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的是,很多人會死,這個數字,絕對會是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數字,胡迭一直以來都在回避這點,但現在,他卻被自己的一場惡夢,逼得不得不麵對這一現實。
怎麼辦?我能怎麼辦?胡迭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麵對著無數道審問的目光,這讓他恨不得仰天怒罵:我不過就是一個現代的小市民,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麼辦?難道要讓我去警告李二,讓他早早的作好防災救災的準備?
胡迭笑了,笑容中充滿諷刺——他得多傻才會乾得出這樣的蠢事?在一個相信天命,全民迷信的封建王朝,去預言一場天災,還是一場足以動搖帝業根基的天災,真當那位李二陛下是自己的親爹麼?
彆說不是親爹,就算是親爹親兒子,以這位陛下的狠辣,敢在他的麵前說出這樣的預言,也絕對是照砍不誤的!後世之人都隻傳頌他那貞觀之治的聖明,很多人卻都忽略了,這位爺,他為了帝位,可是能眼都不眨的乾掉自己兄弟全家,又逼迫自己父親退位,在自己幾個兒子造反時,也同樣能狠得下心來處置,幾乎就是自滅了滿門的千古狠人,他會容許這樣一個‘妖人’來預言自己皇業的興衰?
在封建王朝時代,預言天災,這是沒有任何人敢去觸碰的禁忌——除非你想造反,否則,不管你是什麼樣的身份,有多大的道行,都絕對不能去碰這條底線,在這方麵,任何皇帝都是沒有情麵可講的,誰碰誰死,絕無例外!
為什麼?
因為在封建王朝那套天命所歸的理論中,天災是來自於上天的警示和懲戒,而天子則是順應天意來統治萬民,他們至高無上的權威是得到上天的認可和支持的,連天子都不知道的天災,你一個外人卻能知道,豈不是說你跟上天的聯係,比天子還要緊密?
所以,預言說錯了,你就是妖言惑眾,理所當然的會被處死,就算讓你說對了,天災真的出現,那……你就更得死了,因為一個可以預言天災的人,其存在的本身就是對皇權最大的威脅,沒有哪個皇帝是可以容忍這樣的威脅存在的。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去碰這道底線,絕不能給自己打上神巫的標簽。
靜下心來,胡迭一點點的回憶著自己腦海中那些快要被淡忘的知識。
其實要對抗蝗災,也沒有人們想像的那樣困難,最實用的方法,就是利用蝗蟲趨光性,在夜晚裡生起若乾的火堆,到時蝗蟲自然就會前赴後繼的被火光吸引,投火自焚,隻要朝庭組織得力,就完全可以將蝗災的影響壓製在最低。
蝗災之所以可怕,主要還是在於它們的遷移性,一地發生蝗災,如果不能及時滅蝗,那蝗蟲吃光了所有能吃的東西之後,立刻就會飛往下一片區域,並且不斷的繁殖,越生越多,同時受災的地區也越來越廣,就跟病毒的傳播一樣,但如果能在一開始就將滋生的蝗蟲掐滅在其出生之地,不讓它們形成規模,那災難的影響,就絕不會大到可以去動搖國本的地步。
但要做到這點,在這個時代,卻並不容易。
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人們把蝗災當成是上天的懲罰,這種迷信的思想也就導致了人們根本就不敢去對抗蝗災,更彆說有組織的進行滅蝗,這樣做,搞不好那些愚昧的百姓就會認為你是在招惹上天,甚至有可能會引來更大的災難,而拚命阻止破壞你抗災滅蝗的行為——這絕不是說笑,而是極有可能,甚至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想來想去,胡迭發現,要想減少這場蝗災帶來的損失,最關鍵的一點,還是要打破官員和百姓們對於蝗蟲的迷信和恐懼,就像二十一世紀的國人,對蝗蟲就沒有半點的敬畏之心,一場氣勢洶洶的蝗災,竟然都能演變成當地村民和商家的狂歡,無數人扯著網到處捕蝗,而商家們直接就在現場設點收購,那價錢賣得比肉還貴,最後這幫吃貨竟然就硬是生生的把一場蝗災給吃沒了,弄得當地政府都一臉懵逼,這事你敢信?
所以說,隻要有了這種上吃天,下啃地,天地萬物就沒啥不能下鍋的吃貨精神,區區的蝗災算得了什麼?這天下隻要是上了我們大吃貨民族菜譜的物種,它就不可能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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