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希愣了愣,她沒想到麵對這麼嚴峻的形勢,身為揚州治祭酒的女郎首先在意的卻是徐佑的行蹤,道:“應該到了吧,他和顧允的交情天下皆知,摯友大婚,沒有缺席的道理!”
袁青杞緩緩起身,走到窗前,雙手握著楹沿,絕美的背影透著無數男子的幻想,聲音變得沉靜而淡漠,道:“速速派人去截住王複,請他及時回轉吳縣,並請以司隸府的名義調動周邊各郡府軍府的精兵來援。還有,讓宮一吩咐下去,起錨,回吳縣!”
“現在?”
水希急道:“不妥!敵情未明,且眾部曲剛經曆大戰,身心俱疲,傷亡甚重,這時回去,無異自投虎口!”
袁青杞猛然回頭,容顏似雪冰冷,道:“令曲骨觀、月鳴觀、黃葉穀觀、京口觀的隱子皆出,若吳縣已失,不惜一切代價潛入城內,找到徐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水希心頭微凜,道:“諾!”
城內勝負已定,眼見天光大亮,埋伏在城外樹林裡的百精無奈撤退。從軍營到縣城,隻有這片官道兩側的樹林可以伏兵,但也隻適合晚上,到了白天就不成了。離開吳縣二十裡,由四名將軍夫人各帶二十五人,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逃逸,等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這二十五人再次分開,或乘舟,或雇車,或步行,或混入行商的隊伍裡,反正各顯神通,安全返回天宮為上。
正是這種謹慎小心到了可怕程度的縝密,才讓六天的巢穴隱藏了這麼多年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其中一路,帶隊的是二將軍丹魚,地位僅次於大將軍靈霄,狡詐多智,心思歹毒。剛和大部隊分開沒多久,他突然發現手下少了一人,四下尋找無果,又不便過多耽誤時間,隻能吩咐所有人留神,沒成想往東走了數十裡,竟又少了一人,整個過程沒有喊叫,沒有廝殺,就那麼憑空的消失不見,好像這個人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連丟兩人,丹魚更不敢把隊伍打散,而是決定進行反擊,不除掉這個尾巴,根本沒可能離開。當天晚上,他們選在野外開闊地宿營過夜,故意讓一人溜出去撒尿,丹魚帶了十幾人設好了陷阱,隻留幾個人在帳篷裡來回走動為疑兵,結果誘餌平安無事,帳篷裡的疑兵卻全部消失不見。
“鬨鬼了?”
恐懼源自未知,這比鬼還可怕的對手,讓活著的人無不膽戰心驚。接下來的行程專往鬨市裡鑽,天不入夜就打尖住店,還迎著老板鄙夷的目光擠在一間房裡,可人還是一天天的減少。丹魚想儘了一切辦法,動用了所有的聰明才智,可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到,更彆提反敗為勝,六七天之後,還有他和三名手下活著。
丹魚已經放棄了抵抗,他不是沒想過和其他將軍夫人會合,可那樣違背了天主的命令,也把其他人拉下水,更有可能暴露天宮所在。
與其違背天規被抓去照罪天宮受那煉獄之苦,還不如死在這裡,也落得個乾淨!
丹魚緊抿著唇,合衣躺在舟頭,輕舸如快馬,順流而下。夜空裡烏雲密布,暴雨將至,他胡子拉碴,目光呆滯,短短數日,把個精明過人的將軍折騰的猶如行屍走肉。
轟隆聲中,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傾盆而瀉,一人攸忽出現在烏篷頂上,長身玉立,白衣勝雪,臉龐籠罩在漆黑的夜色裡瞧不太真切,詭異的是,連綿的雨線紛紛避開了他的身子,在這天地神威的覆蓋下,開辟出方寸間的境外之境。
“你究竟是誰?”
丹魚有氣無力的問道,悄悄握緊了壓在身下的暗器,那是一枚由機括彈射的毒針,迅如閃電,見血封喉,可破內家真氣,三尺內幾乎避無可避。
如果能夠活著,誰也不想去死,這是他最後一搏!
“鶴鳴山,白長絕!”
丹魚震駭的差點跳起來,他早料到動手的是天師道的人,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鶴鳴山八大祭酒裡最神秘最可怖的白長絕。
錚!
雷聲陣陣,被遮掩的機括聲輕微的幾不可聞,毒針穿過無數顆雨滴,瞬間出現在白長絕腰身左側的位置。
砰!
金鐵相擊的聲音,比炸雷還要響上幾分,毒針仿佛遇到了白長絕衣袍外的無形屏障,竟反彈回去刺入丹魚的腦袋邊,再偏上一寸,就要破腦而入。
僅此一下,丹魚就知道白長絕不僅是小宗師,而且已到了二品巔峰,僅差一步,就能登上武道絕巔。
這絕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力量!
牙齒微動,裡麵藏著毒藥,隻要伸出舌頭一添,明武天宮的任何秘密都不會從他口裡泄露。
死人不會泄露秘密!
“你不想死!”
白長絕俯身蹲在丹魚身邊,這麼近的距離,可他的臉卻好像能夠吸收任何光線,讓人無法聚集目光,也就看不清他的長相。聲音聽起來輕柔中帶著誘人的妖媚,丹魚目眩神迷,腦海裡反反複複回蕩著這四個字:
你不想死!
是的,我不想死!
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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