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爾走後, 房間內變成了一片寂靜,隻剩下某人均勻的呼吸聲。
岑紫瀟每一次呼出的熱氣都打在鬱祁泠的胸前,讓鬱祁泠原本冰冷的身軀, 也漸漸有了些許溫度。
鬱祁泠一雙眼睛陰鬱的盯著躺在自己懷裡安睡的女孩,她依舊耿耿於懷剛才她乾的蠢事。
敢咬自己, 是麼?
給了點甜頭,就開始得寸進尺了, 想把整塊糖都吃了?
鬱祁泠掐著女孩腰間的軟肉,真想現在就把她叫起來, 吊起來打,打到她認錯為止。
可女孩似乎睡著了也知道怎麼讓自己的主人消氣,
一聲聲叫著主人的軟糯呢喃,漸漸吹散了盯著她那人眸中的陰狠。
睡覺也會撒嬌的女孩,就是有糖吃的。
因為貼著鬱祁泠冰涼的身體又沒有蓋被子的原因, 岑紫瀟已經停止流汗了, 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來一樣。
鬱祁泠想起剛才旭爾交代的事情,想把女孩先從自己身上弄下來。
可是稍微一碰, 女孩就開始鬨了。
鬱祁泠瞥著眉頭, 又開始生氣了,平時看著這麼乖,發個燒而已,你以為你就有任性的權利了?
早知道撿來了個這麼不乖的寵物,真應該像鬱安說的,把血抽乾,然後扔去喂野狼就好了。
鬱祁泠陰森森的盯著懷裡那模樣不滿的人,越看越生氣,想著乾脆直接推開把她扔在這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她什麼時候伺候過人?
就連以前奧修生病, 鬱祁泠碰都沒碰他一下。
現在卻被這個不要臉的,賴著纏著。
岑紫瀟骨子裡那份被人寵著慣著,懂得博取憐愛的能力依舊存在,身體突然開始發抖起來,無意識的又往鬱祁泠懷裡蹭著,縮縮身子。
明明都發抖了,還是繼續往她這副冰冷的身軀上蹭。
她無師自通的知道,怎樣最能戳到鬱祁泠。
氣消了又來,來了又消,鬱祁泠黑著臉,裝什麼可憐?
…..
“乖,鬆手,衣服濕了病會更加嚴重的,聽話……”
小女孩很容易哄的,不一會,鬱祁泠就將岑紫瀟從身上弄了下來。
把岑紫瀟身上像泡在水裡的女仆裝脫去,鬱祁泠深呼吸著用毛巾幫她把身子擦乾,打量了一下整個床鋪,當真是已經睡不了人了。
女孩躺在床上身子蜷縮起來,到了晚上,城堡又開始變得很冷。
鬱祁泠皺著眉頭,瞥了眼被子,用未被汗浸濕的那一麵將她包裹著,將人橫抱起來。
…….
二小姐正喝著女仆送來的新鮮血液,眼睛時不時瞟向岑紫瀟房間門口。
醫生都走了,姐姐怎麼還不出來?
不會是在給她收屍吧……?
以二小姐對自家姐姐的了解,是絕對不可能想到她是在照顧那個傻子。
要不然就是趁著她還沒死透,先吸點血。
門突然被一腳踹開,二小姐被嚇得一哆嗦。
隻見自家姐姐抱著一大團被子,陰著臉往二樓去了。
二小姐:???
——
鬱祁泠將一團被子扔到床上,岑紫瀟皺著眉頭將被子扒拉開,鬱祁泠身上冷清的幽香撲麵而來,縈繞在岑紫瀟的鼻邊。將她包裹。
“主人……”
岑紫瀟喃喃著翻了個身,撈過鬱祁泠的枕頭,緊緊抱在懷裡,將頭埋在枕頭上,蜷縮成一團。
鬱祁泠看著她著舉動,眯了眯眼睛。
要是有哪個下人敢這麼放肆,鬱祁泠絕對會把她扔去喂野狼。
但她現在,卻沒有著麼反感。
她知道女孩身上不臟。
明明可以把她扔到彆的房間隨便讓一個女仆照顧,她卻把她帶回了自己房間。
絕對私人的領域。
因為這隻寵物,足夠迷人,把鬱祁泠心裡僅剩的那點憐愛,吃得死死的。
幫女孩掩好被子,鬱祁泠受不了自己身上黏膩的濕感,挑好衣服,進了浴室。
打開花灑,冰涼的水灑在身上,鬱祁泠呼出了一口舒暢的氣。
同時,她也猛的想到了什麼。
冷水……
整個城堡上上下下全都是吸血鬼,沒有人會用到熱水,所以整個城堡都是冷水,無論是哪個房間,水也都隻有冷的。
所以那個女孩,她洗澡時,洗的是冷水。
不光是冷水,城堡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太冷了。
她都不會說的麼?
