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折柳想了想, 又點了點頭:“……好。”
牛奶溫熱而甜滑, 順著喉嚨一路慰燙下去, 能讓人的眼睛都眯起來。聞折柳暫時放開所有的糾葛, 收拾好心情,抬頭道:“對了……其他人呢,怎麼樣了?”
賀欽遞過來他的手機:“給。”
聞折柳急忙打開一看, 從早上七點開始,上麵已經被刷屏了十來條了。
杜子君:【筆記本上的內容[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杜子君:【先拍了幾張關鍵點的,你們湊合著看。牆上的圖呢?】
賀欽:【[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賀欽:【就這四張。】
謝源源:【完全……看不懂啊_(:з」∠)_】
杜子君:【那就上午沒課的人先去查一下牆上的字符是什麼意思吧,有什麼發現再說。】
賀欽:【OK】
聞折柳沒有急著打開杜子君發來的筆記本內容,而是先看了看賀欽拍到的照片。
白色的牆皮上,以斷斷續續的,紅到發黑的血色塗著歪七扭八的咒文符號,一看就是以手掌蘸著劃上去的。每個符號之間的銜接藕斷絲連, 有的地方清晰凝出較為深重的五道指印,猶如五枚流星烙刻的留痕。
如蛛網,如塗鴉,咒文之間彼此交錯覆蓋, 叫人隻能看出大致的輪廓。除此之外, 還有幾行細小的, 用手指寫出來的字跡。
“20XX年,8月……13日?還是18日?”他拖動著照片, 將其放大再放大, 費力地辨認著上麵潦草的日期, “我要死在這裡了,我們都死了,我是不是要完了,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錯了,我不該和他們一塊到這裡……”
可以從淩亂的筆劃和混沌不清的口吻上看出來,記敘者的神智已經陷入瘋癲了。旁邊的人無從得知他究竟遭遇了什麼,受到了什麼樣的刺激,不過,這一行字還是看得人心中發涼,配上滿壁奇異的咒文,有種見之不妙的預感。
“這是幾幾年8月多少號啊?”聞折柳困惑道,“時間可是很重要的線索,尤其是被劇情刻意隱瞞的時間……”
“你覺得呢?”賀欽問,“先不管這是幾幾年,你覺得這是13號,還是18號?”
聞折柳沉默片刻,毅然定案道:“13號。”
“為什麼?”賀欽就像變魔術一樣,從手中轉出一盤煎至金黃的流心荷包蛋,“要是說得好,就獎勵檸檸吃好吃的。”
“……”聞折柳撓了撓鼻子:“要是說得不好呢?”
賀欽笑眯眯地:“那就得用東西換好吃的啦。”
說著,他用修長的十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聞折柳眯起眼睛,拒絕思考這是要用什麼東西換他的早餐。
“首先,8月13號不是個陌生的數字。”聞折柳說,“如果報道屬實,8月13號正是去年所有靈異遊戲幸存者被救回來的日子,而去年13號至今,那4名失蹤的師生都沒有被找到。”
“你認為這些是那4名師生之一的手筆?”
“雖然不排除這個可能。”聞折柳沉吟道,“假如寫下這些東西的日期是18號,那就證明他們當時仍然被困在夜晚的裡世界,不過……”
“不過什麼?”
“血。牆上的血,太多了。”
賀欽神情不變,把他的喝空的牛奶杯拿過來:“然後?接著說下去。”
“先前我就想說了,一個人在活著,且神智清醒,有力氣寫字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也榨不出一整麵牆的出血量的。寫這些東西的人,手邊肯定留著屍體備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聞折柳考慮措辭,謹慎的開口,“當然,我隻是提出一種可能。寫這個字的人,倘若不是那4名師生,而是其他犧牲者呢?”
賀欽望著他,終於讚許地笑了起來。
“不錯,這個猜想很有趣。”
聞折柳說:“從最開始的玩偶遊戲,再到昨晚的木頭人,以及今晚的花子,我可以斷定,失蹤的師生應該早就喪生了。每個遊戲場景都有不下一個人死亡,夜晚裡世界的怪像,未必沒有冤魂作祟的緣故。”
“那問題就來了,如果4名師生的屍體分散在不同的遊戲場景,那寫這些東西的人,是從哪來的那麼多血?”
賀欽笑著凝視他,替他說完了接下來的話:“所以你斷定時間是13號。因為按照你的推斷,即便在18號的時候,失蹤師生還活著,還有被繼續被困在裡世界的可能性,但寫這些字的人也不是他們。另有其人……同樣被困在不知哪一年的8月13號,同樣是靈異遊戲的犧牲品。”
“對。”聞折柳長舒一口氣,“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不同年份的8月13,不同年份的犧牲者。輪回,”賀欽把煎蛋推到他跟前,“你想說這個。”
聞折柳咬了一口酥脆煎蛋,口齒不清地道:“當然啦,還有一點彆的猜想,可是……還是等到找出證據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