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1 / 2)

後半句, 她問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到他, 同時,眼神略帶同情, 懷疑這人是不是被自己氣傻了, 居然連點菜都不會。

發現漏洞後,時懷見把剛才的菜單劃掉,麵不改色換成正常的菜係。

點完菜,服務生離開,房間裡很快隻剩他們兩人。

不知道時妄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時間,上個洗手間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薑禾綠乾杵在他旁邊, 繼續小心翼翼地觀察。

不論從哪方麵來看, 她完全都在下風,那麼昨天晚上她究竟是發了多大的酒瘋能把一個成年男子撲倒?

“那個……時總。”薑禾綠斟酌一番語氣, 忍不住好奇心問,“您昨天晚上是不是也喝了點酒?所以神誌不清, 渾身無力?”

下一句, 她帶著一點小委屈, “不然我覺得我不可能把您給……那個了。”

時懷見麵無表情:“哪個。”

“就是強上了。”

“你想聽細節?”

“……不想。”

算了。

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說的那樣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反正她不記得, 醒來之後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頂多麵子上過不去, 其他一切正常。

頭一次, 她體會到當渣男的快樂, 尤其是那種借著朦朦醉意去勾搭女孩子的,爽完就跑,隻要臉皮厚,不認人不負責,什麼事都沒有。

想明白後,薑禾綠放寬心,回到自己位子,坐下時一個沒注意,腰際傳來疼痛感,她無意識地低吟一聲。

聲音不大,但時懷見還是聽見了,注目過去。

她遲疑了會,若無其事地揉了揉腰身,繼續坐下來。

儘管在忍,但眉頭還是微微蹙了下。

時懷見出聲:“腰怎麼了?”

“沒事。”她裝作大無畏地擺了擺手,小臉認真,“可能和您那個的時候,不小心閃到了。”

“……”

她還真的編得出口。

昨晚什麼鳥事都沒發生,跟隻小醉貓似的,懶洋洋不懂事,連樓都是他抱著她上去的,不知道腰是怎麼閃的。

而且看她那表情,不像是閃著腰,反而更像是腰際有什麼傷口,還時不時用手輕揉。

“是不是摔著了?”他問。

“啊……不是。”

時懷見注目了會,沒有直接過去幫她看,間隔在他們之間的,是他被她拉黑這件事。

和一個女孩子,計較這種事,倒顯得他小氣。

最終,他還是起身,朝她走過去,準備看看到底什麼情況,在距離不到一米的時候,門砰地開了。

“哎喲媽呀,可算上完了,蹲得我腳都麻了。”

時妄的大嗓門傳來。

電燈泡一進來,時懷見沒有繼續剛才的動作,懸在半空中的手改變方向,和薑禾綠的肩膀擦過,轉而拿起她麵前盛有芥末的盤子,狀似若無其事地轉過身。

他折回去時,被時妄看見,問道:“老時你拿人家麵前的芥末乾嘛?”

時懷見沒搭話。

“你不是不愛吃芥末的嗎?”

時妄走過去,坐在他們兩人中間,順帶多拉了一把椅子,翹著二郎腿,“咋了,因為這芥末是綠色的,你又想吃了?”

“……”

放下盤子,時懷見淡淡陳述:“你要不回去再方便一遍。”

“咋了?我拉完屎了。”

“你腦子裡的還沒拉完。”

“……”

時妄左看看右看看,明白什麼自己電燈泡的存在,但是這時候再調位置,意圖太明顯,他便沒有動,他一個話癆,夾在兩個人中間,和誰說話都方便。

菜式繁雜,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上來。

薑禾綠慢慢地喝湯,看手機,緩解和這對父子兩相處的尷尬。

這三個人裡,時妄最不覺得尷尬,反而很舒適,還把頭湊到時懷見跟前,“老時,我跟你說件小事。”

以往,他要是說什麼“大事”“天大的秘密”,往往代表雞毛蒜皮。

而“小事”,反而是大事。

時懷見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問道:“什麼事?”