鬱祁泠仰著頭,閉著眼睛讓沐浴露仔仔細細的在頸間擦拭,塗抹。
一隻優秀品質良好的血飼,需要一個舒適的圈養環境。
洗完澡出來,隨意的擦拭了下頭發,鬱祁泠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
一身黑色蕾絲睡裙配上冷白的皮膚和她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散發出禁欲的氣息。
可是胸口前一抹紅色的咬痕,又莫給她增添了一絲勾引的意味。
不得不承認,更加迷人了。
這一口咬得恰到好處。
但這並不妨礙鬱祁泠換一件領子高些的衣服。
她在眾人眼裡至高無上,是神,是不可侵犯。
隻有她在彆人身上留痕跡的份,而她自己,隻屬於她自己。
看了眼床上安睡的女孩,鬱祁泠披了件披肩,離開了房間。
囑咐女仆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給她測個體溫,喂水。
而她自己,在畫室一呆就是一整夜。
直到陽光透過窗簾照射在她畫上姣好的人兒上,她在畫上添了最後一筆,在洗漱台上洗了個手,才緩緩離去。
也不知道她醒了了沒有。
回到房間,岑紫瀟還在燒,好在溫度已經降了許多,算是低燒。
窗簾走之前鬱祁泠並沒有關上,陽光照射進來,正好照到了岑紫瀟的身上,她縮在被子裡,抱著自己的枕頭,很乖很安靜,整個人顯得溫暖無比。
一百多年來,鬱祁泠的房間第一次出現了這麼溫馨的場麵。
一雙金褐色的眼睛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刺眼得很,可她竟然不舍得將窗簾拉上了。
陽光隻照了一半的床,還有一半是沒有照到的。
這樣睡下,也不是不行。
鬱祁泠躺下身子,又發現少了些什麼。
岑紫瀟自己枕著一個枕頭,還把鬱祁泠的那一個抱在懷裡。
鬱祁泠翻了個身,伸手就要把枕頭拿回來。
可女孩像是在保護自己心愛的寶貝一般,抱得死死的,一感覺到有什麼危險,就抱得更緊。
這是岑紫瀟刻在骨子裡長達兩世的習慣,有鬱祁泠味道的東西,她就默認是她的。
鬱祁泠硬扯是無論如何也扯不出來。
平日裡乖巧得不成樣子的小貓咪,真實的麵目原來是這麼霸道麼?
鬱祁泠本該生氣的,可她竟氣不起來,心底還有莫名的滿足感。
女孩的這些舉動無不在告訴她,她沒有她不行。
嘗到了甜頭,就算是睡覺也想抱著自己。
僅僅是這幾天,她就完全占據了她的人生,她的生命。
不用她馴服就對自己衷心耿耿的寵物,沒有人不喜歡。
但鬱祁泠並不會因此委屈了自己不用枕頭睡覺。
鬱祁泠緩緩靠近女孩,直到陽光離她隻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這是主人的枕頭,你也敢搶,你是想被扔出去喂野狼麼?”說著嚇人的話,鬱祁泠的語氣卻是溫柔的,一雙如冰玉的手撫上岑紫瀟的手臂,試圖一點一點把她掰開。
慢慢的,岑紫瀟的手竟然真的鬆開了,鬱祁泠將枕頭從她手裡抽走,勾唇一笑,還以為她膽子變得多大了,膽小鬼還是膽小鬼。
鬱祁泠回到了離太陽遠些的位置,將枕頭放好,擔心的躺好,合上眼睛。
這張床很大,光是寬就有三米,陽光可以遠離她,她也可以不受到岑紫瀟的打擾。
剛閉上眼睛,身側就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或許是那個女孩沒了枕頭在夢裡鬨鬨,換姿勢,鬱祁泠這樣想,隻是聲音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