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就是“生活”, 會有很多瑣碎的事情, 會有很多瑣碎的物品, 承載了他們的記憶, 和“過去”。
“我們有地下室嗎?”萊昂納多悄聲問。
“你自己的房子, 你不知道有沒有地下室?”薩莫覺得這人太搞笑了。
“我忘記了。地下室放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放,空的。”他們現在還沒有閒置的物品需要放去地下室。
薩莫抱著毯子, 萊昂納多拎了木躺椅, 從地下室上來。
開車沿著海岸高速公路往南走, 沿途車來車往。他們在靠近聖迭戈的一條岔路上開了進去, 找到一片芳草萋萋的空地, 觀察了一會兒, 沒什麼車,也沒什麼人。
萊昂納多拖下木躺椅,找了一塊平坦的草地, 放好木椅, 又在一旁將野餐毯鋪好。薩莫拿了幾個紙袋出來,裡麵裝著路上從蛋糕店買的麵包,又拿了飲料、礦泉水。
他讓她坐在木躺椅上, 自己則坐在毯子上。
“這塊毯子我小時候就有,他們帶我出去野餐就會用這塊毯子。”薩莫幽幽的說:“大概比我的年齡還大了。”
毯子質量很好,稍微有些褪色, 保養的不錯, 沒有掉毛脫線, 也很乾淨。
“我們也可以買一塊很好的野餐毯, 以後,可以帶著我們的女兒出去野餐。”他拔了一根狗尾草,用花穗輕輕擦著她手臂。
“我們的女兒?”她笑,“我覺得有一個長得像你的兒子倒很不錯。你知道嗎?第一個孩子——First Born總是很像父親。”大概隻有他是例外,他長得像伊爾梅林,五官、臉型都很像媽媽。
萊昂納多輕歎,“都好,隻要是你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隨便長得像誰都可以。”
薩莫想了一會兒:小小的孩子,軟軟的,一個小團團,倒也很好玩。她並不抗拒生育孩子,但當然得再過幾年,總要享受幾年二人世界吧?他總想要她生孩子,就是想要用孩子來確認她的愛,這跟他有多麼愛那個孩子其實並沒有什麼關聯。他總認為孩子一定代表了兩個人的愛,其實並不明白,要不要孩子這件事情完全是女人說了算。
撫養孩子也並沒有那麼可怕,他們肯定會雇傭保姆的,大概也就是孩子出生後的第一年會比較辛苦一點,這個她已經想好了,有錢確實能解決很多問題,能用錢解決的其實都不是問題。
“你在想什麼?”他問。
“在想——你抱著孩子會是什麼樣子。”她笑眯眯的,“本來你現在就結婚了已經讓很多人吃驚得不得了,要是不到30歲就有了孩子,可能會嚇壞一大堆人。”
“嚇壞?那是什麼意思?!”他嘟囔:“有這麼不可思議嗎?我們結婚了,當然會有孩子。”他其實也沒法想象自己抱著孩子是什麼情形。彆人家的小奶娃娃他是抱過,但彆人家的孩子也就是那樣吧,隻是抱個幾分鐘,並沒有什麼感觸,就是覺得小孩子怎麼那麼小、那麼軟,身上有一股兒奶味和爽身粉的味道,小屁股上包著紙尿褲,哭起來十分的煩人。
薩莫聽到他這麼說簡直笑死,“對啊!你又不用管他的吃喝拉撒睡,當然沒什麼感覺,還會覺得他哭起來很煩人,拉便便更煩人。”
萊昂納多一臉驚恐,似乎完全沒想過這些事情。
薩莫又想笑,“你是不是嚇壞了?”
“沒有。”他趕緊否認,“伊爾梅林說,帶孩子確實很麻煩,但孩子帶給你的快樂也是無與倫比的。”
“這就是個‘投入產出比’的問題。有你我這樣的美貌,不延續基因是無法想象的,再說,我們的財產需要有繼承人。不過為了避免以後孩子們爭奪遺產之類的,隻要有一個孩子就夠了。我們的財產都是他的,他不用擔心我們給誰多一點,給他的就少了。”
“你真是太客觀冷靜了。”他也是服了。
“這本來就是客觀需求。”
“那為什麼不是為了我?因為愛我,所以你才會想要生下我們的孩子。”他小心的看著她。
她笑的有點古怪,“你可真奇怪,你居然是我們中間總是將‘愛’掛在嘴邊的那一個。”
“你不能否認你是愛我的,對吧?”
“我不否認。”
“那你就不能為了讓我高興,說想為我生孩子?”
“不能。”她坐了起來,俯身靠近他臉龐,“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生一個我們的孩子。”
萊昂納多有那麼一刹那又很想發火,但他忍住了:原因不重要,他關注結果就好了。
但真是忍得他內傷,又傷感:她不會為了安慰他而選擇能讓他高興的回答方式。這可真奇怪啊!他隱約明白過來,她是不太在意他的心情的。
他很苦惱,“為什麼你總是這樣?”
“我怎麼了?”
“你從來不會為了能讓我高興而對我說一些話。為什麼我總是在哀求你?”
“那是因為,”她向後靠去,“這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事情由男人做決定,但唯有生育後代才是女人能做的決定。”
他困惑之極,“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彆說這個了,說點有趣的事情吧,”她突然有點意興闌珊,“我們是出來玩的,不要總說這些人生的重大決定。這不是很容易就能說明白的事情。”
萊昂納多忍耐的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