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站在白茫茫的霧裡,厲鳶整個人都是懵的。

怎麼拉她的是寧逐?

不應該是楚隨之嗎?

她下意識地退後一步,難道剛才她說了那麼半天其實都讓寧逐聽見了?

她神色一慌,寧逐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寧逐看她退後一步,以為她在抗拒,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你果然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厲鳶太過震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寧逐垂下長睫:

“師父曾經說,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敢作敢當。我無意打擾,但若是不說出來,也不算有一個交代。”

他抬眼看她,瞳孔即使隔著迷霧也無比晶亮:

“厲鳶,其實我以前就對你……”

話音未落,眼前突然白霧大盛,厲鳶感到腰上一緊,自己瞬間被貼上一個寬闊的胸膛,耳邊幾乎沒有感到風聲,一眨眼就瞬間換了一個地方。

她抬頭:“楚隨之?!”

楚隨之把她放下來,冷笑:

“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懷好意,沒想到他趁我一時大意,竟然想把你帶走。”

厲鳶木著臉戳穿他:“想帶走我的是你,不是他。”

楚隨之充耳不聞,他看了看天空,算了一下時間:

“快到了。”

厲鳶像是驚弓之鳥:“什麼快到了?”

楚隨之衝她咧出一個惡劣的笑:

“時間快到了,我馬上就能帶你走了。”

厲鳶:“……”

她撒丫子就跑。

沒跑兩步,就感到有什麼纏在她的腰上,她不得不罵他:

“楚隨之!你又用精神力戲弄我!”

楚隨之聽她這麼一說,眸光一閃,直接把她拉了回來:

“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我的精神力還可以這樣用。”

厲鳶:“……”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暗示什麼!

楚隨之從鐵牌裡掏出一個金燦燦的細鏈,直接纏在兩人的手上:

“這條縛魂鎖隻有我能打開,直到我離開這裡之前,你休想離開我半步。”

厲鳶欲哭無淚:“你個王八蛋。”

楚隨之笑出聲:“前幾天還對我戰戰兢兢,這幾天終於對我不耐煩了。這樣也好,這樣才是我認識的那個刁蠻嬌縱的厲鳶。”

厲鳶翻了個白眼,暗罵他這人有毛病,竟然喜歡她罵他。

隻是無奈之餘,她也在絞儘腦汁地想辦法。

跑是跑不了了,難道真的要和楚隨之回去?

不行,如果真跟他回去她的任務該怎麼辦?她都已經做到這裡了,眼看勝利在即讓她放棄還不如讓她去死!

楚隨之看她眼珠亂轉,就知道她在想辦法逃跑。

嘴角一勾,剛想說話,就聽到遠處有人叫道:“厲鳶!”

厲鳶眼前一亮,是寧逐!

是寧逐來找她來了!

她剛想站起來叫他,卻突然想到什麼,默默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楚隨之不緊不慢地把手腕亮出來,晃了晃。

兩人手腕之上的鏈子也晃了晃。

厲鳶:“……”

所以寧逐過來她要怎麼說?

——其實我和楚隨之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巧合,並不是因為他也是我前前未婚夫?

——我們兩個手纏在一起不是因為什麼禁忌py,而是因為我是被迫的?

哪一句都是越描越黑。

她驚恐:“千萬不能讓他看見我和你在一起!”

楚隨之挑眉:“為什麼就不能讓他看見我和你在一起?難道你還想和他舊情複燃不成?”

厲鳶急得團團轉,舊情個屁,要是讓寧逐看見了,這個是世界的任務就徹底完蛋了!

眼看她都要快哭出來了,楚隨之一笑,這才不緊不慢地拿出鬥篷,把她拽到懷裡往兩個人的身上一披。

頓時,兩個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寧逐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這裡,他明明聽見了聲音,卻沒有看見半個人影,不由得擰了一下眉。

厲鳶就蹲在寧逐的腳邊,兩人隻有一拳之隔,近到寧逐一轉身指尖就能掃到她,她嚇得捂住口鼻,大氣都不敢喘。

楚隨之惡劣地捏了她一下耳垂,她差點叫出聲,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隨之悶笑一聲。

寧逐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響,微微偏過頭。

楚隨之將厲鳶的臉埋進了懷裡,四周就徹底沒了聲響。

厲鳶大氣都不敢出,耳邊似乎隻能聽見楚隨之的心跳。

半晌,寧逐沒有聽見什麼,轉而向遠處跑去。

過了好久,厲鳶納悶楚隨之怎麼半天都不動,不由得掐了掐他的胳膊。

楚隨之欣賞夠了她紅紅的耳朵,這才緩緩放開她。

厲鳶哪裡不知道他這人的惡劣,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把袍子一扯:

“看來你以前用這個袍子乾過不少壞事,這麼輕車熟路。”

楚隨之笑道:“這袍子是我從龍窟山試煉的時候隨手撿的。一直放著沒用,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在這種地方……”

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說以後他會拿著隱蹤袍子帶著厲鳶躲著她的小白臉,他能把那人的腦袋擰下來。

厲鳶疊好,小心地還給他,哼道:“希望以後我不會再有用到它的那一天。”

楚隨之看厲鳶臉頰上的暈紅,他內心一動,轉而道:

“厲鳶,如果你跟我回去,即使你燒了它也無所謂。我的東西就是你的,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厲鳶不由得一愣。

她似乎是第一次聽到楚隨之說這樣“示弱”的話。

不由得想著,到底是為什麼?