“我今天上午和姐姐在醫院,看見了她的爸爸。”

時懷見擰眉。

“她爸爸看見我和她走在一起,臉色很差。”時妄又說,“但她什麼話都沒說,讓我趕緊走,我走之後,她就被她爸打了。”

時妄很想模仿薑父打人的動作,然而怕被發現,就什麼都沒做,但是通過寥寥幾句,基本就能判斷出一二。

時懷見知道薑禾綠坐下的時候為什麼會覺得腰疼。

也大概猜出薑父為什麼會打薑禾綠。

薑父寵女兒,這樣的打,可能是頭一回。

“我覺得,老時你以後的道路可能很坎坷。”時妄很大人口吻地歎了口氣,“雖然是因為我才讓你這麼艱難,但我並不同情,誰讓你十幾歲就生孩子。”

時妄小時候因為調皮被揍的時候,經常把自己沒媽媽這一點掛在嘴邊來引起同情,一開始可能奏效,但次數多了就變成狼來了,說再多都沒用。

他習慣拿這件事開涮方便從中找到一點平衡感,尤其是現在看到時懷見因為這事在女孩子麵前變得左右不定,同情的同時,也會感到幸災樂禍。

“你很得意?”時懷見沒有生氣,反而心如止水地反問。

“沒有,但是就是喜歡看老時你為難的樣子。”

“我也喜歡看你好奇的樣子。”

“我好奇什麼?”

“你媽媽回來了。”

“……?”

時懷見薄唇微抿,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這就搞得時妄急眼,顧不上說悄悄話了,直接去拉男人的胳膊,“真的假的,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你就當我是騙你的。”

模棱兩可的回答,印證時懷見剛才所說的話,讓時妄始終處於好奇的狀態。

這小子既然對他的事情那麼幸災樂禍,他總不能縱容下去。

時妄不知道老爹到底是報複性的開玩笑還是說的真話,他一個毛頭小子,很難從老男人麵容上看出細微的端倪去判斷什麼,隻能依靠自身的推斷。

他的心,還是止不住地加快速度。

他沒見過親生母親,也多次在心裡告誡自己,如果哪天見到了,他一定愛答不理,但在現實中,他又對母親的存在寄予期待了。

“你肯定是騙我的。”時妄忍不住自我安慰,“我媽要是真回來的話,你不可能這個表情,你明明想和這個姐姐搞對象……”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離他們不願的薑禾綠聽得一清二楚。

她詫然幾秒,眼神沒有刻意往那邊移動,但耳朵豎起來,沒有錯過一個音節。

一直以來她忽略了一個點。

時妄的親生母親,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如果她回來的話。

不可能一片安寧。

這也是,薑父堅決反對她當後媽的原因。

一頓飯,各有各的心思,大概因為後背還帶著傷,薑禾綠的胃口不是很好,沒有像之前在時家那樣吃兩碗飯。

她心裡想的什麼,都寫在表情上。

時懷見不費什麼力就察覺到一切,但並沒有點明,飯罷,他先送時妄去了學校,回來的路上,車上隻有他們兩人。

把她送到星加互娛公司的樓下後,時懷見並沒有讓她直接下去。

車熄火後,他安穩坐於駕駛座,側首幽深的眸光,自然而然落在薑禾綠的身上,她今天去醫院,穿得乖巧玲-瓏,紮著蓬鬆馬尾,耳際有絨絨的碎發,越是素淨的打扮,托出的小臉蛋越□□亮可人。

圈子裡常有人分析,真正的綠茶,往往不是濃妝豔抹型,她們有時候就是鄰家女孩的樣子,神態語言也看似平常,細節上卻處處是心機,譬如喝飲料時故意蹭到嘴角的汁液,或者故意抹歪口紅,讓男人主動伸手幫忙擦拭。

