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自此無心愛良夜(1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4763 字 4個月前

顧允擔心的情況沒有出現,賀捷被押送到刺史府後,先是抵死不從,後來經不住臥虎司的刑訊,很快敗下陣來,沒抵抗多久就招認了全部罪行。一直沒露麵的賀倓仿佛消失了一樣,包括整個賀氏,沒人來刺史府打探消息,也沒人托請走走門路,甚至連賀捷在牢房裡的吃穿用度也不聞不問,好像真的完全放棄了他似的。

五日後結案,刺史府上書朝廷,奏報此案的始末詳情。司隸府通過另外的途徑也作了彙報,比起刺史府的奏章詳儘了不知多少倍,涉及的內容也更複雜,更觸目驚心。原來賀捷等人並不是單單掠賣人口,甚至還偷偷的販賣江東各郡的優質米糧到缺糧的魏國去,除此之外,在他們的私渡名單上,赫然出現了雷公弩等軍國重器。安子道禦覽之後,勃然大怒,召來中書、尚書和門下三省長官集中朝議,然後在一日內連發了七道敕文:

褫奪賀倓的開國縣侯爵位,曆年的賞賜也悉數追回;關閉大禹書院,勒令賀純閉門思過,終生不得開學講經;山陰公主安玉秀擅自頂撞刺史府,降為冠軍公主,冠軍縣屬於南陽郡,而南陽郡在魏國的手中,也就是說安玉秀由山陰上縣,貶為僑郡僑縣的公主,食邑和收入將會銳減,名聲也因此大損;駙馬都尉賀朝教妻不嚴,治家無方,罰俸三年,其父親、禦史中丞賀晟受連累,降一品任給事中、罰俸三年;除此之外,所有賀氏子弟三年內不得參與大中正定品,更不得出仕為官。

還有魏氏,同樣的該閉門閉門,該思過思過,該褫奪封爵和官職的一應罷黜,比起賀氏隻重不輕,兩姓門閥由此元氣大傷。

至於賀捷和魏度,卻是兩種不同的結局。魏度身為從犯,被判自儘,賜毒酒,留了全屍。賀捷身為主犯,卻因為“八議”製度,即: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議賓。符合議親、議能,親是皇親國戚,能是文才吏乾,賀捷都沾了邊,所以由大臣酌情定了斬刑,報給皇帝,依例減一等,最後判了流放三千裡,至寧州煙瘴之地服苦役。

徐佑知道結果後,曾說了這麼一番話:“作惡不是不行,要看出身,還要看才乾。魏度死就死在,既沒有皇親的名分做護身符,也沒有天下知聞的才學來激起上位者的憐惜。所以他死了,賀捷卻活了下來,或許不公平,但很現實!”

處罰過後,論功行賞,顧允主政錢塘以來,屢破要案,居功甚偉,又能未雨綢繆,提出和掠掠買同罪之法,忠廉勤能,四賢兼具,故超擢為吳郡太守;散騎侍郎朱智,運籌帷幄,為國家社稷除此巨賊,特晉北中郎將、加關內侯,成為正四品的高官;另外,朱睿勇冠絕倫,召入禁中為殿中都尉,雖是八品小官,但也算得上天子近衛,前途一片光明。

其餘,諸如揚州長史胡瑾公忠體國,陟為禦史中丞,司馬邱原,勇於任事,拔為折衝將軍、揚州都督府護軍,餘者皆有封賞。

然而賀魏兩人勾結抄賊和商賈,大肆劫掠良人,殘害無辜,一經宣揚,在民間引起極大的爭議,不時有鄉間德高望重的耄耋老者,聚眾各縣、郡、州府衙門,擂鼓喊冤,憤憤不平。顧允隨即上書,要以官位換得朝廷通過掠買同罪之法。安子道親自下旨撫慰,駁回辭官之舉,允其改律所請,朝議翌日通過此律法,頒行天下。並令有司從公中支取錢米,對受害百姓進行補償和安撫。

揚州民心大安,顧允的聲望一時無兩,年輕一輩中再無第二人能夠抗衡!

這日徐佑身子大好,趁著天氣不錯,站在院子裡慢條斯理的打了套太極拳,想要舒活下筋骨。左彣在旁邊看的瞠目,卻不好意思開口問,何濡就沒他這麼好人品了,譏道:“七郎,你這是什麼拳?綿軟無力,遲緩呆滯,莫非是睡夢中自創的麼?”

徐佑前世裡算是個太極愛好者,有錢有勢之後拜訪了不少太極名師,但欺世盜名之輩太多,沒學到什麼精髓,也就是個強身健體的作用。聽何濡調侃,笑道:“其翼,你上來過過招,這軟綿綿的拳要是不能把你打的鼻青臉腫,我今晚餓肚子,不吃飯!”

何濡可不上當,道:“我是謀士,動口不動手。七郎真有信心,乾脆跟風虎打一場,我出十兩金子,押風虎贏!”

旁邊坐著的履霜跟著叫好,道:“我也壓風虎郎君,嗯,押一千錢!秋分,你押不押?”

秋分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徐佑的身子,這次突然暈倒,讓她徹夜擔心,到現在還沒有從驚慌中解脫出來,生怕他練拳過累導致隱疾複發。聽到履霜的聲音,急忙搖手,道:“我沒錢……”

何濡奇道:“七郎還克扣你的月俸啊?豈有此理,扣了多少錢,我給你討回來!”

“不,不是!”

秋分臉都紅了,道:“我的錢反正都是小郎給的,沒什麼克扣不克扣……再說現在府裡缺用度,我先攢下來,以後還能應急……”

徐佑知道她想起了當初在義興時連口飯都吃不飽的窘境,那可真叫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收了拳勢,走到近前,摸摸她的頭,道:“沒事,你跟著履霜押風虎贏就是了,穩賺不賠!”

“好,來來,開局,開局!”何濡高興的起來張羅,左彣無奈道:“其翼,我跟郎君是對手,按規矩不能下注。你、履霜、秋分都押我贏,這賭局怎麼開的起來?贏誰的錢去?”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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