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1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4097 字 3個月前

“小郎,鄧百將來了!”

徐佑慢慢坐起身,雙手交互搓熱,捂了數秒眼睛,再睜開時疲色稍減,然後嘟囔了一句“勞碌命”,在秋分輕柔體貼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已經恢複了白天的神采奕然。

到了外間,鄧滔剛要行禮,被徐佑抬手阻止,笑道:“都是老朋友了,還講這些虛禮做什麼?坐吧!”

鄧滔聞言一笑,卻還是堅持拱手作揖,等徐佑入座,方才坐到扶手椅上。隻是他身形高大,看上去仍然像是一座鐵塔,讓人側目不已。

“再過一會就是宵禁了,我長話短說,之所以請百將過來,一來是想在離開前敘敘舊,二來嘛,還想請百將幫個忙!”

鄧滔神色不變,道:“郎君請說!”

第二天一早,徐佑先去拜彆袁階,袁階很誠心實意的勉勵了一些話,並祝他一路順風。說話時眼中眉角始終難掩憂色,徐佑本不欲節外生枝,但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袁公何事如此憂慮?”

袁階歎了口氣,道:“被你看出來了?其實告訴七郎也無妨,衡陽王要去徐州赴任,途徑晉陵,準備來府中小住幾日。”

“衡陽王?他不是封地在湘州嗎,怎麼要到徐州去?”

徐佑承接以前的記憶,知道楚國皇帝安子道生有二十一子,除過早夭、病死或戰死的之外,還有十三子。最年長的就是太子安休明,年二十九歲,最小的山陽王安休淵才不過六歲。而衡陽王安休遠是安子道第十子,今年應該是二十歲,少好文籍,姿質端妍,生母楊妃在宮中甚得聖寵。

“難怪七郎不知,這還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袁階雙手負後,走到門口,聲音沉重又無奈,道:“衡陽王子憑母貴,頗得主上歡心,前年才剛剛加封了五千戶食邑,眼下又受重用,敕令遷任右將軍、徐州刺史,都督徐州諸軍事,十五日前已經帶著侍從自金陵動身。昨晚突然接到他的名帖,說心中對儒學經義有所疑問,想要找我來求答解惑。”

楚國定鼎之後,大封藩王,倚為國之屏障,但凡十五歲以上成年皇子,儘給實封實權,領兵的也不在少數,並且不忌諱跟大臣往來私交。所以眾多藩王外鎮軍府,內結重臣,勢焰滔天,對太子構成了不小的威脅。但安休遠應該屬於皇子中的一朵奇葩,他的母妃楊氏,因為得到安子道萬千寵愛,硬生生的把太子的親生母親、也就是當朝皇後給氣死了。有了這筆糊塗賬,安休遠非但不跟太子離心離德,反倒因為擔心將來太子登基後算舊賬,竟能放下皇子的尊嚴,鞍前馬後,傾意奉承,生生的與太子交好起來。

除此之外,安休遠才名也不錯,在金陵時常跟侍中顧卓、中書郎袁燦等有詩文往來,但要說僅僅為一點經義的疑問就要特地行帖來拜訪袁階,卻又顯得不是那麼的合情合理!

袁階一個五品太守,在袁氏算不上最重要的人物,有什麼出奇之處,會讓安休遠寧可改道也要來拜訪的?

徐佑心中起疑,但臉上自然不會表現出來,道:“袁公不愧是儒學大宗,連十殿下都要前來求教,這難道不該是好事嗎。何至於憂心忡忡?“

袁階眼中浮現幾分譏嘲,道:“朝中大儒何其多也,哪裡輪到袁某來給殿下授業?顧卓、袁燦,誰不是學貫古今,博學多識?我可慮者,隻怕其……”

“醉翁之意不在酒!”徐佑脫口而出。

“醉翁之意,不在酒……”袁階終於露出今天第一次笑容,道:“七郎總有妙語!不錯,我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那樣,可就是一件天大的難事了……”

徐佑猛然想起一件關於安休遠的傳聞,眉頭皺了起來,望著袁階的側臉,道:“是不是為了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