吃完咱們就出發。”
顧不為拿起自己的小奶瓶,馬力十足地喝起來。
-
聯排彆墅內,楊鶴早早起床,沒有喊醒阮秋,獨自去超市買來許多食材。
醫生說奶奶近期要多補充營養,但必須吃得清淡,醫院裡的飯菜他看了,沒什麼好吃的,於是昨天回來後一直躺在床上搜食譜,選定了十幾道菜,準備這些日子輪番做給奶奶吃。
今天做得第一道是大棒骨枸杞湯,從超市買回來的新鮮大棒骨,一根就占滿一個鍋,將佐料一股腦倒進去,定好時間,燉他兩個小時。
燉湯的時候楊鶴也沒閒著,把速凍水餃拿出來,煮了兩碗。
阮秋吃飯不積極,為了讓她增加食欲,他特意在碗裡配了點西蘭花和胡蘿卜,以及一個白嫩嫩的水煮荷包蛋。
做好這些,他又衝了一杯牛奶,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心道做飯真是不容易,難為奶奶年紀這麼大,還天天給他們弄一桌子菜。
楊鶴脫下圍裙,去樓上喊阮秋起床。
阮秋昨晚是在顧不為的聲音中睡著的,一覺睡到現在,還有點意猶未儘,抱著枕頭不肯動。
楊鶴拉開窗簾,對著床道:
“你不起來的話也行,我一個人去看奶奶哦。”
她好似觸電,立馬睜開眼睛爬起來,“我去我去!等等我!”
楊鶴笑著搖搖頭,把衣服遞給她,準備出門等。
轉身時視線掃過樓下的院子,發現院門外站著個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屈尋舟。
他穿著淺灰色的大衣,手裡拎著一袋東西,似乎在樓下站很久了,發梢甚至被深秋的露水打濕,貼在額頭上。
他來做什麼?找阮秋?
楊鶴垂眸沉吟,阮秋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麼呀?”
他刷地一下關上窗簾,“沒什麼,你換衣服吧,洗漱完快點下來,不然早飯要涼了。”
阮秋惦記著去看楊奶奶,用力點頭,換好衣服便踩著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去衛生間刷牙。
很快二人來到餐廳,麵對麵坐著吃早飯。
楊鶴的位置正對著窗戶,一抬頭就能看見柵欄門外灰色的身影。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猶如一尊凝固的石像。
儘管對方什麼都不做,但存在感讓人無法忽略。
楊鶴強行無視他吃了幾口飯,忍不住站起身。
“我忘記喂狗了,現在出去喂它們,你留在這兒繼續吃。”
“好,你快點回來哦。”
他打開門走出去,冬冬和大黃雀躍地圍過來。他沒有停下,大步走到院門後,隔著欄杆與屈尋舟對視。
空氣寒冷,小區裡還飄著薄薄的霧。
屈尋舟的眼睛宛如藏在霧後麵,叫人看不清他的神采。
“你來做什麼?”楊鶴一開口就透露出不歡迎的意味。
屈尋舟淡淡道:“我來看看。”
“看什麼?這裡是我家。”
“我好像並沒有進去。”
“是,但小區明文規定了,外來人沒有預約不可以進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不過隻要我現在打電話給保安,他們就會請你出去。”
屈尋舟苦笑,“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楊鶴沉默了片刻,低聲說:
“她不會跟你走的。”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奢求。”他抬起手,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他,“這是她最喜歡吃的蛋糕,你幫我轉交給她吧。”
楊鶴接過來,“需要我告訴她是你買的嗎?”
“你會說嗎?”
“不會。”
屈尋舟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隨便吧,她吃到就好。”
楊鶴嗯了一聲,抬手看表,對他下達逐客令。
“我們馬上就要去醫院了,希望你不要攔路。”
屈尋舟轉身上車,關車門前忽然說:
“你幫我轉告她,就說……”
說什麼?
對不起,還是我想你?
“算了,沒什麼。”
他搖搖頭,關上車門,車影越來越遠。
楊鶴回到客廳,見阮秋仍坐在原地吃水餃,鬆了口氣,走過去把蛋糕放在桌上。
阮秋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楊鶴假裝喝水,掩蓋表情的不自然。
“蛋糕啊,我怕你吃不飽,又點了一份外賣。”
阮秋打開嗅了嗅,發現竟是熟悉的味道,已經好久都沒聞過了。
最後一次吃這種蛋糕是在哪裡?她想不起來,但看著麵前的碗,腦中漸漸浮出“石頭麵”三個字,以及對方煮麵時笨拙卻帥氣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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