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一顆愈生果換送他回去, 木澍濡怎麼想都覺得對寒乾來說太劃算了。

而且本來就是寒乾一聲不吭地把他拉回來的不是嗎?他不想回來,想回去。

沒想到寒乾一點開心的樣子都沒有, 甚至變得更恐怖了。

他極力忍耐, 被緊緊握在手裡的劍也在顫抖,喑啞的劍鳴聲清晰可聞, 在那一瞬間冷到湖麵結冰。

木澍濡本就怕他,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 後退一步, 抿緊唇, 再不說話了。

“不可能。”寒乾咬著牙, 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帶著冰渣子。

寒乾這個人怎麼這樣,天下第一的尊者, 還因果竟然這麼沒誠意?

木澍濡再也不想跟他說話了,向湖而坐。

“不用他送。”荊星闌冷哼一聲,聲音堅定,“等我接你過來, 相信我, 不用過多久的。”

“嗯。”木澍濡眼裡重新燃起歡快的小火花,“相信大師。”

寒乾差一點就要再次飛過去,取了這個人的頭。

他忍了又忍, 漫長的一生也沒受過今天這麼多氣。

歎息一聲, 寒乾席地而坐, 繼續修煉。

木澍濡抱著唔唔和小鳳凰回到自己水屋裡, 好久沒回來了,久違地躺在自己舒適的床上,一向隨遇而安的他竟然睡不著了。

今天發生太多事了。

他在卡麗星球忙活了大半年之久,熟悉那裡的規則和文化,時間不長,但對那裡有了歸屬感,眼看馬上他就要有流動人口了,沒想到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回來了。

還是被寒乾拉回來的。

寒乾欠了他的因果,以後在天衍大陸他會好過很多,不用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但他依然不想留在這裡。

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木澍濡,從床上坐起來,赤腳走到窗口,看到了在外麵修煉的寒乾。

月光下,寒乾隨意坐在那裡,便穩如一座山,什麼都不能撼動他。

不得不說,他坐在這裡,木澍濡竟然有點安心。

因為確定寒乾不會讓他死,那他在這裡,天衍大陸就沒人能傷害他。

第一次這樣看寒乾,木澍濡發現其實寒乾長得很好看,尤其是鼻唇,有點熟悉的好看,隻是他的氣勢掩蓋了容貌,不會有人發現這一點。

深厚的靈力從他體內溢出,周圍有生命的一切都受益良多,最大限度地向他靠近,荷花向他的方向彎了枝,小魚兒遊到他附近,和天衍大陸上的人一樣。

木澍濡回到床邊,而他卻隻想離他遠點。

木澍濡拿出筆給大師寫信,寒乾在這邊,好多心裡悄悄話都不能當麵說了,他寫滿不舍和想念,讓首首送給大師,然後,帶上耳機,讓小藍給他放了一首舒緩的歌,看著漫天的星子才睡慢慢睡去。

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比以前更差的,都會變好的。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來,木澍濡換上一身下田的衣服,戴上帽子,背上裝著唔唔和小鳳凰的背簍,準備去摘桃花。

那棵桃花古樹距離他住的地方有些遠,需要禦劍,木澍濡原本的劍送給步炎彬用,他在儲物儲物鐲裡翻騰,想找找有沒有趁手的劍時,一把劍出現在他麵前。

也算半個煉器師,隻需要一眼劍木澍濡就知道這把劍的厲害之處,他原本的那把劍和它一比,就成了弟弟。

寒乾麵無表情,實則心裡緊張,尤其是木澍濡看向他的時候。

看到木澍濡接過那把劍,他緊繃的心一下放鬆,不知道心裡多開心,萬年平的嘴角不太熟練地揚起。

“我修為太淺,這把劍怕是駕馭不了。”木澍濡好奇地看了看,禮貌地把劍推給他。

寒乾嘴角僵住了。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儲物法寶,不開心地發現裡麵一大堆法器珍寶,竟然找不出一把適合木澍濡的劍。

“我這樣的小人物,修為淺薄,還不努力修煉,尊者應該最是厭惡不恥的吧。”

經過昨天的相處,木澍濡膽子大了一點,也能笑著對寒乾說這樣的話了。

“不是,你最好。”寒乾毫不猶豫地說。

“你們說,寒乾是不是有點奇怪?”木澍濡背著背簍裡的唔唔和小鳳凰,邊走邊跟它們說話。

雖然他沒去過擎天宗,關於擎天宗和天極峰的事也聽說過不少,寒乾作為擎天宗的執劍長老,對擎天宗眾人要求極高,尤其是天極峰。

天極峰的弟子,被外人稱為天選之子,每一個拿出來都是修仙界響當當的人物,這群修為遠超同齡人的弟子,可不止是天資好而已,聽說他們都是日夜不休地修煉的。

以前幾次見到寒乾,木澍濡也能感受到他對於弱者和不努力修煉的人的厭惡。

小時候因為沒學會禦劍,小馬都被他打死了。

第一次進秘境的時候,也被他說沒實力了。

現在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他最好?

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怎麼聽都不像是寒乾會說的話。

“唔唔!”很奇怪,有點傻。

木澍濡笑了笑,傻?那也不至於吧,“唔唔膽子也大了,敢說寒乾傻,你以前不是也很怕他的嗎?”

“唔唔!”

