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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大將軍府 ,節堂。
錄事參軍張桐正在向眾人傳達最新軍報:“……李伯謙占領長垣和浚儀縣後,搜刮全城糧草和財帛,又放火燒了城,將百姓驅散成了流民,然後率騎兵繼續南下,往雍丘和襄邑而去。其中,需要諸位將軍重點關注的是雍丘……”
作為淮河以北的軍事重鎮之一,雍丘的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以之為中心,往西可進攻洛陽,往東可威脅徐洲,往南直麵淮西名城壽春。在另一個時空裡,祖狄北伐,就是以雍丘為根據地,把後趙的石勒打的欲仙欲死。
徐佑在雍丘放置了兩千兵力,由中軍悍將、虎烈將軍梁西平鎮守。雍丘的城池高大,護城河寬且深,又和襄邑縣互為犄角,隻要梁西平不出昏招,守住城池應該問題不大。
何濡憂慮的是,梁西平自負驍勇,受不得激,若出城和李伯謙交戰,怕是要吃大虧。周石亭自然要為中軍袍澤說好話,笑道:“梁西平不是蠢人,李伯謙能攻下浚儀,說明不是易於之輩,足可給他提個醒。若是祭酒還不放心,可請譚司馬行文雍丘,嚴令他不得出城,想必萬無一失。”
譚卓點點頭,道:“正是此理,稍後我便行文,許他堅壁清野,不用管外界如何,隻要守住雍丘,就是大功一件。”
徐佑示意張桐繼續。
“……前日,魏軍主力五萬騎出白馬津,占領了我軍棄守的滑台。由於我軍是有計劃的撤退,沒有給敵人留下任何補給,滑台百姓也隨軍遷入了滎陽,損失輕微。不過,魏軍以滑台為據點,搭建浮橋,修葺甬道,切斷了黃河東西向的船運,阻隔了我們和青州方麵的聯係……”
澹台鬥星打斷了張桐,問道:“這次能夠確認索虜的主力嗎?”
冬至神色凝重,嗓音低沉,道:“文魚司此番潛入鄴城,死了十一名刀魚,三名銀魚,還有一名副司主,隻逃出來了三人,其中有人親眼看到了元沐蘭。”
澹台鬥星驚道:“怎麼回事,傷亡這麼大?”
這兩年大家都習慣了秘府的強大情報收集能力,雖然對北魏的情報網絡由於時間關係還有很多欠缺,加上胡漢有彆,混入高層有相當大的難度,但是幾乎在所有人的認知裡,外侯官手法粗糙,行事張揚,並不是秘府的對手,假以時日,定能完勝。
可沒想到,僅僅在鄴城一地,就付出了這般慘痛的代價!
秘府培養一個合格的人手,遠比訓練一個精銳的士兵要難得多,刀魚也還罷了,大多是在當地收買的基層人員,可三名銀魚和一名副司的犧牲,堪稱重大失敗。
“鄴城裡來了高人……”
冬至點到即止,眾人都知道秘府的規矩,明智的沒有繼續追問。該他們知道的,會在節堂議事時進行通報,不該他們知道的,瞎打聽就犯了大將軍的忌諱。
你對秘府的工作這麼感興趣,是打算跳槽過來效力呢,還是準備賣情報給北魏換取榮華富貴呢?
說不清的!
張桐放下手裡的簡報,按順序拿起另外一張,道:“……卜刺史昨夜傳來緊急軍情,北魏相州、濟州、冀州的鎮戍兵正合兵一處,似乎要對曆城發起大舉進攻……”
節堂內頓時嘩然,齊嘯皺眉道:“以三州鎮戍兵的戰鬥力,應該不會對青州軍產生太大威脅,更可能是打算壓製卜天不敢妄動,以免他分兵支援洛陽戰場。”
檀孝祖看了看葉瑉,見他低頭不語,估計已有定計,笑道:“葉將軍,不如你我同時把心中所想寫在掌心,若是相同,日後也算一段佳話!”
澹台鬥星等人開始起哄,葉瑉猶豫了片刻,抬頭望著徐佑。他出身翠羽軍,但現在自領赤楓軍,和左彣、齊嘯、明敬等關係並不算親密,更彆說檀孝祖的荊州係,從無往來。
這是葉瑉的明哲保身之道,秦漢至今,多少名將就是死在了不知進退這四個字,徐佑以國士待他,他以國士報之,如此而已!
徐佑笑著點頭,他的大將軍府和彆家不同,議事時暢所欲言,言者無罪,氣氛比較融洽和隨意,但是議事結束,自當奉命而行,誰也不敢怠慢。
等兩人寫好,攤開手掌,掌心裡隻有一模一樣的兩個字:碻磝!
檀孝祖和葉瑉同時一笑,無形中有了點惺惺相惜的意味。張桐走過去,在沙盤代表碻磝的位置插了杆小紅旗,把旁邊相鄰的幾處城池插了小藍旗。譚卓凝視著碻磝周邊的山形水勢,盤算應對的法子,道:“兩位將軍的意思,魏軍這是聲東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