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2)

厲鳶一看見寧逐,頭皮一炸,差點從二樓栽下去。

她就知道自己今天不會這麼順利,但千躲萬躲還是躲不過寧逐……

她本以為這小子會因為被彆人盯著的原因在晚上回來,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大膽,在白天就光明正大地回來,這下可好了,她被自己的老娘騙回來,還是和他撞上了。

現在該怎麼辦?

裝作不認識?還是故作自然地打個招呼?

而且為什麼要在這麼特彆的時候與他相遇,這可是緣牽節啊!

厲鳶欲哭無淚,她下意識地把小鳳抓到手心塞到懷裡,然後轉過頭當做看不見。

隻是已經晚了,白露以袖掩口小心地往下一看,不由得笑道:

“表姐,看來你的花被彆人撿到了,這也是一種緣分。隻是我看這人蒙著麵,怕是來路不明,你還是小心點為好。”

柳盼扶一聽這話,趕緊讓身後的家丁下去:

“掉下去的又不是扔給他的,怎麼能作數?你們幾個把小姐的花拿上來。”

家丁們正想下樓,剛邁出一步,就回頭道:

“夫人,那人上來了。”

“上來了?”

柳盼扶有些警戒,雖然是光天化日,但到底這一天有無數的外鄉人混入其中,魚龍混雜。這人戴著麵具,實在不能讓人放下戒備。

她讓幾個家丁擋在身前,問下麵那人:

“少俠,你可是來還那支花的?”

寧逐抬頭,微微點了一下頭。

“那、那你就扔上來吧。”

寧逐的視線微微轉動,落到幾乎把自己縮成一團的厲鳶身上,眸光一閃:

“夫人,我要把這株花親自送到厲姑娘的手中。”

柳盼扶聽他的嗓音有些耳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於是眉頭一皺:“你認識我的女兒?”

白露小聲地道:“以表姐現在的名頭,恐怕全天下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吧?”

說完,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白露不由得勉強一笑:“姨娘,我心直口快您彆在意。”

小鳳藏在厲鳶的懷裡,眯了一下綠豆小眼。

柳盼扶想說也沒法說什麼,況且白露說的也是實話。

不過此時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她轉過頭,審視地打量了一下寧逐,看他長身玉立,身上氣勢不凡,暗道可能也是個練家子。

既然能認出厲鳶,也不知是不是和女兒是舊時。

寧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聲道:“厲鳶認得我。”

厲鳶認得他?柳盼扶轉過頭:“鳶兒,你認不認識他?”

厲鳶暗歎了一聲,這次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她本來是想裝作看不見的,不過這個王八蛋直接戳穿了自己的身份,她再裝死也沒什麼意義。

於是轉頭哼唧了一聲:“娘,我認識他。你讓他上來吧。”

寧逐微微低下了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紅花。

即使隔著一層麵具,厲鳶似乎也能感應到他在笑,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耳朵。

寧逐緩緩上樓,一個月不見,他又穩重了很多,一進入茶樓內,仿佛隔絕了所有的喧囂,厲鳶似乎嗅到了他身上微微的血腥和雨夜裡蹭到枝葉的清新。

他將紅花放在石桌上,卻沒有說話。

柳盼扶越看他的身形越覺得眼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看厲鳶憋著像個鵪鶉,掐了她一下:

“死丫頭,人家都上來了,你怎麼還不介紹介紹啊。”

厲鳶深吸一口氣,卻不敢抬頭。

她想,既然寧逐不肯顯露真容,肯定是怕麻煩,那她這個時候也不好直接戳穿他,隻好道:

“娘,他是我在武道院認識的朋友。”

“朋友?”

真是朋友怎麼連麵都不敢露?

寧逐轉過頭,低聲道:

“柳夫人,我這次是特地來找厲鳶的,請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和她說上幾句話就走。”

柳盼扶本就對寧逐有些戒備,聽他這麼一說就更是不信任,剛想說話,白露趕緊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地道:

“姨娘,你這個時候還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什麼?”

白露小跺了一下腳,指了指麵色紅潤的厲鳶,又指了指沉默的寧逐,著急地道:“表姐剛才一直對相親抵觸,可能是心中早就有了人,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您還想不通嗎?”

