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萬棋第一次這麼想狠狠的打人耳光,強忍著動手的衝動,轉身先行離開。
錦繡噗嗤一笑,道:“瞧她的神態,簡直肺腑都要氣炸了。哈,莫非還想劫獄不成?借她三個狗膽!”
十書淡淡的道:“做好你的事!”
錦繡笑容一斂,撲通跪下,額頭貼地不起,惶恐道:“諾!”
兩個婢女小心翼翼的扶著十書從胡床上下來,雖然詹文君已經多次說過不要她行大禮,但還是堅持著推開兩女,雙手交疊伏下,跪拜道:“夫人深夜召見,不知為了何事?”
詹文君表情冷靜,道:“坐下說吧!這是徐郎君,你們見過的。”
十書起身轉向徐佑,似乎對他深夜出現在詹文君的閨房毫不驚訝,微微頜首,道:“徐郎君!”
徐佑笑道:“不必多禮!”
等她入了座,詹文君開門見山,道:“我跟徐郎君商議了一下,一致認為百畫的事還有待商榷,所以特地找你來談一談,再聽聽你的意思。”
十書默不作聲,片刻之後,道:“夫人,百畫是不是真的如同她自己說的那樣受人挾持,還有待進一步的調查。但不管真相如何,她背逆家族,已是定案,泉井自有法度處置!”
言外之意,人交到了泉井,就不該詹文君再費心過問。詹文君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道:“你是說我多事了?”
十書垂下頭,道:“不敢!夫人現在身係郭氏生死存亡的安危重擔,既要救郞主於不測之中,還要防止詹氏落入天師道之手,殫精竭慮,已是身心俱疲。婢子無能,不能為夫人分擔勞苦,若是連百畫這樣的區區小事,也要勞煩夫人數次動問,實在是罪該萬死!”
這丫頭好口才!
徐佑暗讚了一句,插話道:“上次一見太過匆匆,沒有來得及好好說話。今天是我厚著臉皮拜托夫人請你過來,倒不是想要乾涉泉井的法度。隻是……”
他頓了頓,見十書果然將目光轉了過來,故作沉吟,道:“隻是你在這件事上操之過急,處理的有些不妥當!”
但凡自忖聰明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質疑工作能力,十書輕哦了一聲,道:“敢問徐郎君,哪裡處理的不妥當?”
“百畫背逆,固然可惡,但當下的首要,是通過她查清楚幕後那人到底是誰!不知小娘讀沒讀過《左傳》,公孫子都背後一箭,將萬夫莫敵的穎書考射死,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刺史府和天師道都是明麵上的敵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應對的法子。唯有這個暗中挾持百畫,打探府中動態的人,不知來曆,不知意圖,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十書重複了兩遍,道:“徐郎君言語精煉,大有深意,婢子生來愚昧,還望不吝指教!”
“你抓了百畫,或許還行了刑,打的她遍體鱗傷又如何?就是殺了她又能如何?不過一條性命而已,死便死了,於事無補,也於郭氏無益!”
徐佑聲音不急不緩,不輕不重,嗓音柔和中帶點磁性,說出的話不加停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大說服力。
這是一種說話技巧,為什麼演講的人很多,有的會讓你昏昏欲睡,有的卻能讓你聽的如癡如醉,比如傳銷,洗腦的精髓,就在如何掌握這種催眠式的技巧。
“可你若留她一命,以之做誘餌,反可將計就計,變被動為主動。輕則可以通過百畫傳遞假情報,先穩住對方,等這段風波安然渡過再做應對也可。重則可以直接布局,引那人出現後,將之擒獲,然後再順藤摸瓜,把敵人從黑暗中拉出來。”
“不管采用哪一種方案,都比單單的處死百畫要好上百倍。你要真為郭氏著想,還望細細思量,不可任性妄為!”
任性妄為這話說的有點重了,徐佑是間接的為詹文君出口氣。十書望了望詹文君,又望了望徐佑,道:“郎君此言固然有理,但誰能保證百畫會真心實意的幫我們設局?她的親眷一日受製人手,一日就不可輕信!”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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