“你看看小木,小木一點都不怕他。”

他們說說笑笑,走了大半個時辰才看到那棵桃花樹。

好久不見,再一次看到古樹,木澍濡眼裡依舊是驚豔,古樹無言,綻放著幽香,如雲如蓋的鮮花給人感覺的不是熱鬨,反而讓人呼吸變緩,心靜神寧。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安靜地欣賞這樣的美景,古樹邊兩隊人馬正劍拔弩張,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木澍濡忽然在秘境中看到這麼一群人有點懵。

他都習慣偌大的秘境中隻有他一個人了,一下看到這麼多,還沒反應過來。

劍拔弩張的兩隊人看到他也有點恍惚。

他們都在秘境中提心吊膽,生怕被偷襲,被殺人奪寶,還要一刻不放鬆地尋找珍寶,一直緊繃著心弦。

而這個好看到不似凡人的少年,竟然挽著袖子,被著背簍,手裡還握著一捧鮮花?

您來秘境是采花玩的嗎?

這麼寶貴的機會,還這麼優哉遊哉的,你確定這樣回去不會被掌門打死嗎?

“木澍濡!你不是死了嗎!”

詭異的沉默之中,忽然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

木澍濡順著聲音看去,竟然是熟人。

他左手邊的一隊人,裡麵有好幾個熟人,沃雪派的大師兄和六師兄都在,不過,二師兄步炎彬竟然不在?

“真的是你!你竟然沒死!”六師兄一臉的憤恨和不甘,“那我們、我們算什麼!”

木澍濡和以前有點不一樣,要說哪裡不一樣,就是變得更加妖孽了,但還不至於讓人認不出來。

木澍濡茫然,“你們怎麼了?”

繼而他想到了,他看向六師兄苗浩成的膝蓋處,“難道你也給我跪了七天?”

苗浩成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不僅是聲音尖銳,臉上全是恨意,也不管對麵的人了,舉著劍就衝木澍濡而來,“我要跟你拚命!”

他們給他跪了七天,不僅腿差點跪廢了,修為也停滯了,靈力無法通過膝蓋,堵塞凝滯,還怎麼像以前那樣修煉?

而木澍濡他竟然還活著,看樣子還活得不錯?

那他們之前跪了那七天算什麼?

給這個在沃雪派什麼都不是的野種跪了七天,結果他好好地還活著?

如果不是他,他們怎麼輪到現在一個三流門派都能在他們麵前嘚瑟?

苗浩成心裡的恨意蔓延到臉上,扭曲得令人不舒服。

木澍濡注意到他的腿確實不像以前那樣利落,他抿唇,一點也不覺得愧疚。

他腿跪廢了,不去找到那個讓他跪的人,反而來怨恨他,還想殺了他。

就因為那個讓他跪的人是他一生都無法撼動分毫的渡劫期老祖,而他是可以隨便欺負出氣的人嗎?

木澍濡寒涼的心裡,生出一股怒氣。

當時在秘境,他這位六師兄就涼涼地說,他既然要被留在秘境了,不如把儲物袋拿出來。

在沃雪派也是這樣,苗浩成沒有大師兄的修為,沒有二師兄的家世,比不得他們就來他這裡找存在感,把自卑發泄在他身上,再從他身上找自信。

欺軟怕硬慣了。

可木澍濡已經不想讓他欺負了。

木澍濡將花放進背簍,手裡沒有任何武器,但一點也不害怕。

苗浩成的劍即將靠他的時候,木澍濡抬起手,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苗浩成發出一聲淒慘痛苦的叫聲,“啊啊啊!”

他的胳膊從肩膀處被削掉,鮮血飛濺,還溫熱的鮮血,濺在周圍除了木澍濡外每一個人身上。

修仙之人斷手斷腳都不怕,他們身體經過淬煉,自愈能力遠非凡人能比,像這樣胳膊斷了,血應該立即止住才對,可苗浩成肩膀處的血流不止,身體裡的血好像要流儘一樣。

鮮血要流儘,他要死了。

感受到死亡的氣息,苗浩成一臉驚恐,不斷慘叫著,用慌亂無措的眼神看向周圍的人。

周圍沒有人一個人敢上前幫他止血,甚至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他們顫抖著跪倒在地上,第一次知道渡劫期的威壓是多麼恐懼。

那把削掉苗浩成胳膊的劍,穩穩地立在他們麵前,好像懸在頭頂,隻要他們動一下就能讓他們灰飛煙滅。

他們臉上濺到的血就是死亡警告。

那滴還有餘溫的血從臉上下滑,血滴融合了冷汗,越來越大,每一秒都是煎熬,等血滴從臉上掉落後,不少人直接癱倒在地。

“唔唔。”

唔唔和小鳳凰從背簍裡爬出來,看到在木澍濡麵前,顫抖著跪倒一地的人,好奇不已。

他們怎麼怕成這樣?這麼狼狽,看著慘不忍睹。

木澍濡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那把劍,正是剛才寒乾要給他的那把。

苗浩成已經暈倒了,這裡哪裡還有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息,隻剩安靜到恐怖的死亡氣息。

苗浩成的鮮血染紅了地上的桃花瓣,剛才耀武揚威的人現在不知道是死是活,木澍濡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想法。

天衍大陸就是這樣,強者為尊,強者更甚人間帝王,殺死一人如同碾死一直螞蟻,沒有人會說什麼,何況是像寒乾這樣的強者。

他身處在那樣的位置,殺一個人都不需眨一下眼。

就像當時想殺死他一樣。

木澍濡抿唇,繞過這一地狼狽,向桃花古樹走去。

爬到桃花樹上後,木澍濡埋了一層陰霾的心,忽然亮了起來。帶著一朵粉桃花的小粉,撥開樹枝,探出小腦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