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 32 章(1 / 2)

寒乾輕描淡寫, 但又警告意味十足,“歪門邪道不要碰。”

木澍濡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他垂著頭,彆人看不到他的神色, 當他伸出一隻手好似要拿出什麼東西的時候, 被一隻寬厚的手死死地按住。

“寒乾尊者來了。”冉火笑眯眯地說,他手掌中那個少年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想要掙脫開來, 但冉火雖是煉丹師,二百多歲的年紀,修為也遠高於他, 他怎麼也掙脫不了,隻留冰涼的顫抖。

“唉,丹藥我已經準備了,隻等尊者來取。”冉火對身邊夥計罵道“站著做什麼,還不請尊者進去,誤了丹藥的好時候, 你能負責嗎”

在這樣的氛圍下,小夥計快要嚇哭了, “是、是尊、尊者這邊請。”

寒乾掃了一眼木澍濡, 木澍濡一直低著頭,背脊卻挺直, 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冉火, 寒乾垂了眼, 抬步走進丹心堂,他身後擎天宗弟子也目不斜視地跟進去,小夥計關上門,拒絕其他客人再進入。

大門被關上後,周圍的人立即鬆了口氣。

“娘唉,寒乾尊者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雖然見一麵被壓得痛苦。”

“啊我看了半天,現在竟然不知道尊者長什麼樣隻感受到氣勢,反而讓人忽略了容顏。”

“寒乾尊者竟然會來煉丹會,有生之年能見寒乾尊者一麵也值得了”

“想拜入擎天宗,想跟在尊者身邊”

“你的資質想都不要想啦”

同樣不輕鬆的冉火,身上也是一層虛汗,他猛地的把木澍濡向後拉了一步,臉上笑眯眯的表情,變成嚴肅和震怒,現在心裡一陣後怕,怒聲嗬斥“你不要命了嗎”

“你以為你是誰還想跟寒乾尊者動手在天衍大陸,彆說是尊者,就算是他身後任何一個人,抬手殺了你也不會有任何人多說一句話”

天衍大陸一向是強者為尊,強者殺弱者天經地義,兩百年前,是寒乾見到他恭恭敬敬叫師兄,現在他還不是一樣要對寒乾稱一聲尊者,小心翼翼地恭敬對待。

“你憑什麼”冉火還想說什麼,看到抬起頭的木澍濡,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他看到那個少年蹲下,在那堆破碎的小玩意外設置了一個結界,以防冷澀的秋風把破碎的小木塊吹走,然後拿出一個柔軟的布袋,一點點地撿起來,裝進去。

因為太碎了,他又一點也不遺漏,他在那裡撿了許久,以至於周圍的人都開始指指點點。

“寒乾尊者為什麼說他歪門邪道”

“你們看到他手裡的那個木偶了嗎就是地上這些,肯定有問題,不然寒乾尊者不會毀掉的。”

“那他還在撿唉,死不悔改。”

“他膽子真大,寒乾尊者就在這裡,肯定感知到了。”

不管眾人怎麼議論,他依然沉默又仔細地撿著,等撿完,放入懷中。

少年起身,離開。

熱鬨的結道和人群好像被白衣虛化隔離,他寂寂穿過喧囂的人群,天地間好像隻有他一個,隻留一抹白。

冉火看著他挺直的背脊,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難受,再想到少年抬頭時,支離破碎的眼神,心裡更是不得勁。

“唉”他歎息一聲,還是進了丹心堂,他不能讓裡麵的人等他,也不敢,剛才出頭已是冒險了。

“木澍濡木澍濡”步炎彬追在木澍濡身後,大聲喊他。

等木澍濡放緩腳步,他追上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也看到了,在街道的另一邊。

可是又能怎樣呢。

步炎彬乾巴巴地說“不就是一個小怪物嗎你不是還有很多嗎少了一個”

“啊疼疼疼”

剛走出到人少的地方,步炎彬就被唔唔撞飛了,唔唔氣鼓鼓的,比上次打架的時候,明顯還胖了一大圈,如果不是因為步炎彬簽訂了契約,現在能不能爬起來還一定。

這一下讓步炎彬徹底閉了嘴。

唔唔飛回木澍濡的脖子懷裡,沉默地貼近他。

就在沉默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時,他們在傳送陣附近遇到了他們的大師兄,靳君。

以前在沃雪派,幾個師兄中,木澍濡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大師兄,不是說他對自己有多好,隻因為他重來沒欺負過自己,而且沃雪派的大師兄君子端方,是出了名的。

直到秘境那次。

木澍濡向他求救時,他的話語傷了木澍濡的心,木澍濡永遠記得他說的是什麼,他說沒法向掌門交代,隻是沒法向掌門交代而已。

木澍濡看到他,一句話也沒有,視而不見地從他身邊經過。

靳君卻是震驚得不行,和步炎彬在丹心堂第一次看到木澍濡一樣,他比步炎彬更震驚,因為他比步炎彬更知道秘境中有可怕。

“沒看到師兄嗎”靳君震驚之後,上前一步,伸出劍攔住他,“怎麼不回沃雪山”

