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孌臣幸進,死就死了,主上怪罪,自有我來擔待!”狄夏厭惡的道。他是皇帝的潛邸舊人,有擁立之功,和靠著姿色上位的江子言,孰輕孰重,自認為在皇帝心裡根本不需要稱量。
隨後,狄夏揮師北上,連克墊江、平曲、德陽、遂寧、新城、宕渠,天師道銳氣已失,陰西柳八戰八敗,倉惶如喪家之犬,沿途郡縣紛紛投降,
隻用了八日,楚軍逼近涪縣。
此時的涪縣和梓潼兩地彙聚了天師道七萬大軍,以張長夜為主帥,衛長安為副帥,雙方擺開陣勢。
狄夏不顧張槐的勸阻,再次分兵,於涪江西岸造江西大營,長雲軍和奉節軍駐守,以拒涪縣之賊,於涪江東岸造江東大營,平江軍駐守,以拒梓潼之賊。江上搭建浮橋,連接東西兩大營,間隔約十幾公裡。
是夜。
狄夏被刺殺於帥帳!
涪縣三萬守軍同時出動,衛長安身先士卒,如潮水般攻擊江西大營。梓潼兩萬守軍也不知何時出現在江東大營左近,牽製了張槐的平江軍主力。
江西大營沒了主帥,又遇夜襲,很快被徹底擊潰,數萬部曲或死或傷或降,張槐血戰徹夜,無力回天,隻能收攏殘部退回新城。
還未喘口氣,得知後方的遂寧降而複反,德陽蠢蠢欲動,張槐喟然長歎,道:“伐蜀大業,毀於一狄!”
他怕後路被斷,連夜撤出新城,放了把大火阻攔追兵,率軍乘船南下,遇到遂寧、德陽的敵軍,高呼“若不破敵,儘死他鄉”,眾將以命搏命,衝破了防線,抵近江城時,遇到了江子言派來的接應部曲,安全回到了江城。
西路的江子言順利攻克東江郡,在犍為郡的僰道城和天師道進行了數場接觸戰,損失極小,沒過多久,果如鬼師所料,得到北路慘敗的消息,他按照事先約好的計劃,立刻收兵退回江城,然後據城以守,打退了敵軍多次進攻,守住了長江門戶,並接應張槐部入城。
兩軍會合,偵騎四出,探查到衛長安已追至德陽,張槐品階高於江子言,自動接管全軍指揮權,他衡量再三,認為主帥被刺,士氣低落,再打下去可能要全軍覆沒,於是一邊上表陳述此戰前後因果,一邊燒毀囤積在江城的軍資器械,組織戰船百餘艘,順江而下,撤出了益州。
戰況隨著張槐的奏表傳到金陵,朝野震蕩,皇帝緊急召開廷議,雙唇慘白,麵色鐵青,聽著廷臣們爭吵不休,竟吐了口血,昏迷了過去。
當夜,金陵將宵禁時間提前到了酉時!
作為帝京,金陵的宵禁長年形同虛設,隻有逢戰亂和換皇帝時才會實行嚴格的宵禁政策,於是中外不安,猜測皇帝的身體康泰與否,也由此誕生了很多謠言和騷動。
“微之,你為何不進宮問安?”
說話的是袁階,他剛從晉陵太守左遷丹陽尹,這是皇帝對袁氏的恩典。丹陽尹算是京城的父母官,位置緊要。
徐佑凝視著棋盤,沉著落子,道:“謝、陶兩位仆射守在西殿,查驗藥方,親身試藥,須臾不離,尚書令、中書令也夜宿在台省,我是外戚,這時去問安,未免惹人嫌猜。”
他通過徐舜華和李豚奴對宮裡的動靜了如指掌,知道皇帝已經醒過來,禦醫問診後說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調養些時日就能痊愈。
袁階歎了口氣,隨手落子,顯見的心不在焉,道:“哎,誰成想益州之戰會是這樣的結局,長生賊竟比當年的白賊更厲害……”
徐佑跟著再落一子,笑道:“袁公,你輸了!”
袁階搖了搖頭,道:“還是縣侯好定力,我是沒心思手談的……”
“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正是這‘不得已’三字,說明了世上沒有常勝的將軍,若有人可以常勝,又何來的不得已呢?所以,戰事莫測,勝,固然喜,敗,也不必悲,天師道偏於一隅,無法和大楚比拚消耗,等張槐回來,總結經驗教訓,再次征討,必能全勝。”
袁階突然道:“微之,你可願領軍征討益州?”,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