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1 / 2)

赫蒂被這個乍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凝神聽了一會兒之後發現沒有彆人回答, 才小聲回答道:

“請問是在問我嗎?”

她在回答這人問題的時候, 心下也同時暗暗提高了警戒:

在此人出聲之前,一直籠罩著這裡的,是全然無邊的黑暗與死寂。哪怕她在這個地方已經呆了好一會兒了,理論上來說早就應該習慣了黑暗,隻要這裡還有丁點的光,她便能夠隱約看見物體的輪廓——

然而並沒有。

一個正常的房間, 哪怕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 把門窗緊閉,窗簾都拉上, 也依然會有些微的自然光充斥在房間裡。可是這個房間跟“正常”兩字完全絕緣, 簡直就像個囚籠,還是用來對付不死不休的畢生之敵的那種:

在把裡麵的人與外界完全隔絕的同時,還要通過斷絕光源和聲音此類手法,從精神上壓垮被囚/禁在裡麵的人。

然而隻要反過來想一想,便能知道這人的發問有多麼的不同尋常了:

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 他僅僅是通過聽覺, 便感受到了房間內多了個人出來。

似乎被赫蒂的反問給驚到了, 這人再次開口的時候, 便多了滿滿的疑問出來:

“你既不是哥譚人, 也沒有犯罪,那怎麼會在這裡?”

赫蒂心下一驚。她剛剛隻說了一句話,這人就判斷出了她的一部分/身份了, 這種精明得讓人背後發冷的感覺也隻有以蝙蝠俠為首的那幫家夥才能帶給她:

“你從什麼地方判斷出來我不是哥譚人的?真是胡說八道,我現在就住在哥譚呢——”

“得了吧,傻姑娘,彆跟我裝傻,我又不會吃了你。”那個聲音的主人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教你個乖,哥譚人才不會在這種地方都他媽要講究用詞遣句呢。”

赫蒂的心下已經差不多有了個答案,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她開口問道:“也就是說,這裡是阿卡姆?”

“……是阿卡姆的最底層。”那人沉默了一會,對赫蒂道:

“去,把燈給我打開。”

赫蒂:???這個房間還有燈?那他為什麼不打開,要讓自己一直都沉浸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呢?

不過她沒有把這話問出口,因為有個更重要的問題開始悄然湧現在她的心頭了:

他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為了讓赫蒂知道燈在哪裡,少走點彎路,這人又補充了一句:

“一直往右手邊走,牆上唯一的那個開關就是了。”

當時赫蒂還沒來得及弄出什麼大動靜來呢,他便僅憑著聽力就聽了出來,這個囚籠也似的房間裡多了個人,從這點來看絕對是經過某些特殊訓練的人士。既然如此,他的戰鬥力肯定不差,比起赫蒂這種徹頭徹尾的普通人來講,那簡直就是能秒殺的級彆,想要折磨她的話早就開始動手了,沒有必要跟她廢話這麼多拖到現在。

於是赫蒂便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右手邊的牆上,果然在冰冷的牆壁上摸到了個像是開關一樣的東西。她手下發力,便聽見細微的“哢噠”一聲,這個房間裡便瞬間充滿了光芒,看來這人並沒騙她,這個房間裡的確有燈。

隻不過這盞燈的亮度可不是很足,接線狀況也不太樂觀,隻是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便開始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了,一副風中殘燭苟延殘喘的樣子,讓人由衷擔心下一秒它會不會熄滅掉。

這個程度的燈光放在平時絕對黯淡得很,怕是直接拿去鬼屋裡塑造陰森詭譎的氣氛都沒什麼問題,但是對剛剛在黑暗裡摸索了半天的赫蒂來說,這個亮度已經足夠用了。

她立刻轉過身去,想看看之前一直在跟她說話的人是何方神聖,卻在看清眼前人的容貌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千言萬語堵在喉頭,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甚至連思考都沒法思考了:

這張臉赫蒂曾經見過無數次,而且他們之前還剛剛在黃昏的夕光籠罩之下揮手告彆。

那是傑森的臉。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赫蒂感到五雷轟頂、思考不能的地方:

這張臉是傑森的沒錯,從他說話的語氣和聲音上來看的話,這也是傑森本人,然而他的臉頰側麵已經被烙上了個字母“J”,一看就知道是用烙鐵燒紅了燙上去的,因為馬上就要儘數複原的傷疤四周,有著不少明顯隻有高溫灼燒之下才會殘留的、緊繃著的細碎淺色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