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晚再次全員通關, 所有人站在空空蕩蕩的校園裡,各自皆是心累無比。
加姆追殺未果,按照他的性格, 不會在花子的主場和它打起來, 此刻應當早就跑得沒影了。關智羽和華贏架著薛文姝, 無語地立在樓底下。
“蛋不蛋疼啊……”華贏道, “先把我們送回宿舍, 然後讓我們逃出來,現在又要讓我們回去睡覺……搞毛呢這是。”
杜子君道:“你們進不了女寢吧?我可以把她帶回去。”
“謝謝姐。”關智羽急忙道謝,一聲姐喊得自然流暢無比, “那就麻煩你關照小薛了。”
“……”杜子君僵硬地道:“不客氣。”
“那現在就各回各家!”聞折柳一抻懶腰, 看了看表, 發現指針剛好停在淩晨一點半的位置上, “快回去休息吧, 有什麼要說的,明天再討論就好了。”
“晚安。”謝源源說。
杜子君架著薛文姝:“唔。”
和異端審判會的三個人也道了彆, 賀欽握住聞折柳的手 ,打算把他帶回那間小小的教師公寓。
賀欽的手很大, 而且溫熱, 聞折柳回握他的手指, 兩個人的影子在路燈下拉得很長。
“哎,哥。”四周無比寂靜, 唯有風聲回蕩, 聞折柳忽然從心底生出一種酥麻麻的衝動, 不由出聲叫道,“你……你有沒有想過。”
賀欽低頭看他,路燈的輝光昏黃,在賀欽淺淡的眼瞳上折射出一部分金黃如蜜的色澤:“怎麼了。”
話到嘴邊,又變得有些難以啟齒了。聞折柳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十分難為情地把臉埋到賀欽的圍巾裡,羊毛的質感蓬蓬鬆鬆,好像一朵雲。他支支吾吾道:“就是……你有沒有想過……”
“想過什麼?”
賀欽的聲音,平穩、溫柔,一種從容不迫的優雅,尾音絲滑如黑豹泛光的皮毛,他正認真而耐心地注視著他,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這樣靜謐的夜晚,在經曆了極度的緊張與喧囂過後,反而沉澱出了一絲令人昏昏欲睡的厚重。像兩艘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十餘年的船隻彼此依靠,聞折柳將輕輕挨近賀欽的身體,用低到近乎耳語的聲音說:“哥,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的生活?”
賀欽略微一愣,這樣的夜晚——即便他們走在鬼校的領地上,但是這樣的夜晚,似乎一切遐想都是可以被允許的,一切希望都是可以被實現的。
他的唇邊帶著微笑的弧度,卻是十分認真地說:“唔,以後嗎?當然想過了。”
聞折柳問:“你想的什麼?”
他們穿過無人的小徑,落葉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賀欽反問道:“那檸檸呢,剛才想了什麼?”
聞折柳不好意思地哈出一口氣,磕磕絆絆道:“想……想了一下,以後我們住的房子……好像這樣就很好。”
賀欽有些意外:“是嗎?”
“是啊。”聞折柳輕輕道,“不用很大,兩室兩廳,或者三室兩廳?坐落在稍微離市中心近一些的地方,白天熱熱鬨鬨,晚上安安靜靜,回到家裡,就我們兩個……”
他的臉在夜風中悄悄地紅了,但還是接著說了下去:“再養一隻貓,呃,或者狗吧?我喜歡小金毛,胖乎乎的小金毛,金毛跟所有小動物都能相處得很好。然後給它取一個名字……”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方才察覺出身邊的賀欽不發一語。聞折柳有些訕訕的:“啊,是不是我說的太……”
“沒有。”賀欽在樓下停住腳步,低頭深深地注視他的眼睛,“挺好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樣。”
聞折柳被他從後麵撐著,先從管道攀進了房間。他看賀欽緊隨其後,拉住了窗簾,不信道:“怎麼可能,你想的怎麼會這麼……這麼平庸。”
在黑暗中,賀欽的腳步悄無聲息,他走過來,修長的手指向後捧住聞折柳的脖頸,唇齒相依,同他接了一個溫柔綿長的吻。
唇分時,他才笑著低聲說:“你確實想的跟我設想的一樣——除了金毛的名字。你知道的,我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
聞折柳的眼睛濕潤,在暗室中顯得亮晶晶的:“你還沒主見?”
“你就是我的主見。”賀欽親吻著他的唇角,“這個……也該讓你知道。”
夜深人靜,聞折柳的心卻在胸膛裡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快睡吧。”賀欽柔聲道,“明天不是還要早起?或者說,我繼續再幫你請假?”
聞折柳回過神來,急忙搖搖頭,九曲十八彎地“嗯”了一聲:“不了,我還是去上課吧,太引人注意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