他好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不知道是因為木澍濡沒死而鬆了一口氣,還是因為不用再繼續的每夜在愧疚中煎熬而鬆了口氣。

這種神情過後,他眼裡又出現了其他的思緒,是怕自己把秘境中的事說出去,影響他的好名聲嗎

木澍濡忽然對這張臉厭惡至極,小時候為什麼要偷偷在心裡把他當成哥哥

“唉大師兄。”步炎彬忍痛走到靳君麵前,推開他的劍,隔開木澍濡,“你怎麼來元傾城了”

靳君臉上出現一絲不自在,“來看煉丹大會。”

“你們怎麼在一起”靳君這才發現不對勁,步炎彬是最討厭木澍濡的,每次見麵都要嘲諷一陣,兩個人在一起一刻也待不了。

“對啊,二師兄,你怎麼和這個野種在一起還這麼狼狽,你”

從傳送陣中剛走出來的人,話都沒說完,眾人隻聽很重很沉一聲巨響,一個煉丹爐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在空中變大,直直擊中說話的人,那個人話還沒說完,猝不及防就被砸暈了。

砸暈了。

一個金丹期的弟子被一個煉丹爐砸暈了。

周圍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究竟是個什麼煉丹爐,是個仙器不成

不過能變大,應該確實不是凡品沒想到這個好看到極點少年,竟然有仙器

木澍濡抿抿嘴,在大師兄震驚到說不出的話時候,收回那個秘境中大妖送的煉丹爐,沉默地朝傳送陣走去。

“怎麼回事”靳君回過神,拉住要跑步炎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木師弟怎麼沒死他怎麼有那樣的煉丹爐。”

步炎彬有口難言,那個煉丹爐確實不是凡品,可是能一下把六師弟砸暈的原因不止是煉丹爐,而是煉丹爐裡的麵團一樣的小靈獸,他很能明白六師弟的痛楚。

“我要走了。”步炎彬眼看木澍濡走進傳送陣,著急道“我要跟木師弟一起外出曆練,大師兄,你快放手。”

不止是靳君,另外兩個沃雪派的人也驚呆了,步炎彬要跟木澍濡一起曆練天上下紅雨了嗎

麵對他們不敢置信的表情,還有那一些不認同和淡淡的嘲諷,步炎彬也沒時間跟他們計較,硬著頭皮說“小師弟他很好,以前是我不對,大師兄你快放手吧,我就要走追不上小師弟了。”

“大師兄,不能這麼放過那個野種,六師兄還暈著呢”

好不容易掙脫出來,步炎彬聽到這一句話,胸口的傷更疼了,如果你真打起來,誰不放過誰還不知道呢,關鍵是他要站在木澍濡前麵跟他們打。

好在,靳君還沒到殺人滅口的地步,他或許也沒徹底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就這麼看著他們進了傳送陣。

回到秘境中,木澍濡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他甚至用不同顏色的果汁和蔬菜汁調和出不同顏色的麵皮,包了五色水餃。

綠色的水餃裡麵是薺菜肉餡,粉色的是蝦仁餡,黃色的是蟹黃餡,白色的韭菜雞蛋,藍色的是牛肉餡。

肉餡是他自己調的,麵皮是自己擀的,餃子是自己一個個包的,他包地認真,每一個餃子褶都很完美,胖嘟嘟的餃子皮薄餡多,顏色還很好看,看得人食欲大開。

步炎彬卻一點食欲都沒有,他在盯著餃子出神。

煮餃子很快,木澍濡沒用多少時間,在太陽還未下山的時候,就把晚飯做好了,隻有餃子和五種蘸料。

做好後,他立即讓首首拍了照片,記錄今天,下筆卻隻寫了包餃子和出門兩件事,寫好後,立馬把紙掛在牆上,用今天新的一頁,蓋住之前那張,遮住那張紙上的痕跡,這才放空自己站了一會兒。

“大師,我們今天吃餃子。”木澍濡笑眼彎彎地說。

荊星闌已經收到了五色餃子,他在木澍濡沒注意的時候,多看了木澍濡兩眼,“嗯。”

餃子汁餡調製得恰到好處,聽說很久以前,遠古的人們,團圓和送彆都愛吃餃子,親近的人來家裡做客,也喜歡用餃子的招待,餃子是特彆有溫情的一種食物。

餃子小巧一個,一口一個正好,溫暖豐富的味道從口傳到胃,繼而流遍全身,一個人指尖的溫度,從另一個世界,傳到心裡,荊星闌歎息一聲,問道“今天怎麼樣”

木澍濡愣了一下,咽下口中的餃子說“挺好的。”

“嗯。”荊星闌繼續吃餃子,沒再繼續問。

木澍濡也鬆了一口氣,小口小口地吃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