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比我們都好”大師兄真是奇葩啊……(2 / 2)

“裴師弟,你怪我們這些朋友很正常,恨鐘毓菀那個賤人更是再正常不過。但是大師兄……我很慚愧,分明我們和你關係更要好,可大師兄卻是為你做得最多的人。”

裴沐抿了抿唇:“什麼意思。”

“兩年前你跳崖後……我們去黑水深淵下麵找了好幾次,什麼都沒找到,後來我們都死心了。”江流夏歎了口氣,“唯獨大師兄,兩年裡他隻要一得空,就去崖下尋找。不僅是深淵,還有外麵,他幾乎每個地方都走過了。”

“書院原本想推他去衝擊元嬰之上,還想捧他做天下修士第一人,但大師兄不肯配合。他說你肯定是無辜的,還說鐘毓菀肯定和彆人同流合汙……你知道,鐘毓菀是鐘長老的孫女,大師兄這樣做,不免惹得鐘長老大發雷霆,險些連他的太微劍都給丟了。”

裴沐第一次聽說這些事,半晌失語。

“……他可沒跟我說過這些。”她猶豫了一下,到底是問,“江師姐,你說的是真的?可大師兄為什麼做這些?”

江流夏也遲疑了一下。她神色裡有一種微妙的波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卻又覺得不可能,於是自己止住了話頭。

她隻說:“也許,大師兄是替你鳴不平吧。他雖然麵上冷冰冰的,作為大師兄卻一直儘職儘責,連早課遲到的弟子都會親自訓斥。”

最後一句話勾起了裴沐的回憶,不禁令她又一笑。

江流夏見她笑了,自己也鬆了口氣。

卻聽裴沐說:“江師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我早已決意,不再回去書院。”

江流夏對此並不意外,卻還是感到些許黯然。她訥訥問;“那……我們今後還能聯係麼?”

裴沐看看她,鄭重問:“江師姐,你告訴我實話,你是真的相信我,還是隻是為了愧疚?”

“我是真的相信你!”江流夏忙不迭道,急得眼圈都紅了,“裴師弟,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了?從你才這麼點高開始,就在我身邊喊我‘師姐’。我簡直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什麼人,我難道不清楚?我……我就恨自己!當時怎麼沒有再堅持,我,我其實就是昏頭了,我就是害怕了,那麼多師長黑壓壓一片,一個個都說你不好……”

裴沐看她急得要哭,連忙哄了幾句:“不,我也有不好。江師姐,過去的都過去了。”

她心中其實也不無愧疚:說到底,她確實瞞了江師姐他們自己的性彆,哪能真怪他們?

江流夏掉了幾滴淚,像是將內心塊壘去了大半,神色反倒明朗許多。她試探著摸了摸裴沐的頭,見她不反對,她也就微笑起來。

“師弟,你也要去昆侖山脈是不是?”她問了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又說,“我知道,現在叫你和我們一起,你肯定不願意。你千萬自己注意安全。”

裴沐點點頭:“師姐,你也保重自己。還有……”

她頓了頓,才說:“師姐,替我轉告其他人,我不怪他們。假如今後有緣重逢,彼此還是能坐下喝一杯酒的關係。”

——但是,他們再也回不去過去的親密無間了。

江流夏聽懂了她的潛台詞。

“……好。”她也隻能笑一笑,“一定要一起喝一杯啊。”

……

裴沐原本以為,西方一行,真正的挑戰是昆侖山脈,結果她撞見了薑月章,還被他罵說“招搖撞騙”。

之後,她以為自己避開了他們——畢竟藏花書院那群人還挺招搖的,卻又被江師姐逮了個正著。

再接著,她回頭重新確認好了搭檔,確認明天一早就出發,去昆侖山脈……

誰知道,第二天清晨,當她敲響臨時搭檔的房門時,對方卻死活不開門,隻托鄰居把五兩銀子還給了她。

她“砰砰砰砰”地敲了半天,隻差拔/出紫薇劍了,對方裝了半天死,才忸忸怩怩地隔著門板說:“小兄弟,實在對不住!我這人平時沒大毛病,就好一口——小賭怡情。”

裴沐莫名其妙:“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難不成我攔著你賭了?”