柳盼扶恍然大悟,她看著自己彆彆扭扭的閨女,再看看一直把視線放在自己閨女身上的少年,豁然開朗。

怪不得厲鳶剛才那麼不自在,怪不得這人直接上了樓,原來是她女兒早就有了相好的,人家還找上門來了?!

柳盼扶一時喜一時憂,喜的是自家的閨女不是真的那麼行情不好,憂的是這男人來路不明,也不知道是否是女兒的良人。

這倆人嘀嘀咕咕,厲鳶怎麼可能聽不到,她幾乎都不敢看寧逐了。

不過此時也可笑,如果讓她娘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寧逐,也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

察覺到自己的思緒遠了,她趕緊回過神,咳了一聲:“娘,那我去去就回。”

柳盼扶還是有些不放心,寧逐道:“夫人,您放心。在天黑之前我一定會把厲鳶送回來。”

厲鳶也道:

“娘,我已經成人了,而且我的功夫也不低。您就放心吧。”

柳盼扶這才鬆了口,讓兩人出去。

白露看著厲鳶和寧逐一紅一黑相攜下樓的身影,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紮眼,於是湊在柳盼扶耳邊道:

“姨娘,雖然表姐跟這個人看起來兩情相悅,但您不能掉以輕心。以前表姐找的人,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就說寧逐,雖然一開始無法聚氣,但現在已經變成了天下第一了,相貌更是沒得挑。

你再看看這人,來的時候神神秘秘的,且先不說實力,就說他將臉藏的嚴嚴實實,恐怕也是個不能見人的。”

厲鳶:“……”

表妹,你真當她這個地階三品的耳朵是擺設?

而且把寧逐和“寧逐”相比是怎麼回事啊,這到底是誇還是貶啊。

厲鳶頭疼地捏了捏眉頭,她知道寧逐對這種話不在意,但自己到底是當表姐的,不能不管,她剛想回頭,就看見自己的懷裡衝出一團七彩的毛球。

被白露這麼一說,柳盼扶的心裡就是一堵,她剛想叫住厲鳶好好盤問她,卻感覺眼前一花,一隻七彩的鸚鵡撲了過來,在白露的臉上連撲帶咬。

“說人壞話!壞孩子!壞孩子!”

白露被抓得驚叫,趕緊捂住臉:“救命啊!”

厲鳶哭笑不得:“小鳳?!”

然而小鳳忍白露好久了,一時半會怎能被製止住。它要是有嘴唇早就呸對方一臉,可是它爪子尖利,三兩下就把白露滿腦袋的花都抓得滿地直掉。

眼看著白露狼狽不堪,柳盼扶又是好笑又是生氣:“厲鳶!趕緊把你的鳥抓走!”

厲鳶趕緊把小鳳抓回來,扯著寧逐的袖子就往外跑。

兩人在人群裡拚命地擠,直到跑到橋尾的涼亭裡,四周沒有多少人這才停了下來。

厲鳶腿肚子發軟,直喘氣:“累死我了。”

她喘了半天,也聽不見回應。一回頭,卻看見寧逐垂著眸子發怔。

她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發現自己還緊緊地扯著他的袖子,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冒犯了……”

寧逐搖了搖頭:“無事。”

說著,他看了一眼她滿腦袋的花,不由得翹了一下嘴角:“很少看你打扮得如此鮮豔過。”

以前豐陵城不是沒有舉辦過緣牽節,但是那個時候兩人有婚約在身,自然不會湊這種熱鬨,厲鳶也就從來都沒有在緣牽節上拋頭露麵。

如今她穿紅掛綠,襯著紅撲撲的臉蛋,彆有一番滋味。

厲鳶撓了撓頭,總覺得自己滿腦袋的花實在是太傻,特彆是還被小鳳當過鳥窩,加上瘋跑了一通肯定更加狼狽。

她伸手去揪滿頭的花,笑著道:“讓你見笑了。”

隻是那花早就和秀發纏在一起,厲鳶摘不下來反倒是揪下了好幾根頭發絲。

寧逐想要抬手,但想到於理不合也就沒動,低聲道:

“不用摘,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