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察眼看著高空那大金劍沉沉浮浮,並那季滄浪周圍環繞的巨型鳳凰白骨。
他知道,此二人如今到了正道關鍵時刻。
人族和妖族的修士故此空前緊張,守著在前線,為兩人護法。
但殳察知道。
一旦敖攸寧過來,這些人又如何擋得住。
而以敖攸寧的尿性,殳察猜他十有八九一定會過來趁機截殺。
放任這兩人成長起來,將來一定是敖攸寧的心腹大患。
實則,殳察從鬼族的立場考慮,他也覺得削弱人族的力量才是正道。
不過,這兩人至少要留一人來牽製敖攸寧方可。
殳察決定保住那季滄浪。
至於玄龍之體…就算他想保,敖攸寧也一定會殺了他。
這小子娶了那奶胖子以後,嫉妒心和占有欲估計怎麼壓也壓製不住,打算來個假戲真做。
那就必定要除掉顧曜這個情敵。
要是那奶胖子不衝過來攔著,今日這事,肯定無法善了。
殳察正如此想呢。
空中靈力微微一動,一道深藍衣袍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之中。
正是敖攸寧。
他果然還是來了!
而且這小子當真囂張無比,他竟然離開了魔族結界,直接橫步在虛空。
這姿態……但凡給他換一張這小子身為人族那張臉試試。
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這麼來一回。
這會兒換回魔族那張皮,夠囂張的。
不提人族和妖族紛紛露出憎惡至極的表情,就是殳察心底都隱有怒氣。
他怎麼感覺,這小子似乎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但凡封印全部解開,今日他必定狠狠教這小子做人不可。
“殳察,這下如何是好?”
那段蘇一臉焦急。
殳察:“……”能怎麼辦,涼拌。
他偏開臉,眼不見為淨,免得自己被活生生氣死。
倒是那小冰花滴溜溜一轉,就跳到了敖攸寧跟前。
此時估計也隻有她敢老虎頭上拔毛。
畢竟是長生之主的本命法寶之一,敖攸寧估計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聶篁,你又想乾什麼?”
敖攸寧麵對那小冰花的質問,不置一詞。
“他死了,冉冉也會死,你還要重複上一世的結局,你又不是不清楚,冉冉就是個死心眼的傻子。”
這話,倒是有些效果,敖攸寧麵色白了一白。
他其實也清楚。
若是他殺了顧曜。冉冉一定會恨不死他,也一定會再次拉著他一起死。
那臭丫頭平日裡那麼好‘色’,看著有點花蝴蝶,可是心底深處,她就隻藏著一個人,誰來也替代不了。
然而,這短短幾十天的相處。
雖則隻是日日陪著冉冉一起修煉而已,但隻要她淡淡的呼吸聲在一旁,那淺淺的獨屬於她的馨香縈繞,他的內心那種溫柔安寧和甜蜜,是從未體驗過的美好。
他很希望,這樣美好的日子,能夠如此長長久久地走下去…哪怕一直如此平平淡淡,對他來說,也彌足珍貴。
所以,他真的想殺了顧曜。
隻要殺了此人…
此時,那顧曜忽然微微睜開眼,明知他的殺機如細刃席卷。
隻需要他輕輕一抬手,就能要了他的命。
然而,此人卻竟然淡然地閉上了眼睛。
仿佛從未考慮自己的生死,或者說,篤定他不會下殺手。
敖攸寧:“……”
他手上青筋直冒,骨節哢哢作響。
真以為他不會殺了他不成。
以冉冉如今那點修為,他完全可以重塑冉冉的記憶,取他自己而代之。
雖然會略略傷害冉冉的神魂,但是不要緊,他有的是靈丹妙藥,可以慢慢療養冉冉的身體。
敖攸寧最終還是微微一動手掌。
明亮的天空頓時猛地陰沉下來,陰風陣陣怒吼,從四麵八方襲來的霧氣,瞬間將此地籠罩。
空中滾滾靈壓,如怒海一般翻滾。
人族帝仙合力想要圍剿他,然而,他們衝天的法器,剛升空就被那翻滾的怒海卷走。
而他們散開的術法,也被那白霧輕輕一蕩,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兩族的最強者,頓時一陣麵色蒼白。
他們此時才明白,為何魔族眾大將一直站在一旁並未出手的原因。
這個魔王,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強大得多。
在此人麵前,便是一直自認天驕的他們,竟忽然生出一種螻蟻的悲涼之感。
季滄浪微微睜眼,盯了顧曜的方向一眼。
然後就冷漠地閉上了眼睛。
此前那一戰,他的殺招,定能讓那魔王魔靈大損。
……卻被阻止了。
天真。與魔族,能講什麼義氣。
此人死了也無妨。這一世,他不會再讓冉冉為此人傷心。等他帝仙正道成功,便奪回冉冉,重塑記憶便可。
慶幸的是,冉冉此時的修為還是天仙級。再高一些的話,便不可隨便再動她的記憶……
正如此想著。
季滄浪忽然感應到意思不同尋常的氣息,自大地穿梭流過。
這是……不好,冉冉要正道了。
這臭丫頭。為何挑了這麼個時候,而且在魔族正道,長生之氣沾染了魔族的汙濁之氣,定會對丹田有損。
更何況,還缺少紫雷花晶的花粉相助,又如何正道成功。
季滄浪一時心急如焚。
長生之主正道不同旁人,到了天仙級,每一次正道,便是一次生死劫難。
趟不過去,便會爆體而亡。
殳察也感應到了,他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哼!”
此時,高空之中,一聲奶音傳來。
這可不是那奶胖子的聲音,她在正道,竟敢將神魂遊蕩在外,簡直不要命了。
殳察一時間麵色蒼白,一個術法就差點衝高空的敖攸寧殺過去。
“你住手吧,此時正道要緊,情情愛愛的,出息!”
他實在忍不住責難了過去。
敖攸寧自也感應到了,但是實在詫異非常。
七天時間靜悟而已,竟然開始正道了?上一世,冉冉那兩個妹妹甚至全族為何會被父王儘數全誅。
就是因為冉冉靜悟的時間,需要七七四十九日。
如此長的時間做停留,又如何逃過父王而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