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聽了秦墨的話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好像有話要對她說。
自從東哥那事之後, 他和努爾哈赤的關係明顯疏遠了許多。
努爾哈赤不再帶著褚英出去打獵，就是聚會也沒帶他。
好像是故意冷落他一樣。
所以褚英是想對她說什麼呢？
不會是想讓她去和努爾哈赤說幾句好話吧？
秦墨很想說：褚英，你就放一百顆心吧。不管你那個爹以後生多少個孩子, 你都能穩坐太子之位。努爾哈赤對這個長子的疼愛大家都還是看在眼裡的。
相信兩父子關係很快就會改善，所以安啦。
秦墨說：“你想說什麼？這裡沒人, 你有什麼就說吧, 我也不會把你說的告訴彆人。”
褚英想了想, 說：“葉赫福晉，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裡有個傳統，那就是夫死，感情好的妻子會跟著殉葬。”
秦墨皺眉，他對自己說這個乾嘛？
不會是褚英是真的做好了要失去父親的準備。
所以現在他算是已經開始給秦墨打預防針。
告訴她你的老公很可能就要死了，你不要再矯情了！
家裡這麼多人都瞞著秦墨不讓她知道，可是褚英卻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
這說明什麼？
是早想他老子死了？
不, 不是這樣的。
看上去他像是違背了父親的意願, 可實際他卻是最最關心他阿瑪的。
他知道孟古哲哲是阿瑪心尖上的人。
所以如果阿瑪這次真的會死，那他也一定是不希望阿瑪帶著遺憾走。
不是秦墨想太多, 而是他們老愛家乾出過這樣的事。
多年後的阿巴亥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還有從葉赫嫁到建州這麼幾年，孟古哲哲表現出的就是愛努爾哈赤愛到骨子裡去的樣子, 你說如果真到了這時候，她還能獨活嗎？
即便她沒這麼想, 那褚英也會優先考慮他阿瑪的想法讓孟古哲哲去殉葬。
秦墨光是想想這個就覺得害怕。
合著她一點發言權都沒有了。
這要不是知道努爾哈赤還有三十多年的壽，那秦墨不就真的得“為愛赴死”了？
她在心裡吐槽了這些男人。
上至努爾哈赤，下至皇太極。
反正是老愛家的當權者一個都沒躲過。
罵完後，秦墨就冷靜了下來。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得好好整理一下。
首先，褚英表達了這麼個意思。
他鐵定是向著努爾哈赤的。
必要時會犧牲孟古哲哲去成全他阿瑪的愛情。
所以現在他依舊不是真心對秦墨好。
隻是因為她身上帶著這麼一個特殊的屬性才會救她罷了。
秦墨是從小就受到很多關注, 潛意識裡多少有點要強，會在意彆人看中的到底是她本人還是其他。
像褚英這種的，當她發現真相的時候是肯定要立馬拉黑的。
不對，應該是根本就沒把他從黑名單裡拉出來。
但是現在是什麼時候？
隻要這時候表態，說明她誓死會追隨努爾哈赤，不就直接把這倆父子給騙到了嗎？
又不用真的殉死，她怕個雞毛！
她對褚英說：“不用你說，我都會跟著你阿瑪，他活我就活，他死我絕不獨活！（才不是才不是，老天當我說的是屁話！）褚英，是不是你阿瑪出了什麼事？你不會無緣無故和我說這些話的。”
看著秦墨態度堅決，褚英有些慌了。
他趕緊說：“沒，我阿瑪什麼事也沒有，您不要多想。害，你看我，到底在說什麼？！”
是啊，你在說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看著褚英著急的樣子，好像他的本意並不是這個。
那如果不是讓秦墨殉葬，那又是什麼意思？
褚英摸著他光禿禿的腦袋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然後說：“葉赫福晉，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不管我阿瑪遇到什麼事，你都不要遵循這項條例。你要把我八弟撫養長大，讓他以後繼承我阿瑪的意誌再重建建州。這才是我阿瑪所希望的。”
原來褚英是害怕努爾哈赤這次死了，秦墨也會跟著去死。
敢情他這是勸說她不要做傻事。
謝天謝地，看看褚英還是有點人情味的。
秦墨有些感動。
褚英繼續說：“您一定要好好活著。”
他眼裡的期許是那麼明顯，倒讓秦墨顯得不知所措起來。
她現在該怎麼辦？是繼續要死要活，還是同意他？
唉，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這晚上外麵鬨哄哄的，和平時太不一樣了。秦墨就是想裝著不知道也不可能。所以她問：
“是不是我們要打仗了？褚英，你和我說實話。這次的敵人是誰？”
褚英低著頭，他說：“很多很多人。我聽說敵人的數量是我們的三四倍。”
秦墨裝作驚訝狀：“這麼多人，是幾個部落聯合在一起了嗎？是不是有我哥哥他們？”
褚英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點頭。
秦墨說：“這事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你阿瑪剛才還來了我屋子裡哄你八弟睡覺，居然也沒提起。”
褚英說：“阿瑪也是不想您擔心。”
秦墨苦笑著說：“都這時候了，還怕我知道嗎？難道非要大家都出事了我才知道就好嗎？”
褚英說：“我不該說的。葉赫福晉，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他想走。
秦墨說：“大阿哥。”
褚英被叫住。
秦墨就用淚眼看著他，說：“謝謝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知道你是真心在意我。比起葉赫的那些所謂的親人，你比他們好太多了。”
褚英說：“我，其實也沒做什麼。”
秦墨擦乾眼淚，便對褚英說：“我去看看皇太極，大阿哥，你能幫我做件事嗎？”
褚英說：“什麼？”
秦墨說：“給我備匹馬。”
褚英皺眉，他問：“您要做什麼？”
秦墨說：“去和你阿瑪並肩作戰，我說了，我永遠都是他堅實的後盾。”
褚英氣惱說：“葉赫福晉，您怎麼就說不清呢，剛才我的話都白說了！”
估計他以為秦墨還是打算過去做傻事呢。
秦墨便說：“雖然對方人數眾多，但是事情沒有絕對，你要相信你阿瑪。以前那麼多場仗都能險勝，絕對不是靠運氣。我堅信這次他也能力挽狂瀾。給我準備一套裝備和兩個侍衛，我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