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複一掌拍暈了安玉秀,將她用布綾縛於懷中,迅速從主樓撤離。到院子裡和穆玨回合後,兩位小宗師開路,遇神殺神,遇佛*,硬是從四麵八方包圍的天師軍中衝出一條血路,往防守最為鬆懈的南門迂回。
終於反應過來的天師軍重整軍容,銜尾緊追不舍,卻因為府州兵的攻勢一波緊似一波,外城數次被突破,險些失守,調不出更多的兵力來圍堵,在城內跟著他們時而東時而西,時而南時而北,被牽著鼻子走,搞得狼狽不堪。
南門在望!
“啊!”
王複突然一個踉蹌,口發悶聲,後背中了一箭。左彣同時出手,劍光劃過,箭支齊背而斷,箭頭有倒鉤,現在無法取出,嵌入肉裡雖然劇痛,卻不危及性命。
“我沒事!”
王複額頭滲出汗滴,卻死死咬著唇,吩咐道:“留下五人斷後,堅持半刻鐘,然後……你們可以各自分散突圍。”
誰都知道目前的局勢,斷後等於必死,可被點到名字的五人沒有猶豫,齊聲領命,慨然道:“諾!”
既然參與此次營救,生死早就置之度外,與其貪生怕死被抓被俘或者僥幸逃生後被秋後算賬,還不如慷慨赴死,既有清名,也給妻兒和家族贏得畢生的榮華富貴。
這支營救小隊裡四姓門閥出了十七人,臥虎司五人,加上左彣共二十三人,截止目前已經死了七人,若是再折了五人,就足足十二人死於此役。要知道今夜除了左彣和穆玨兩位小宗師,其餘人等無不是六、七品上下的高手,放到江湖至少可以威震一方,一戰而死十二人,著實駭人聽聞,也由此可知戰況之慘烈,任你如何厲害,隻要陷入軍陣當中,又不是三頭六臂,無法擋住那數不儘的明刀暗箭,時間一長,真氣耗儘,必然落敗身死。
武道高手,不是不死之軀,不能逆天改命,彆說入品的高手,就算大小宗師也可以憑借最普通的兵卒殺死,區彆僅僅在於付出多少條人命而已。
因此,天下最有權勢的人,永遠是擁有神權、政權、軍權的皇帝,而不是邁入武道至境的三位大宗師!
等到了南門城下,南門的守軍僅有三百多人,看見王複他們穿著同袍的軍服,不知發生了何事,略一遲疑,卻見左彣縱身而起,如飛龍在天,劍光迅猛絕倫,空中連刺七下,打頭的七名甲士額頭冒出一點鮮血,然後腦袋炸開,血漿混雜著*噴射四處,恐怖的無以複加。
眾甲士麵露懼色,慌忙列陣迎敵,還沒來得及反應,又一人懷裹鐵環刀,如風卷殘雲破入陣中,出刀又快又恨,角度刁鑽之極,刀刃所及,無不盾裂骨碎,割麥子似的砍出一個錐形的缺口。其他人趁機一擁而上,護著王複登上了城頭。
左彣翻身而回,抓住王複的肩頭,吐氣開聲,道:“去!”
王複牢牢抱緊安玉秀,身子借力而起,大雁般掠過城頭,斜斜的往城外落去。
城頭上的天師軍晃過神來,忙搭弓射箭,可夜色如墨,又哪裡射得到人?左彣劍如閃電,每出必有人死於劍下,且戰且退,到了城垛邊緣。其他人掏出飛爪掛好,陸續攀援而下,這個過程又有三人中了流矢,左彣剛準備離開,扭頭看到穆玨被一個使鏈槍的高手纏住,正要過去相救,突然聽到有人高喊:“哪裡來的朋友,說走就走,未免不給我都明玉薄麵!”
說第一個字的時候,來人還在百步之外,可最後一個字出口,左彣已經能夠看到來人的身影。
仙風道骨,俊美非凡,正是都明玉!
穆玨疾風暴雨般劈出九刀,使鏈槍的躲無可躲,無奈槍身橫起硬接,雄渾無比的勁力傳來,口中吐著血,腳下不停的後退,一直到了城牆內側,後背貼上了磚石,眼看又是一刀當頭,怪叫一聲,鏈槍旋轉飛出,纏繞住鐵環刀的刀身,趁這刹那的阻礙,往後仰著倒栽蔥滾落城頭,
鏘!
斬邪威神劍應聲出鞘,都明玉腳踩虛空,似踏雲而來,劍尖遙指左彣。左彣隻覺身前寸許的空氣猛然收縮,胸口如受重擊,六識五感全都被禁錮在某個不知名的空間裡,看不見聽不見聞不見也感受不到天地萬物的存在。
靜,靜,靜,
萬籟俱寂!
下一瞬,這個毫無生機的空間突然塌陷,天崩地裂,左彣仿佛被千萬重山撲頭蓋臉的壓了過來,想要振劍反擊,可手腳的動作比起剛才的迅若山巔,慢了何止萬倍。
正在這時,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威壓露出一絲幾乎不易察覺的縫隙,左彣心知肚明,穆玨的解圍終於來了,雙目暴漲神光,手中長劍從這道縫隙裡緩緩的刺了出去。
日月星在天,水火風在地,精氣神在人,從無入有,從有入無,魚化龍,龍化魚,魚龍互化,乃至千變而無窮。
這是他自創五式劍招的最後一式:魚龍擊!
沒有幻龍擊的龍頭龍尾,沒有飛龍擊的龍翼,沒有潛龍擊的龍身,沒有焚龍擊的龍吟,隻有一把平淡無奇的劍!
可就是這樣一把劍,卻突破了空間和時間的限製,後發先至,妙絕巔峰的點在了都明玉的斬邪威神劍的劍尖上。
長劍無聲而碎,化作灰塵迎風飄散,左彣的身子倒飛出城頭,到了半空被穆玨攔腰抱住,幾個起落,消失在遠處的夜色裡。
都明玉矗立不動,法服迎風招展,唇角慢慢溢出一絲血跡,眼神驟然變得冷酷無比!,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