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2)

第二次接阮秋放學,薛墨非特地準備了一番。

他換了一套淺灰色的西服,看起來溫和儒雅,很有家長的風範。

還買了阮秋最喜歡吃的零食,偷偷放在車裡,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做好這些後,他早早來到幼兒園門口,降下車窗,準備一看見她出來就下車迎接。

有幾個家長認出他,拿著煙過來攀關係。

他揮揮手跟誰都不聊,眼睛隻看著幼兒園緊閉的大門。

不得不說,養孩子是一件煩人的事,但同時也會帶來很多成就感。

輕輕鬆鬆幫她完成作業時,看著她朝自己跑來時,用家長的口吻詢問她在幼兒園裡的表現時。

所產生的愉悅都足以撫平之前的煩躁。

或許,他也該考慮一下成家立業?

算了,他隻對阮秋有耐心,對彆人可不敢保證。

怎麼還不出來?

薛墨非等得有點不耐煩,抬手看表,悠揚的音樂聲響起,放學了。

在老師和園長的照管下,小蘿卜頭們排著隊走出來,揮著手奶聲奶氣地說再見。

阮秋站在隊伍最後麵,薛墨非卻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身高一米六,站在學生堆裡像一個巨人,那麼格格不入。

臉上的表情卻與其他人一樣純真可愛,背著書包跟隨隊伍慢慢往前走,很開心地在跟旁邊人聊什麼。

薛墨非忽然想起她之前的樣子——

一個人孤零零地帶著條狗,寂寞地住在大房子裡,很想融入這個世界,卻找不到方法,也沒有人懂得她包容她,猶如一葉孤舟飄蕩在大海上,隨波逐流。

跟現在判若兩人。

真希望她永遠保持此時的快樂,他甚至寧願她不長大,自己永遠養著她。

隻要她能一直開心下去。

阮秋走出大門,他連忙開門下車,掛起一抹特意練習過的笑容,正要衝她招手時看清她身邊的人,笑容僵住。

那個小男孩是……顧不凡的弟弟?

他怎麼也來這個幼兒園了?

“拜拜,回去給你打電話哦,明天見。”

顧不為與阮秋道彆,乘坐自家派來的車離去。

阮秋走到薛墨非麵前,疑惑地踮起腳尖揮揮手。

“你在看什麼呀?”

他收回視線,不悅地問:“那小子為什麼在這裡?”

“他轉學了。”

好個顧不凡,表麵上答應,背地裡玩陰的。

哼,看誰玩死誰。

“上車。”

回去的路上,車內氣氛極其詭異。

司機已經把暖氣開得很足了,但還是冷颼颼的。

薛墨非上車後一句話都不說,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為什麼又變成這個樣子?早上不還好好的嗎?

阮秋很努力地找出幾個話題,想帶動氣氛,可對方根本不接話。

她走投無路,抓住他的手,用力拉了一下。

薛墨非終於有了反應。

“做什麼?”

“你跟我玩掰手腕好不好?”

“玩那個乾嗎?”

“如果你輸了,就不要不高興了好嗎?”

原來對方會在意他的情緒?並且被他的情緒所影響?

這是一個有點驚喜的小發現,薛墨非心底湧入一陣暖意,淡淡道:

“要是我贏了呢?”

“那你就打敗我了呀,更應該高興了。”

合著無論輸還是贏,他都得高興?

狡猾的丫頭。

薛墨非冷峻的臉上微微化冰,“我沒有不高興。”

阮秋撇撇嘴,“騙人。”

“我隻是有些失望,有人違背協議,你卻跟他們同流合汙。”

阮秋眨眨眼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薛墨非隻得更意簡言駭些。

“顧不為不該跟你在同一所幼兒園。”

“為什麼?”她叫了起來,“我跟他是好朋友,顧不為人很好的。”

“他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他哥哥顧不凡,和其他幾個同學已經約定好,這個月你由我來照顧,那麼他們就不該出現在你麵前。”

“可是……可是我都跟他約好周末去他家玩了……”

阮秋為難道。

薛墨非眸光一暗,想命令她現在就打電話過去,撤銷這個約定。

然而轉念一想,似乎是讓顧不凡吃癟的好機會。

於是說道:“我也去。”

阮秋驚訝,吞吞吐吐:“你不是不喜歡他們嗎……”

她雖然不算太聰明,可是也沒有笨到家。

這些人之間的互相討厭她早就看出來了。

薛墨非冷冷地勾起嘴角,“誰說不喜歡了?我喜歡得很,顧不凡是我幼兒園同學,早就該去他家吃飯。”

車內溫度又愣了下來,阮秋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往角落裡縮了縮。

“今天的作業是什麼?”

