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2)

第38章

厲鳶怔怔地看著楚隨之,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徐老怪也不由得暗歎一口氣:

“你小子這次是真拚了。”

楚隨之苦笑一聲,接著道:

“你放心,我自己心裡有數。實力提升隻是暫時的,反噬也是暫時的。等我真的到了天階,我就可以一直在這裡陪著你。”

厲鳶吸了吸鼻子,捏著口袋裡的另一顆鎮涼珠,沒說話。

楚隨之以為她還不信,於是從鐵牌裡拿出一個羅盤,瞬間整個小酒館內變成如汪洋一般的藍,在幻境中一個府邸出現在厲鳶的眼前。

她恍惚了一下,認出了這是厲家的府邸。

楚隨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低響起:

“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重建了厲家,然後又四處搜集厲家的殘魂,如今已經……”

“不用說了。”厲鳶打斷他,她蓋住那個羅盤,深吸一口氣:

“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不值得可不是你說了算。”

楚隨之微微一笑,眉宇雖還是肆意,但眼中的情緒卻更加沉穩。

厲鳶看著他的側臉,恍然見萬物消失,連耳邊都雨聲都聽不見了。

過了好久,她道:“那好,你等我回去拿東西。”

楚隨之猛地回頭看她,似乎是意識到她的言外之意,雙眸都亮了起來。

厲鳶緩緩地站了起來:“你在這裡等著我,我馬上回來。”

楚隨之點了一下頭。

厲鳶看了他一眼,毅然衝入雨中。

她繞過酒館,卻沒有回到客棧,也沒有去往橋頭,而是往林後跑去。

小鳳落在她的肩膀上,見她路線不對趕緊問:

“鳶鳶,你要去哪啊?”

厲鳶咬牙切齒:“我去死!”

————

窗外的雨漸歇,客棧內反倒被襯得安靜。

寧逐將長.槍放於桌上,看著冰冷的槍尖出神。

為了今天,這一個月以來這把長.槍不知染上多少人的鮮血,也不知奪走多少人的生命。

不是不累,即使他的實力再強勁,他也是□□凡胎,一個多月的反擊與對戰天階大能,幾乎讓他力竭。

然而每當在夜色下望著無儘的夜空,他總能想到厲鳶的臉。

默念著,他不能死。

他必須變強,他必須要再見她一麵。

他不能違約。

然後,就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寧逐站在窗前,看著落在窗台的細雨,從懷裡掏出那塊玉佩。

這一次,連著玉佩一起拿出來的是半塊荷包。這還是上一次和厲鳶分彆的時候,她留下的。

寧逐把玉佩和荷包放在一起,斂了眉眼。

這一次過來,他沒有打算得到厲

鳶肯定的回複,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的性格有多麼矛盾。

她說祈求他的原諒,那就是不在意。

她說她已經後悔,那隻是違心之語。

所以讓她的眼裡徹底隻有自己之前,他不會放棄。

想到這裡,他將玉佩小心地放起來,剛想熄滅燭火,突然感覺不對勁。

因為他突然感應不到厲鳶的氣息。

如果剛才她跑出去,是因為想要冷靜一下,還勉強可以理解,但是既然他們的話已經談完,她又為何突然跑了出去?

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內心一動,又重新拿出那半個荷包。

荷包邊緣很是齊整,看樣子厲鳶儘量選擇平均。

寧逐想起剛才她和自己談話的時間,不多不少半盞茶的時長。

他可不會忘記,另外半塊荷包在誰的手裡。

寧逐緩緩沉了眼。

————

元衡站在橋頭,看水麵上的波紋,微微失了回神。

他知道自己此次之行很是突兀,畢竟兩個月前都就下定決定斬斷凡心一心向道。

但是他也沒有料想到會知道當年的真相……

想到這裡,一向麵不改色的元衡仙君難得苦笑了一聲。

當年他從臨仙閣走出,並發誓以後再也不回來,徹底斬斷了與臨仙閣的因果。

後來靠著自己一步步地壯大了宗門,一心向道與修煉,過去的事情就當做是浮沉,不想有半點沾染。

隻是沒想到在自己閉關的時候,聽到臨仙閣被魔宗覆滅,林廣平暗地裡早就投靠了魔宗。

他出關的時候,隻覺得恍惚,還有無儘的憤怒。

於是在林廣平偷襲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殺了他,沒想到厲鳶被蒙在了鼓裡,抱著林廣平的屍體悲憤地看了他一眼。

從那以後,他就更加涼了心。

後來,他滅了魔宗,成了仙界第一人。

他再也沒有回到臨仙閣,也再也沒有聽過厲鳶的消息。

他以為她沒有自己這個仇人也會過得很好,即使不再修煉也會一生無憂,於是下令誰都不準打擾。

直到有一天,他聽到厲鳶的死訊。

彆人都以為他聽到錢未婚妻的死訊會大呼快意,更有甚者為他暗喜。

畢竟厲鳶和他有過一段緣,如今厲鳶身死緣消,那麼他以後成仙之路再無因果牽絆。

但是整個修真界的人都不知道,他曾經在那座厲

鳶葬身的妖獸山上找了整整三年。

用神識搜、用長劍血刃,直到妖獸山上屍橫遍野都沒有找到厲鳶半點屍骨。

當時他不知心中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是什麼,隻道自己和厲鳶這輩子緣分已儘,從此以後就把疼痛壓在心底。

沒有想到,三百年過去,他已經為當初的逃避付出了代價。

元衡垂下長睫,雨水落在了眼角。

如果這一次能夠挽回厲鳶,那麼他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

甘之如飴。

想到這裡,他微微一抬手,手心煙霧聚集,緩緩化成半個荷包。

看到這塊荷包,他想起上次遇見厲鳶的事,眼底染上一點笑意。

隻是笑意還未完全散開,看著撕得整整齊齊的荷包,不由得一愣。

厲鳶好久都沒有回來,剛才如此之急,好像是在輾轉看什麼人。

……這荷包是不是還有另一半來著?

————

酒館內,楚隨之看著自己手上的珠子發怔。

徐承天在鐵牌裡一歎:

“折騰了這麼一通,隻是為了看她一眼,值得嗎?”

楚隨之喝了一口酒:

“怎麼不值得。隻是短暫地被玄力反噬而已,最起碼她現在肯對我軟下心,那就是值得的。”

說著,他指尖勾著酒壇,向後一倚:

“我現在才知道自己以前多衝動。如果不是收集靈魂碎片的時候磨了自己的性子,恐怕我現在還不能和她心平氣和地說話。”

“你能成長了也好。可是偌大的宗門真不要了?”

楚隨之搖了一下頭,眼前變得虛無:

“我已經重振了宗門,此時若是隻是沒了我就毀滅,那我重振了它還有何意義?”

說著,他拎起胸I前的鐵牌:“隻可惜要讓您老在這裡多憋一段時間,等我找齊了所有的材料就換給您一副完好的身體。”

“老頭子我在這鐵牌子裡待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點時間。隻是你要是真想留在這裡,可要小心,玄力的提高隻是一時,那道莫名其妙的裂縫早晚會把你吸回去。”

楚隨之點頭,他道:

“我隻想和她多待一段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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