“不是……”對方很不好意思,連著重重歎了好幾聲氣,才終於吐露實情,“說實話吧,昨天晚上我多喝了兩口小酒,心裡一高興,就跟彆人比劃了幾招,還賭了一個要求。結果我輸了,那人就讓我接下來一月都不許出門。”

這是什麼奇葩要求?

裴沐匪夷所思。

又說了幾句,見對方實在太遵守“賭徒精神”,她隻能悻悻放棄,又抓緊時間,去找另外的臨時搭檔。

可怪就怪在,接下來幾天,不管她找了誰,過不了多久,對方一定會托人送來口信,曰:因故,有事,去不了。

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是有人使壞。

但裴沐確認過,藏花書院的人明明已經走了。他們要趕著第一批進山,所以邊關準許通行的第一天,他們就啟程而去。

薑月章肯定也走了。他可是藏花書院大師兄,這麼多年就差把這個名頭刻在腦門兒上了——

才怪。

第四天清晨,裴沐推開臨時居所的門,不出意外地看見了他。

時光實在太早,天還隻有蒙蒙亮,無雲的天空裡漫天星鬥,繁麗如傾,仿佛隨時天幕都要流下。

起了一點薄霧,院子裡的草木也掛了一層清寒的霜露;是這個季節裡麗昆鎮最冷清的時刻。

薑月章便站在院子裡。

他背對她,脊背筆直一如往年,發冠上的明珠仍舊光彩奪目。白衣大袖,負劍束發,當他獨自一人仰望星空時,總有一種無言的寂靜之感,仿佛時間經過他身側,也會停止流逝。

看見他,裴沐有些驚訝。她驚訝不在於他,而在於,她發現自己絲毫不感到意外,仿佛薑月章此時此刻出現在此地,是理所應當。

理所應當之事,何必奇怪。

她倚著門,看了他一會兒。她注視著他的存在,也知道,他也知道自己的注視。

這種無言的默契……

大約就是人們常說的,多年對頭也算知己吧。

好一會兒,裴沐才慢吞吞開口:“我就說,誰能做出挨著逼人違約的奇葩事情,果然是你。薑月章,不論什麼時候,你都真是獨一份啊。”

她開口了,他才回頭。清寒的目光、沉靜的神態,卻讓人無端覺得,他就是堅持要等她先叫他,他才肯回頭。

幼稚。

裴沐自己笑起來。

他注視著她,跳過了她的調侃,問:“笑什麼?”

裴沐邁步走過去,邊走變伸了個懶腰。

“我笑你,你明明不待見我這個師弟,卻還是肯堅持給我主持公道。”她放下手,也望著頭頂緩慢流轉的星空,“這是大師兄的擔當,還是對手的默契?無論哪一種,薑月章,謝謝你。”

她卻沒見到,薑月章一怔,眉頭蹙了又放,神色顯出一絲糾結。他張口欲言,停了一下,說出口的卻是:“你知道就好。”

他又停了一下,嘴唇快速往下抿成一條線——一個懊惱的神情。

“……江師妹同我說了你的事。”他生硬地說,“阿沐,你的想法何其危險,昆侖山裡事態未明,你竟想獨自進山。還是我與你一起的好。”

江流夏其實比他大,但“藏花書院大師兄”是按同輩實力排行,所以其餘弟子無論年紀,一律叫他“大師兄”。他也當慣了大師兄,平時照顧或斥責起師弟、師妹來,都很習以為常。

裴沐問:“那江師姐他們呢?”

薑月章一板一眼道:“我叫他們如果願意,就在入山口等我。不過這次不止我來了,幾位師叔也來了,實際拍板的人並不是我。想來他們大多數人會先進山。”

裴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忽然,她冷不丁問:“既然鐘毓菀在,想必幾位師叔都是鐘長老一係的人。他們沒人說要將我捉回去發落?”

“無須擔心,我已經處理好……”

他忽然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裴沐卻笑了。她抬起手,用力拍了拍薑月章的肩。

“薑月章,最後一次,”她說,“多謝。”

白衣劍修凝視她片刻,抿緊的嘴唇漸漸放鬆,還浮出一點笑意來。在他少有血色的麵容上,這點笑意也清寒、透明,仿佛一縷星光逸開。

“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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