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感情的心機質子(25)(1 / 2)

夜半。

質子府。

趙瑞在燈燭下, 展開衛萱通過線人,傳遞給他的密信。

他眉頭微微一凝。半晌, 手掌緊緊攥成了拳。

梁王有意將公主許配於他?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不應當接受這番美意。很快虞國就要進入奪政內亂,他打算像上一世那樣, 暗通楊氏, 輔佐幼弟趙琢,借著他們的手除去其他強大的對手, 然後再行過河拆橋之計。

所以那個時候,他必須示弱, 否則便會引起楊氏的警惕。一個看上去無依無靠的質子, 和梁國太女的夫婿,這兩者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理智上來說便是如此, 可趙瑞還是陰沉地眯起了雙眼, 因為信裡還提到,徐薑有意於沈存,不願嫁給他。

上元節遇刺距今, 約摸過了小半年, 這期間, 徐薑深居儉出,趙瑞沒有與她見麵的機會。

可是那支珠花, 徐薑並沒有歸還給他。趙瑞以為,這便意味著,她接受了他的心意。

現在看來, 不知是哪兒出現了問題。

尤其是“心儀沈存”那四個字,看得他愈發刺目,幾欲將手中絹帛揉成一團,方能泄恨。

沈存對徐薑的心意,趙瑞早就看了出來——隻是他原以為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熟料,徐薑卻也對沈存暗生情愫。

趙瑞原本打算,待解決了虞國內亂之事,攏了大權在手,便風風光光向梁國求親。麵對兩國邦交之好,想來梁王也不敢猶豫。

可若是沈存與徐薑兩情相悅,那事情便棘手起來。他知梁王素來讚成與沈家結親之事,隻是上回偏被沈存回絕,這才歇了心思,若是此時知道沈存竟回心轉意,定然樂見其成。

等他辦完事情回來後,恐怕徐薑早已成了沈家婦。

趙瑞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從書櫃暗格裡拿出畫軸,展開,望著畫中美人的那一雙鴛鴦瞳,輕輕呢喃。

“阿薑,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

然而徐薑卻瞧著,顯然沒有那麼多煩惱。

不知什麼時候,她也養成了徐渡那種觀賞歌舞的習慣。

徐薑悠哉地躺在軟榻上,撐著頭,欣賞著舞姬們踩著樂點,扭出曼妙的舞姿,一邊將一顆青色葡萄放進自己的口中。

“本宮有些糊塗,她是……?”目光落到一個瘦小的舞姬身上,徐薑覺著有些眼熟,招來一旁服侍的宮人,隨口一問。

“她叫錦衣,是入宮後新取的名兒,原先似乎有個小名,叫‘阿六’來著……”宮人輕聲稟告,“說起來,這小丫頭還是殿下從花月塢裡,親自領回宮來的呢,同長萱公主一天進來的。”

徐薑恍然,這才想起來,那日在花月塢,她瞧著小姑娘年紀雖幼,卻堅韌穩重,一時興起,便將她也一同帶進宮來,交給了宮中教坊。之後忙於諸事,竟將她忘到了腦後。

“說起來,這錦衣雖說進宮中教坊沒多久,惹出的事卻不少。”宮人見徐薑興致盎然,存了些討好之意,小心翼翼地道。

“哦?”徐薑挑眉,“本宮原本還以為是個穩重端莊的,一時憐惜,這才帶進宮來,不想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說來聽聽。”

那宮人便趕緊揀了要緊的,繪聲繪色地講給徐薑聽。

這阿六,不,現在已改名為錦衣。這錦衣入了宮中教坊,與尋常歌姬舞姬有些不同,白日裡同眾人一道練習,夜間卻每每就著燭火看書,頗有些癡意。

她與眾人格格不入,隻是一開始眾人礙著徐薑,不敢造次,可時間長了,發現公主壓根兒就沒想起過這麼個人,便漸漸大膽起來,連起夥來欺負她。

錦衣剛開始不曾理會,直到後來幾人合夥故意毀了她的書卷,這才動了怒,爭執之下竟用簪子劃傷了其中一個舞姬的臉。

教坊中的女人,臉毀了,這前途也就斷送了。

錦衣本也難逃責罰,可她卻當場拿出了徐薑在花月塢所打賞的琉璃簪,直言此乃公主所賜,而她正是受公主之令,潛於教坊,實則另有要務,先前那舞姬所損毀之物,也正是要緊的機密卷宗……

如此一番解釋,偏又講得義正言辭,教坊裡的管教嬤嬤半信半疑,卻也不敢真的動手,隻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隻關了錦衣幾日禁閉,便了結此事。

此後,眾人對於錦衣皆敬而遠之,不敢招惹。

徐薑聽完,彎唇淡淡一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倒也有人相信……不過也罷,好久沒遇到過這麼有意思的家夥,瞧著一張臉也算沉靜老實,卻敢扯出這等彌天大謊。”

她見殿中歌舞已畢,便著宮人將錦衣宣至內殿。

當徐薑慢吞吞踱進內室時,錦衣正在內殿裡垂首默立,見到徐薑走到她的麵前,一怔,連忙跪下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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