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孤兒院, 院子裡冷冷清清的飄著枯黃的樹葉, 五歲的小雅卿站在屋子裡的窗前, 腳上踩著方形的木板凳,她趴在窗口,看著跟她玩得最好的一個小朋友被父母接走了, 小女孩站在院子的鐵門口對著她揮了揮手, 左手牽著媽媽的手,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色彩,真好啊,在孤兒院裡生活的小孩,竟然還能被親生父母帶走。
然而, 她的爸爸媽媽在哪裡呢,三歲前的記憶, 已經逐漸在她的腦子裡模糊掉了, 每次夢裡,依稀閃過幾張溫柔的臉, 對著她笑, 她伸手想要去摸, 卻怎麼了夠不著。
午後,小雅卿抱著小白兔玩偶午睡, 迷糊間, 一道陌生的嗓音在試圖叫醒她。
“涵涵,醒醒,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來接你回家了……”
——
貝雅卿從夢中驚醒, 白裡透紅的皮膚滲著薄薄的汗珠,兩排精致的鎖骨上滾著幾顆晶瑩的水珠,由於激動,胸口激烈起伏著。
“做噩夢了?”沈戰從洗漱間出來,就聽到了女人低低呼了聲,像是做了噩夢一樣。
貝雅卿讓自己放空了一會兒,呼吸方才逐漸變得均勻,才有心情回答沈戰的問題,聲音裡透著一絲無力和弱:“做了個奇怪的夢。”
沈戰走了過來,用手擦了擦她額上的汗,語氣輕柔:“什麼夢。”
貝雅卿搖了搖頭,夢裡,她的情緒一下低落一下高昂的,夢終歸是夢,她不想把這種不現實的事情說出來。
“不記得了。”
沈戰垂了垂眸,點頭。
他掌腹的肌膚輕輕摩擦在女人額頭的肌膚上,一下,兩下,輕輕柔柔。
剛刷過牙的沈戰口腔裡有一股涼爽的藥味,一開口那清香便散發出來,隻聽他說:“對了,過兩天,我們家可能要組織一頓飯,主要請咱們沈徐兩家的人過來吃。”
女人密長的睫毛輕輕眨了眨:“好,隻是簡單的吃頓飯嗎?”
“不是,後天有人生日。”
“生日?”貝雅卿在腦子裡搜索著記憶,在無名豪苑組織吃飯,會是誰的生日呢?反正不是她的,她問:“你生日嗎?”
男人靜靜的看了她一會,那眼神中控訴的意味十足,像是在說:“難道你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嗎?”
貝雅卿仔細想了想,處女座的沈戰不可能那麼快生日,她好奇道:“那到底是誰生日啊?”
“你還記不記得徐白的妹妹?”
“你說涵涵?”貝雅卿問,不知沈戰為何突然提起。
沈戰點了點頭,答:“那天是她的生日。”
“可是她不是已經……”剩下的話貝雅卿難以啟齒了,難道要對著空氣給她過生日嗎?
下一秒,沈戰嘴裡吐出驚人的消息:“找到了。”
貝雅卿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找到了?”
沈戰換個說法:“涵涵回來了。”
貝雅卿瞳孔撐大,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真的嗎?失蹤那麼多年都能找回來?”
“嗯,如假包換。”
“那乾爸乾媽還有乾哥哥一定高興壞了呀!”
“那是自然。”
“你見過涵涵嗎?”
“見過。”
“當了那麼多年的孤兒忽然跟親生父母相聚,她一定高興壞了吧?”
“應該是。”
“我該給準備什麼禮物才好呢,也不知道她的興趣愛好是什麼?”貝雅卿的嘴就像開了的珍珠包的口,一顆一顆的往外吐出來,問完了那麼多的問題,她開始苦惱了起,看向沈戰,問:“你知道涵涵喜歡什麼嗎?”
“喜歡我……”
很快,沈戰收到了女人的死亡凝視。
“開玩笑的,你不用準備禮物,你一個孕婦就彆操心太多了。”
“那怎麼行呢,涵涵是我的乾妹妹,後天是她的生日,我得給她準備生日禮物和見麵禮。”
“那你隨便吧。”
貝雅卿瞪了男人一眼,就不該問他這種問題,她也就傻,才指望一個粗線條的大漢會了解女人的心思。
這兩天,貝雅卿都在為涵涵生日的事而操心,隻是她有一事不明,既然是涵涵的生日,為什麼要在無名豪苑過的,按理來說在徐家過才對吧,貝雅卿想來想去,可能大家考慮到了她肚子大的原因不方便吧,但真的沒必要,她是一位堅強的孕婦。
涵涵生日之前,貝雅卿在想,要不要給徐爸媽打個電話,對他們道一聲恭喜呢?
失蹤多年的女兒忽然回來,一家子團聚,這種事情應該是值得道喜的。
想著,貝雅卿坐在孕婦專用的座椅上,大腿張開,一隻手摸著肚子,一隻手拿著手機。
貝雅卿給王若蘭打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她便說道:“媽,恭喜恭喜,這兩天您一定高興壞了吧?”
