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詹文君歎了口氣,道:“這些年備受夫君信重,雖然平時做事並不跋扈,也很小心,但骨子裡自然而然養就了旁若無人的傲氣。魚道真何許人?她曾是帝國的神師,明鏡傾城術天下獨步,容色、心計、手段無不是上上之選,又對夫君忠心耿耿,勇於任事,此次遠赴千裡,冒險潛入平城,這樣的人,彆說和你並肩任事,哪怕我也遠遠不及。若早點由她處理秘府事務,或許其翼郎君的謀算就不會得逞……”
何濡之事,是冬至心裡難以撫平的痛,黯然道:“是我辜負了小郎和阿姊的期盼……”
“此事與你無關,隻因夫君對其翼太過信任,軍務他要管,政務他也要管,就連從不許任何人插手的秘府,他也能做大半的主。這是權責不分釀成的苦果,所以夫君現在要改弦更張,彌補過去的錯誤……”
詹文君頓了頓,過了好一會,道:“我猜測魚道真應該不會直接參與秘府運作,她的職責會像是另一種形式的監軍司,負責監察審視秘府內部可能會出現的貪腐和背叛。這是秘府繼續壯大必須要走的路,不能僅僅依靠夫君對你的信任,韓非子說以道為常,以法為本,唯有如此,才能不再出現**……”
經過詹文君的開導,冬至的火氣消散了大半,慚然道:“我這就回京, 向小郎認錯,願受責罰……”
詹文君柔聲道:“我寫封信,你帶回去給夫君,責罰就不必了,今後好生做事。你可以不用和魚道真成為朋友,但要和她緊密配合,這兩年國中必有大變,秘府的作用至關重要,切記!”
“是,阿姊,你多多保重……”
冬至頗為不舍。
詹文君笑道:“我在此地無風吹日曬之苦,也不虞饑寒和危險,倒是你,行走於明暗之間,當萬分警惕……”
金陵,大將軍府。
淩晨,醜時。
房內燈火通明,靜悄悄的,隻能聽到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房外是當值的十八名近衛,正虎視眈眈,盯著所有可能有敵人入侵的方向。
至於會不會有人敢來刺殺大宗師,那就是另外的問題了!
“你的苦心,冬至未必領情,又何必把自己置身到這樣惹人厭惡的處境?”
徐佑下筆如飛,極有效率的批複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奏疏。魚道真在案幾的左邊,分門彆類,為他整理好,兩人配合如行雲流水,竟極具美感。
“冬至的能力毋庸置疑,對外,已不需要任何人來指手畫腳。可她天性良純,又被小郎保護的太好,還不適應日後的形勢變化,對內疏於防範,很容易被人利用或者,為自己,也為小郎惹下天大的麻煩……”
魚道真笑道:“既然如此,我願作磨礪她的刀石,為小郎鍛造出一把光華內斂,卻鋒刃無雙的寶劍!”
徐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魚道真既然願意當惡人,那就由得她去。幕府之中,當然不能全都是好人,當然也不可能全都是正人,冬至執掌秘府,是他手裡最銳利的刀之一,但是越銳利就越容易折斷,多打磨打磨,對她是有好處的。
“嗯?”
徐佑隨手拿起廣州刺史的奏疏,看到最後一行字,突然愣了愣神,神色變得有些悵然。
魚道真發現徐佑的異樣,低聲問道:“小郎,怎麼了?”
徐佑放下奏疏,負手而起,緩緩走到門口,推開房門,望著天上的明月,道:“朱智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