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這份定力,已經足以讓他俯視天下大多數被欲望掌控的男子們了!
“好好,我猜!”徐佑略微思索,道:“今日上元節,你約她晚上同遊,可她或有彆的要事,所以爽約了,是不是?”
履霜小嘴微張,好一會才道:“小郎,你真是活神仙!”
“剛才說我是神仙,這會又說是活神仙,莫非先前的那句神仙,是罵我死神仙不成?”
“婢子哪有這樣的膽子呢?”履霜抿嘴輕笑,道:“不過小郎有一點說錯了,這次遊燈節是蘇棠先約我的,說是讓冬至和秋分一道去。可剛才又邀我過去說不能同行……至於為什麼不能,她沒說,可是,可是……”
徐佑奇道:“可是什麼,有話直說,乾嘛吞吞吐吐的?”
“我怕小郎怪責我多嘴多舌……”
徐佑立刻明白過來,笑道:“你啊,若是牽扯到蘇棠的私事就不必提了,她是聰明人,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再者,無論她乾什麼都是她的自由,和靜苑,和你我沒有關係!”
履霜本來還忐忑,該如何開口跟徐佑說這件事,又不顯得背後嚼人舌根,聽了他的表態,心中大定,道:“是,我知道了!”
蘇棠,終究是外人而已!
到了夜間,何濡也從灑金坊趕回來,眾人收拾一新,喜氣洋洋的去門逛燈市去了。關於上元節賞燈的來曆,說法很多,但比較靠譜的是漢明帝燃燈表佛開始,先是宮中,然後佛寺,京城,接著傳入了民間。
國人是典型的群居動物,但凡湊熱鬨的事都趨之若鶩,所以很快上元燈節就成為每年固定的習俗,廣受黎庶歡迎。
錢塘這一夜也不例外,家家懸掛燈籠,有紗燈、吊燈、宮燈、絹燈、羊角燈、犀角燈,或圓或長或方或鳥獸狀,燈璧上繪製著各種山水人物花鳥圖案,真如同詩句中所說“千門開鎖萬燈明,正月中旬動帝京”,不過今夜動的不是帝京,而是錢塘城。
徐佑一行二十餘人來到南城燈市,這裡原是一條數百米長的寬巷,因周邊多溪水,不怕失火成災,加上地勢平坦,無高樓遮掩,茶肆酒館彙聚,人氣較彆處旺盛,慢慢發展成了上元節的燈市所在。
沒到燈市口,已經幾乎擠的走不動路,履霜和秋分緊緊依偎在徐佑身側,扯著他的衣袖,唯恐被人潮裹去。冬至卻最膽大,和暗夭並排走在後麵,東瞅西望,道:“今年似乎比往年要熱鬨些,快看,那燈樹真是華彩!”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株高達十餘尺的燈樹遙遙可望,樹上掛著彩帶絲繡,還有許多的銅錢,風一吹,嘩嘩作響,燈璧上繪著虎豹鷹馬,作騰躍嘶鳴之狀,栩栩如生。
樹的最頂端高掛蟠螭燈,燈璧輪轉,四個揮灑自如的劉字引人注目,徐佑笑道:“不會這麼巧,竟是劉彖的燈吧?”
何濡眯著眼道:“今夜是盛飾燈火之會,官吏士子、世族富賈及下裡良賤,無不乘興夜遊。車馬駢闐,人不得顧,飲酒作樂,以相誇競,劉彖是聰明人,肯定要借此機會給聚寶齋打打名聲。他拿了你的秘藥,以為同樣可以造出大紙來,肯定迫不及待的想拉攏一些出得起價錢的大主顧。這燈樹,便是吸引鳳凰的梧桐!”
左彣搖頭道:“劉彖逼得郎君交了秘藥,自以為得計,真是愚不可及!”
徐佑笑而不語,邁步前行,道:“走吧,去看看如此良夜,會不會變得有趣一些!”
歌鐘喧夜更漏暗,羅綺滿街塵土香。
這是徐佑前世裡極愛的一首詩,上元夜,即是賞燈夜,也是男男女女私會的良時,這夜士女們走出閨閣閫帷,結伴出遊,言笑不禁,甚至可以和男子當街並肩同行,到燈下猜謎取樂,以至於連街上的塵土,都透著幾分香氣。
除了滿街的女郎賞心悅目之外,還有很多比較有趣的人,他們頭戴獸麵,張揚過市,或者男為女服,花枝招展,更彆說那些倡優雜技,詭狀異形,就如同千年之後國外很流行的變裝舞會,那時的年輕人都以國外的流行為時尚,卻不知千年之前,這些已經是老祖宗玩剩下的東西了。
徐佑經曆過很多次盛大的晚會,也見過很多各具風情的歡慶場合,可他不能不承認,眼前的錢塘城,從人到樹到燈,如列星盈室,無不美輪美奐,不可方物。精妙、繁華、奪目,薈聚了無數能工巧匠的心思和靈氣,後人再也望塵莫及。
一路行來,隻見內外共觀,曾不相避,高棚跨路,廣幕淩雲,祛服靚妝,車馬填喳,佳肴肆陳,絲竹繁會。
上元夜的錢塘,徐佑願意沉醉於此,流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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