“小卿,這幾天媽媽心情的確不錯,隻是,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對啊,沈戰已經告訴我了,咱們明天見,我現在已經很期待了。”
“哦哦,好好,媽媽也很期待明天的到來,明天是個好日子,媽媽當然高興啦。”
“嘿嘿。”
貝雅卿掛了電話,她眨了眨眼,怎麼感覺電話裡頭的王若蘭有種風中淩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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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涵生日那天,天氣陰,貝雅卿看著院子裡從空中落下的淅淅瀝瀝的小雨,心想這麼好的日子怎麼下雨了呢?
今天的生日宴辦的很簡單,就隻有兩家人一起簡單的吃頓飯,貝雅卿一直覺得這樣是不是怠慢了,這是涵涵回來過的第一個生日,然而沈戰在這一方麵卻很執著,說一切交給他處理就行了,她什麼都不需要管,兩人曾因意見不和起過衝突,貝雅卿差點就跟沈戰吵了起來。
除了定了個大蛋糕,稍微有點生日的氣息,貝雅卿真的沒覺得是在過生日,她真不知道沈戰這個粗魯的男人在想什麼。
不過也罷了,他會這麼做,可能是有其他的考量吧,也許涵涵不喜歡太熱鬨呢?
如果是她的話,回到陌生的家庭,麵對陌生的親戚朋友,確是會緊張的,反而簡簡單單的吃個飯較可以放得開。
晚上六點來鐘後,因為是陰天的緣故,天漸漸暗了下來,貝雅卿一邊催促廚房快一點,一邊站在大廳落地窗前看著院子裡有沒有車輛到來,沈戰看她一直忙前忙後的,他盯著女人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那種翹首以盼的感覺讓人有點心疼,自從她知道涵涵找回來後,她的積極性就格外的高漲。
貝雅卿雖嘴上不說什麼,沈戰也是能感受出來她對涵涵的羨慕。
沈戰默默的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走過去,從後麵摟住了她的腰,說道:“彆在這站著了,去坐吧。”
貝雅卿依依不舍的,剛要轉身,隻見院子裡駛進一輛黑色的私家車,輪胎壓在地上的水窪中,
“來啦來啦。”貝雅卿激動的走去門口。
沈戰喊了聲:“這是我爸媽。”
來的第一輛車裡坐的是沈昌瑞和徐嬌,司機從車上下來撐著傘,給夫妻二人撐著走了進來,貝雅卿手中拿著的傘沒了用武之地,她被沈戰強行按在門口等著,免得她這個孕婦到處亂跑。
“爸媽,你們來啦?”貝雅卿對走進來的沈昌瑞和徐嬌笑道。
徐嬌見貝雅卿挺著個大肚子站在門口,緊張了起:“小卿,你是孕婦,不用站在外麵等我們,快進去快進去。”
“她閒不住。”一旁,某男很無奈的嘀咕了聲。
貝雅卿的目光悄悄射了過去,目光很冷,臉上卻依舊掛著笑,那眼神像是在說“等爸媽走了,有你好看的。”
幾人轉身沒走多久,又一輛私家車開進了院子裡,今晚這頓飯,除了沈昌瑞和徐嬌外,就請了徐家,新開進的這輛車,就是徐家的車,貝雅卿見狀,連忙將傘遞給沈戰,示意他出去迎接,有婆婆在,她不能隨便亂跑了。
沈戰還有家裡的傭人拿著傘出去接人。
貝雅卿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的,第一個從車裡下來的是徐嚴,緊接著是王若蘭,再接著是徐白,貝雅卿的目光緊緊鎖在車門處,她在期待傳說中的涵涵從車裡下來,然而並沒有,車門被人關上了,隻有徐白徐嚴和王若蘭往屋裡走了過來,一旁的傭人幫忙拿著從後備箱取下的禮品。
貝雅卿有些疑惑,莫非涵涵是單獨來的?
沒理由啊。
沈戰一看她皺著的眉頭就知道她又在糾結什麼了,附在她耳邊悄悄提醒道:“不要亂說話。”
“……”貝雅卿就更加懵了,不太明白沈戰的意思,心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彆亂開口說話了。
“乾爸乾媽哥哥,你們來啦?”貝雅卿又扯著笑臉迎接。
“小卿,你是孕婦,彆在外麵站太久了,免得累著了。”王若蘭開口的第一句和徐嬌是如此的雷同。
貝雅卿笑了笑:“好。”
大概孕婦是沒資格站著了。
人到齊了之後,廚房基本上也將飯菜準備的差不多了,大圓桌的中央放著特定的一個大蛋糕
“快坐快坐……”
大家都相繼著坐到了飯桌前。
冒著大雨來的大家都有種匆匆忙忙的感覺,坐下的時候仿佛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桌子中央擺著的大蛋糕時刻提示著大家這頓飯存在的意義。
坐下之後,王若蘭一臉慈祥的看著貝雅卿,眼中含著笑意,她說道:“小卿,聽小戰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恭喜你,我,你乾爸,還有你哥,都給你準備了禮物。”
王若蘭說完,徐嬌也笑著說道:“是啊,小卿,爸爸媽媽也恭喜你,祝你生日快樂,我們也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貝雅卿有點懵,她錯愕的看了眼沈戰,又迷茫的看著大家,每個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壽星一樣。
“可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貝雅卿疑惑不解的皺著眉頭,難道是她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