“學會一首新兒歌。”

薛墨非平靜地拿出手機,“給我找一個有音樂才能的人來。”

一周很快過去,阮秋與顧不為約定的日子到了。

上學很愉快,但是也很辛苦,每天都得六七點就起床,她已經連續五天沒睡過懶覺。

周末上午,她一口氣睡到九點鐘,早飯都不想起來吃。

冬冬餓了,見她老不起來,跳到床上用鼻子拱她。

狗鼻子濕漉漉的,口水還多,拱得阮秋一臉水痕。

她咯咯笑著拉高被子,一人一狗玩得正開心,敲門聲響起。

這下不得不起床。

阮秋披了件大棉襖,蓬頭垢麵地去開門。

薛墨非皺眉,“你都不問一句就開門?衣服也不穿好,像什麼樣,萬一有壞人呢?”

“我知道是你啊。”

她打著哈欠坐在沙發上。

“為什麼知道是我?”

除了他這個從來不需要休息的大變態以外,誰會在周末早上跑來敲門……

阮秋抱著抱枕半躺在沙發上,眼皮慢慢往下沉,又要睡著了。

薛墨非放下早餐,抬手看表。

“現在是早上九點過十分,我們十點鐘準時出發。你有二十分鐘洗漱換衣服,和半個小時的早餐時間。”

阮秋假裝沒聽見,閉著眼睛打呼嚕。

“我開始計時,一……二……三……”

“啊……不要,我不想起床……”

她痛苦萬分地打了個滾,像頭小豬一樣趴在沙發上,把腦袋埋進抱枕裡。

“汪汪!”冬冬已經要餓得升天了。

薛墨非深吸一口氣,脫下外套搭在她身上,卷起袖子幫忙喂狗糧,添水,換尿墊。

然後擠好牙膏,端著水杯來到她麵前,一副要幫她刷牙的架勢。

阮秋臉皮再厚這時也堅持不下去了,乖乖起身接過牙刷和水杯,去衛生間洗漱。

期間薛墨非換了垃圾袋,整理了茶幾上淩亂的畫冊和水彩筆,還把臥室裡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等阮秋洗完臉出來,整個屋子都變了模樣,稱得上整潔。

她紅著臉道:“你不用管這些啦,我自己會收拾的。”

等她收拾?等到房子變豬窩,恐怕都不會想到要打掃。

薛墨非沒接話,慢條斯理地把袖子放下來,穿好外套道:

“吃飯吧。”

阮秋剛坐下來,又有人敲門。

薛墨非去開門,顧不凡和顧不為站在外麵,笑容燦爛如冬日暖陽。

“秋秋,我們來……”

看清開門者的臉後,聲音戛然而止。

顧不凡問:“你怎麼在這兒?”

今天又不上課,他怎麼還在啊?不上班的嗎,瘋了嗎?

薛墨非似笑非笑,“我這個人的做事準則就是,凡事隻要決定去做,就不留餘力。這個月她由我來照顧,我自然會時時刻刻照顧她,寸步不離。”

最後那四個字他咬得格外重,像鼓錘一樣敲擊著顧不凡的耳膜。

“你們來啦?”阮秋端著粥碗跑過來。

顧不凡一秒鐘換臉,笑眯眯地說:“我們來接你呀,秋秋。”

“等等,我馬上就吃完了。”

她拿起勺子一頓風卷殘雲,乾掉剩下的早餐,跑去臥室換衣服。

顧不為掏出兜裡的小香腸賄賂冬冬,顧不凡則與薛墨非坐在沙發上,用眼神較勁。

“其實我家麵積不大,招待不了太多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歡迎他去。

薛墨非冷笑,“我不介意送顧叔叔一套房子。”

他去定了。

顧不凡頭冒冷汗,“我想還是不用了,我爸這人很古板的,就愛住自己家的老房子,尤其討厭驕奢淫逸的行為。”

薛墨非頷首,狀若無意地瞥向他。

“自打你出身以後,他應該忍得挺辛苦。”

顧不凡不想再打啞謎,蹭地一下站起來。

“薛墨非,你夠了啊,今天是秋秋去我們家做客,有你什麼事?”

他巍然不動,“她到哪裡,我到哪裡。”

阮秋換好衣服走出來,是那天去商場時,薛墨非給她買的新衣服。

顧不為誇讚道:“你好漂亮呀。”

阮秋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衝冬冬拍手。

“走,我們出門玩去了。”

冬冬一躍而起,準確無誤地跳到她懷裡。

三雙眼睛注視下,阮秋穿得像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一隻手提著包,另一隻手卻夾著條四五十斤重,將近成年的哈士奇,輕輕鬆鬆往前走去,畫麵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她走到門邊,發現其他人都沒跟上,回頭問:

“你們不走嗎?”

“走走,都走,車在樓下等著呢。”

顧不凡抱起弟弟跟過去,與薛墨非擦肩而過時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警告他——去可以,但老實點。

薛墨非撇撇嘴,麵無表情地跟在後麵。

樓下停著兩輛車,一輛是顧不凡的,一輛是薛墨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