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ABO(1 / 2)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整個訓練場一片死寂,隻能聽到鋼鐵穹頂上蟲族螯爪劃擦發出的密密麻麻的響聲,在龐大空曠的場所內回蕩著。

Omega垂眸俯視著他們,一雙漆黑的眼眸閃爍攝人的冷光,仿佛自屍山血海中煢煢而來的殺神,強悍的精神力如有實質地席卷全場,那種沉重的壓迫感令人窒息,甚至無法移動分毫。

眾人震懾地仰視著坐於銀白色機甲中的少年。

——沒人覺得他在開玩笑。

先前因恐懼而失去理智的頭腦漸漸地清醒冷靜了下來,因恐慌而被下意識無視的現實終於完全地展露在了眼前。

冰冷而殘酷,但又確信無疑,毫無轉圜餘地——

那就是,在軍隊覆滅之後,擋在無辜民眾與蟲族之間的屏障就真的隻剩下他們了。

他們是聯邦機甲學院中培養出來的戰士,是經過嚴苛軍事訓練挑選留下來的機甲駕駛員,他們甚至很多人已經加入了預備軍,一畢業就將參與戰鬥。

他們背負的不僅僅是聯邦的榮耀,更是身後一整個星球上的千萬條人命。

千萬條血債。

在恐懼衝擊下喪失的榮譽感和責任感漸漸回歸。

剛才感到動搖的人不由得為自己試圖逃離的想法感到羞愧難當。

而最為恥辱的是……那個唯一擋在他們麵前的,以利刃威脅他們直麵敵人的,是個Omega——而他們作為alpha,甚至還沒有一個Omega有膽量和骨氣!

這種認知令他們感到羞慚。

對在他們家園中肆虐的蟲族的憤怒,和對自己無能的羞恥,凝聚混合成了熊熊的戰意,在每個人的胸腔中燃燒了起來。

場地中的所有人都動了起來,迅速地奔向機甲區。

戈修注視著眼前的一幕,滿意地眯了眯雙眼。

——這就是他為什麼選擇這些人。

他們全都受到過應對危機的訓練,即使會被死亡的恐懼短暫地衝昏頭腦,但是仍然保有基本的素質和能裡,最重要的是,他們仍舊年輕,沒有經曆過殘酷戰火的洗禮,還保留少年意氣的榮譽感,隻有這樣的年輕軍人才能不計代價地投入到一場敵我懸殊,九死一生的戰爭當中。

+杰米哒.

機甲的艙門緩緩合上。

戈修將從軍隊被襲擊過後的殘骸中搜集來的武器彈藥分發下去。

他言簡意賅地為他們分派任務:

“001到012號,按照星球內區劃疏散群眾,剩餘的和我前往迎擊蟲族,牽製主力,為他們爭取時間。”

“是!”

眾機甲展開光翼,眾人齊齊地回答道。

人類天生具有趨光性。

危機中,人們總是會下意識地服從最為冷靜,最從容不迫的人的領導。

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開始習慣性地聽從戈修的命令,在他的指揮下作戰——仿佛他身上有種奇異而鎮定的魅力,令人下意識地感到安心,本能地想要追逐,仿佛一切都是那樣的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原本鬆散和絕望的隊伍迅速地恢複了秩序,速度快的仿佛魔法。

銀白色的機甲率先騰躍入空中。

它率領著身後的機甲小隊,毫無畏懼,毫不遲疑地向著那湧流而止的蟲群衝去。

激光帶起的劈啪電響和陡然迸裂的炮火聲響起,刺眼豔紅的火光在密密麻麻的棕黑色蟲潮中炸開,驟然燃燒的火海在夜空中舞動,發出蟲子肢體被灼燒的焦糊味,流淌著黃綠色血液的斷肢從空中墜落下來。

銀白色的機甲在火海間穿梭,敏捷的仿佛不像是重達數噸的鋼鐵機器。

每一次前進和翻轉,開火和切割,都能拋下更多破碎的屍體——狠辣,毫不留情,死神般收割著身邊蟲子們的性命,殺神,肆無忌憚地彰顯著它絕對的強大。

仿佛舞蹈一般,它以一種驚人的靈巧,快速地在蟲子間的縫隙間前進和跳躍。

流動的火光倒映在機甲光滑的銀白色塗層上,在漆黑無星的夜色中閃耀著。

猶如劃破夜空的第一抹晨曦,又好似撕裂暴風雨的一道閃電。

那種美血腥而殘酷,但又純粹的令人無法呼吸。

珀西仰著頭,震撼地注視著眼前的景象——那一幕穿透屏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無論經過多長時間都無法被抹除。

他的腦海中控製不住地回想起先前的景象。

少年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倒在地上,涕淚橫流的自己,漆黑的雙眼中倒映著不遠處樓宇內暖黃的燈光,猶如流動的熔金,他的聲音極淡,仿佛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般:“……作繭自縛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在牆壁破損的洞口間,銀色的機甲懸空而立,對方的神情冰冷鎮定,平靜地問道:

“有沒有受傷?”

珀西一時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杰米哒.

無數複雜的情感混合在一起,在胸口出翻滾發酵。

是嫉妒,怨恨,憤恨,還是感激,自卑,懾服,甚至向往……他不清楚,也根本無法搞懂。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同伴的催促聲。

珀西猛然回神。

他深吸一口氣

,然後操縱機甲,向著疏散的目的地飛去——不管怎樣,現在危機當頭,蟲潮才是他們最先要應對的敵人。

·

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高強度的車輪戰中,時間仿佛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戈修再一次向空中釋放了一枚陷阱彈。

專為吸引蟲族所研製的人造氣味彈炸開,無數雙壓猩紅的蟲子撲閃著翅膀,黑壓壓地湧來,在瞬間就將機甲的身影吞噬,然後在下一秒被猛然釋放

的保護網電焦,雨點般墜落下去。

地麵覆蓋著厚厚的蟲屍,幾乎淹沒了兩層樓高,黃綠色的液體在街區內肆意流淌著。

腥臭惡心的氣味飄散在空中,濃鬱的仿佛數月都無法散去。

戈修重重地喘息著。

在封閉的機甲內,他能夠聽到自己肺部猶如風箱般嘶鳴的響聲。

他的頭發已經全被汗水打濕,濕漉漉地緊貼在額頭和臉頰上,一滴一滴地向下落去,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完全浸濕,緊緊地黏在他的脊背上。

箍著操縱腕環的手腕出現了深深的青紫,虎口也因為過度用力而崩裂,鮮紅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在腳下的地麵上彙聚成小小的血泊,隨著機甲的移動和向著遠處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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