他有錢有權,大仇得報,已經是人生贏家了,為什麼還要在意她這樣一個有了好幾個未婚夫的女人?

難道是因為不甘?

看見寧逐與馮子傑,覺得丟了麵子,必須把她帶走才能解決心頭之恨?

她眯起眼,覺得不能這麼坐以待斃。

楚隨之抹去她額角的汗,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就拉她起來:

“走吧。等你回到咱們的世界,我有滿宗門的法器給你燒。”

沒想到卻被對方反手拉住,楚隨之一愣,他低頭看,厲鳶雙肩顫抖,抬起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真的要走嗎?”

楚隨之心尖像是被掐了一把,道:“是。”

厲鳶哽咽:“你實話跟我說,帶我走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都已經有了兩個未婚夫了,以你的性格不應該是對我嗤之以鼻嗎?你執意帶我走,是因為不甘嗎?”

楚隨之又氣又無奈,他握著她的手,難得耐心解釋:

“不,我隻是想挽回。”

厲鳶抬起頭,指控他:

“你挽回不了了!我和你的緣分早就在我上輩子死的時候就斷了!”

楚隨之的胸膛重重一滯,眼眶不由得紅,他一直逃避這個問題,沒想到還是被厲鳶說出來了。

他們兩個,不僅隔著血海深仇,還有厲鳶的一條命。

即使他說著挽回,那也是覆水難收。

他沙啞著嗓子道:“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當初太衝動,如果不是我自以為是……”

厲鳶的眸光一閃,捂住臉哽咽:

“你把我帶走,是真的因為心裡有我嗎?還是因為懷疑我是那個什麼救你的女人?”

楚隨之搖頭:“不,厲鳶,我是……”

“可是她根本不會喝酒,我怎麼可能會是她呢?”

楚隨之剛想解釋,突然感覺不對勁:

“厲鳶,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她不會喝酒。”

厲鳶:“……”

戲太過,失算了。

他的胸口重重起伏,眼中的紅似乎要化成血落下來,抬起她的下巴,嗓子粗啞得像是含著沙礫:

“所以你就是她是不是?你就是救過我的那個白衣女子是不是?!”

厲鳶啞口無言。

楚隨之猛地把她抱進懷裡,又哭又笑。

原來是她。

救他的是她,

傷他的也是她。

他明明已經放棄尋找真相,然而此時此刻這一個發現就像是一個意外之喜,讓他更加地確認自己的選擇。

他激動得指尖都在顫抖。

與其說是找到了救命恩人的喜悅,倒不如說是確認厲鳶心意的欣喜。

她在他最難的時候救過他,那就證明她的心裡也有過她,她從來都沒有嫌惡過他。

雖然不知道對方這麼做的原因,但他隻要知道厲鳶也曾有過真心,這就夠了。

隻要她有一點,他願付出一切。

他將她緊緊地鎖在懷裡:

“你竟然騙了我這麼多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後悔沒有早點回去,害得你死於山賊之手。現在想來,那座墳恐怕是你弄來糊弄我的。”

聽著楚隨之語氣裡掩飾不住的欣喜,她暗歎了一口氣,堅決地推開他:

“楚隨之,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無論我是誰,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楚厲兩家的血海深仇,不是簡單地一句‘挽回’就能抹平的,更何況還隔著那麼多條人命……”

楚隨之的喉嚨一動,他怔怔地看著她:“可以回去的,厲鳶。隻要你跟我回去,我不強迫你和我在一起,隻要讓我看著你就可以,隻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證不打擾你行不行?”

這樣示弱的姿態,已經是接近於哀求了。

厲鳶搖了搖頭。

他的雙腿已經開始消散了,然而此時此刻,他知道若是強行帶厲鳶走,那就真的覆水難收。

不由得急切地道:

“那要如何你才能原諒我?!”

厲鳶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除非時光倒流、人死複生。”

楚隨之一怔。

天空的裂口越來越大,他的身體已經快要徹底消失。

看看她決絕的臉,半晌,他一笑:

“好。”

他看著兩人之間的縛魂鏈,用匕首割開手心,鮮血融化了金鏈,然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厲鳶,我會回來的……”

兩人的指尖還勾在一起,直到最後一點溫度消失不見。

厲鳶站在原地,麵對空蕩蕩的樹林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手心像是被燙了一下,她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心上落下了一滴淚。

那顆淚似乎染上了一點血,變成了淡紅。

她裝作不在意地甩去眼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嘀——

男主激、激勵係統竭誠為您服務。

宿主,好……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