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男人的承諾
胡迭本是不以為然，但見老夫人說得如此嚴重，而且那嚴肅的表情也絕不像是在說笑，也不禁變得凝重起來，想想，似乎還真有幾分道理。
見胡迭似乎聽進了自己的話，盧老夫人又接著說道：“伯爺莫要不以為然，需知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一個家中來往人情的具體賬目，這不算絕對的機密，因為有心人總能打聽得到，但這等事情，也絕不是可以隨意公開的，就以我盧氏來說，還沒有破家之前，像族中的這等事務，都是有嫡房主事之人來負責的，除了必要的經辦人，個中細節便是家中的子弟都不能隨意打聽，更彆說透露給外人知曉。”
胡迭深深皺起了眉頭，歎道：“還真是麻煩啊……其實我這府上的人情往來，倒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隻是，既然您老有這樣的顧慮，那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再去想想辦法吧。”
盧老夫人笑道：“伯爺若是能有辦法，也不會來尋老身了……其實，這件事說難不難，卻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想，這些事情，外人確實不好插手，但如果變成一家人，就沒什麼可避諱的了。”
心中猛的一跳，胡迭腦中不禁又浮現出盧司妍那如怨似泣的目光，卻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見他這副表情，盧老夫人輕歎道：“老身的話，伯爺想必是明白的，妍兒這些日子來的心思，老身看在眼裡，卻是痛在心上：若我盧氏沒有破家，似伯爺這等年少有為的才俊，無疑是上選的良配，而她身為盧氏的嫡女，自然也是配得上伯府的門庭的，可惜，命運弄人，到了她如今這般地步，與伯爺之間，卻已是雲泥之彆了，莫說是伯府的夫人，便是想要尋一良人為妻，都是難如登天。”
胡迭尷尬的笑了笑，卻又覺得不妥，便又口不對心的安慰道：“老人家可彆這麼說，司妍她才貌雙絕，這般條件，便是一時落難，將來也肯定能找到一位真心疼愛她的好人的。”
盧老夫人慘然一笑，卻是沒有反駁，隻是輕歎道：“就算伯爺說得對，隻是常言說得好：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能真正有情有擔當的好男兒已是百中無一，而便是她命運再好，將來真能遇上一位有情有義之人，願與她同甘共苦，卻也還得那人能護她周全才是——盧氏的嫡女，又是這等的才貌，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這樣的奇珍，又豈是無福之人消受得起的？”
胡迭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真的無話可說：細想想，曆史上但凡是出名的美女，有幾個是能夠得到善終的？像什麼秦淮八豔，那還隻是民間出名的娼妓，都已經不是尋常的才人士子能夠消受得了的了，說得直白些，世人將美女稱為紅顏禍水，還真不是沒有幾分道理的，一個男人若是無錢無權，真要娶了這樣出名的美女，那招禍的可能性還真是不小，弄不好分分鐘那就是一部瓊瑤的苦情劇。
看著胡迭，盧老夫人歎道：“其實，要說有情有義又有擔當，還能護得妍兒周全的男兒，也不是沒有，伯爺不就是這樣的男兒嗎？妍兒自小聰慧，她看人的眼光是不會錯的，隻是，老身卻不太明白，伯爺為何要拒人於千裡之外？以老身的觀察，伯爺你並非是無情之人，從你的眼中，是可以看出你對妍兒的欣賞的，妍兒也是個知禮之人，她不會有任何的非份之想，所求，不過是能得伯爺一絲垂憐，無論是為婢還是為妾，都是願意的，換作其他的男人，想必這好事早就已經成了，卻不知伯爺有何顧慮？若真有為難之處，還請明言示之，也好早些斷了那丫頭的妄念。”
話說到這份上，胡迭顯然不能再裝傻充愣了，想了想，說道：“老夫人既然把話說開，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沒錯，司妍姑娘才貌雙全，知書達禮，這樣的好女子是我以前做夢都不敢求的，要說我對她不動心，那絕對是謊言，隻是，她對我以身相許，多半是存了想要維護你們這些家人的心思的，若你們隻是一般的官娼，那我幫也就幫了，無非就是一些銀錢的事情，可盧氏所犯的案子，是逆天的大罪，陛下把你們交給我，既是存了維護之心，也是要以警世人，所以，我可以護著你們的清白，替你們擋下那些想要作賤你們的混蛋，也可以給你們一個贖身的許諾，讓你們能活得有些念想，但唯獨不能以權謀私，將你們直接脫籍從良：一個兩個或許沒什麼問題，但我不可能把你們全部撈出來，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會許諾，所以司妍姑娘的美意，我也隻能辜負了。”
聽胡迭這番話說完，盧老夫人卻是笑了：“老身沒有看錯，伯爺還真是一位重情重義之人，尋常男子，碰上心儀之人，什麼樣的山盟海誓都能信口說來，隻要能哄得佳人開心，哪會管自己辦不辦得到？也隻有真正重情義，守承諾的人，才會將自己的承諾看得這般重。”
胡迭被讚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沒什麼，人無信不立，老夫人您能理解就好。”
盧老夫人卻又輕輕搖頭，正色說道：“隻是伯爺你這顧慮，卻是大可不必。我盧氏滿門落到這般田地，皆因妄念而起，老身又豈會一錯再錯？妍兒她雖然蒙塵，卻還是白壁之身，能得伯爺垂憐，這是她的造化，我等長輩隻會為她高興，至於說我等的處境，伯爺不必掛懷，隻要伯爺能信守承諾，能儘力護得我等清白，讓我們可以存夠銀兩，自贖已身，妍兒她不是不明理的人，自會體諒伯爺你的難處的。”
一番話，說得胡迭的一顆心‘砰砰’直跳，他對盧司妍，本就十分動心，而且這樣一個女神級的大美女能夠不顧矜持的倒追，這種體驗也是從未有過的，之所以會回避這份感情，主要還是擔心對方會提出一些讓他難以承受的條件，或者說，擔心會背上自己扛不動的包袱，可現在，人家的家長直接都挑明了，什麼條件都不要，隻要他願意，白白嫩嫩的大美人就直接可以抱回房，這……這要是答應下來，會不會顯得太無恥？
廢話，這要是不答應，那還是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