在他看來,她是什麼人,已經不重要。

感情是荷爾蒙,還是多巴胺的催使,也不重要。

發現他注目後,早在路上想好怎麼應對的薑禾綠猶豫著開口:“時總,我剛才想過了,目前可行的幾種解決方案。”

如此官方化的語氣,聽著像是在開會。

時懷見視線偏離,落在她腰際一側,沒吭聲。

“平日裡我和朋友都是喝啤酒,沒喝過烈酒,我也不知道那個酒後勁那麼大,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過失,既然給您造成了性騷-擾,我肯定不會不負責任。”

“你想怎麼負責。”

“我覺得您不缺錢,但是目前看來我也隻能給您一點錢作為精神損失費,如果您覺得不妥當或者不屑的話,也可以選擇拒絕。”

她說的很認真,看樣子,確實思考許久。

時懷見沒說不屑或者拒絕的話,隻問:“你之前是什麼想法?”

“之前我……”

“想用交往來對我負責?”

他話說得很直接。

薑禾綠有些接不過來。

她沒想到他能猜到她的意思。

“當今社會,這種發生一夜關係的男女很多,並不是全部都要負責,而且……和您交往的話,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對我們彼此之間都造成很多的困擾。”

她分析得有理有據。

對他們來說,時妄,時妄的母親,薑父等這些人就是阻礙,如果是兩個人先相愛,麵對這些阻礙的話,可能會一同麵對,但他們不是。

總不能因為啪了一次,就要和他手牽手去共渡難關。

簡單來講,就是她對他的感情,不足以支撐她去麵對困難的動力。

“所以呢。”時懷見調低車內輕音樂,嗓音顯得突出的沉啞,“你想用錢打發我?在你眼裡,我是鴨?”

“……不是。”

時家太子爺,怎麼能是鴨呢。

隻是用錢打發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不然,她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真的很抱歉。”她的態度和那晚的狐媚樣完全不同,誠誠懇懇,官方化的無情,“如果您不喜歡這種方式的話,也可以換其他的,您自己說。”

給他當牛做馬,或者繼續做女伴報複沈西成,她都可以做。

總之,交往是不願意的。

麵臨的風險太大。

“滴水之恩,下一句是什麼?”時懷見心不在焉地問。

“湧泉相報?”

“那就這個吧。”

“什麼意思?”

“我給你一滴水,你還我一泓泉。”

“……”

她愣上幾秒,不知怎麼回應。

這話,聽著怎麼像開車。

“我還是不懂您的意思。”她直言。

“那晚是你非要扒著我不放。”他平聲陳述,“我看你難受得很,就幫你解決了……基本的生理問題。”

“……所以這是一滴水?那一泓泉呢?”

“以後我有需要,你來幫我。”

“……”

一滴水是一次,一泓泉是多少次???

無數次?

這不是強盜是什麼?

薑禾綠聽懂了,但麵色很難看,不太相信他是認真說出這番話的,“可是……”

“不是你說的嗎,不想要錢補償的話,就開其他的條件。”

“但是您不覺得這個條件有點扯嗎。“

“哪裡扯了?”他問,“是你說交往的話,限製條件太多,那麼保持P友關係,就可以避免這種問題,也能達到你要對我負責的目的。”

“可我……以後怎麼辦?”她咬唇。

總不能一直這樣子。

“如果你找到男朋友的話,就不用湧泉相報了。”

“……”

“我體貼嗎。”

“您何止體貼。”

簡直是狗。

還用湧泉相報來形容她。

她表示自己並不想“湧泉”相報。

沒辦法,自己做的事情要認。

遇上這種老奸巨猾的老男人,算她攤上了,她以為隻有睡了那種還保留自己第一次的小奶狗,可能會纏著她負責,沒想到老男人也……

他也不是年輕大小夥了,怎麼還跟隻沒見過雌性的餓狼一樣。

“時總,您確定嗎?”薑禾綠試著做最後的掙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