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所有人都一覺死死睡到了中午十二點。
到底是遊戲世界, 恢複速度就是要比現實生活中快上好幾倍, 幾片藥伴隨幾瓶體力補充劑下肚子, 再結結實實的睡上一覺,便能在起床時回到往日生龍活虎的樣子。聞折柳神清氣爽地睜開眼睛,隻覺渾身的酸痛統統不翼而飛,他沐浴著滿室燦爛的陽光,對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賀欽大聲笑道:“早上好!”
賀欽看起來也是剛睡醒不久的樣子,他裹著睡袍,露出一隙肌理分明的結實胸膛, 顴骨上帶著抹淡淡的紅,濃密的睫毛被壓的彎曲翹起,平添三分風流俊美的慵懶。他輕笑了一聲:“還不起,小懶鬼?”
一大早就被美色晃眼,聞折柳不由懵懵地甩甩腦袋:“唔……幾點了?”
“十二點……十三分。”賀欽道, “肚子不餓?”
被他這麼一說, 聞折柳才感到腹中饑餓, 他掀了被子坐在床邊,賀欽已經拿了熱毛巾過來給他結結實實地揉了一頓臉,直把聞折柳糊得滋兒哇亂叫。
“起床了!”賀欽的語氣中帶著親昵的斥責,他的手指不經意流連過聞折柳光潔柔軟的後頸、烏黑潤澤的發梢,不由微微顫抖了一下, 仿佛被火焰燎了一口。他深深吸氣, 舌尖舔過獠牙般的犬齒, 勉強自己不去看眼前這隻被陽光熏的軟綿綿、甜騰騰,毫無戒備的小公鹿。
聞折柳渾然不覺,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問:“其他人呢?”
賀欽嗓音低啞:“也許也是剛剛起床,都還沒動靜。”
聞折柳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帶著輕微的疲憊和渾身浸在睡眠中太久的酥軟,在中午的大太陽下頭轉悠了一圈。他走到門前,抓住冰涼怡人的把手,緩緩拉開門,看見走廊上有幾扇門已經打開了,鮮紅的地毯鋪灑著明燦燦的條形光斑,裡麵太陽隱隱約約地傳出說話聲。
他忽然覺得很親切,這感覺就像回到了高一的時候。他們的班級組織過一次需要住宿的郊遊活動,於是他就和平素不熟悉的同學住了同一間客房。在早上起床的時候,便會聽見許多瑣碎而新鮮陌生的交談聲、洗漱聲、羞澀喜悅的笑鬨聲……仿佛大家都看見了彼此不容易見到的,煙火氣日常感十足的另一麵,全都在刹那間變得更加貼近,也更加熟稔了。
杜子君的房門開了,他的黑發淩亂,目光則帶著少見的朦朧,襯著小巧玲瓏的尖下巴,雪白的肌膚,仿佛是那種時尚界所寵愛的,氣質迷離疏清的女模特。不過,聞折柳隻敢憋著笑想一想,不敢當著他的麵說出來。
“早上好!”他呼吸著乾淨的空氣,滿足地衝杜子君打招呼。
“……唔。”杜子君橫眉虛眼,表情恍惚地點點頭,倚著門靠了一會。
過了一會,其中一個房間裡的說話聲停了,白景行穿著睡衣走出來,身後跟著臉上表情一貫空缺的林繆。白景行沒有戴眼鏡,顯得五官淩厲了許多,他一抬頭,看見扶額頭站著的杜子君,不由莞爾一笑,率先打招呼道:“早上好,杜小姐。昨天麻煩你和奚靈了。”
要是聞折柳,杜子君還能給個好臉,白景行對他而言就完全沒有必要了。他撩起眼皮,瞥了一下笑容溫和的高大男人,淡淡道:“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全程暈著,省事得很。”
剛出房間的奚靈:“……”
或許我該回避嗎?他苦哈哈地想。
“咦,奚靈?”聞折柳驚喜地道,“你沒事了?”
奚靈站定腳步,麵對幾個大人投過來的關切目光,他竟然有點不自在,他稍微後退了一點,把重心移到腳後跟,咕噥道:“差不多了,現在隻掛了一個輕微中毒的狀態,等到三個小時之後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說話間,謝源源和陳飛鸞也走了出來,隻剩下李天玉的房門還是緊閉的,陳飛鸞想進去看看,但礙於身份,又有些遲疑,白景行笑道:“杜小姐,可以麻煩你去看一下李天玉小姐嗎?”
謝源源一時間沒忍住,悶悶地噗嗤了一聲,被杜子君報以殺人目光的問候。
“我不方便。”他乾巴巴地說。
白景行有些詫異:“嗯?可我們都是……”
漆成棕紅的桃木門徐徐打開,從中露出李天玉的蒼白如紙的臉。
“……我沒事。”她往前蹣跚地走了幾步,聲音嘶啞而低沉,“隻是這兩天都不能再動筋骨而已。”
陳飛鸞走過去,大致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不由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賀欽穿好外套,把聞折柳拉到自己身邊,“人都齊了?齊了就下去吃飯,順便開個會。”
一行人精神萎靡,腳步虛浮無力地下樓吃飯,不一會便把五隻碩大金黃的熱炸雞瓜分得一乾二淨。酒足飯飽之後,每個人都捧著一杯苦兮兮的黑咖啡,謝源源一邊喝,一邊往裡兌體力補充劑,看得杜子君眉心直跳,臉都快皺在一塊了。
“現在,商量商量對策吧。”陳飛鸞率先開口,“一晚上已經夠我們受的了,如果不找到解決辦法,我們今天晚上就得全軍覆沒在這兒。”
白景行審慎地點頭:“不錯,這一關的難度過大了。如果第一個世界還能硬剛過去,那這次基本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