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 / 2)

厲鳶道:“雪崩了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帶著小鳳在裡麵等死吧。”

楚隨之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那幾枚金釘不止能保護你,還能阻擋雪崩,更能掩去你的氣息。”

厲鳶:“……”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把金釘帶走,白常就發現了她。

原來是沒有了金釘的保護,自己的氣息頓時就暴露了。

也是因為那幾枚釘子的原因,季無的羅盤也沒有掃得到她。

想通了前因後果,她有些懊惱而又羞愧地捏了捏眉心:“我不該擅自出來的。”

楚隨之一笑:“算了,你無事就好。”

厲鳶看他的衣衫也微微散亂,不由得問:“得到火芯了?”

她這麼問,楚隨之下意識地想起來在雪山裡發生的一切。

他在渾噩之際,猛地想起厲鳶對他說過的話。

她說過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等他。

因此他才察覺出不對勁,發現了眼前的一切也是幻境,於是瞬間刺破了冰龍的眉心,得到了玄心火芯。

然而此時此刻,縈繞在心頭的,不隻是喜悅,還有自己無法忽視的滯悶。

他暗道這一切可能是幻境的後遺症,勉強壓下這種不安,道:

“已經拿到手了。”

說完,他道:“說好了,拿到火芯之後我帶你去喝酒。”

他帶著她踏上了疾行法寶向另一座青山飛去。

厲鳶看著腳下的青山連綿,道:“你還記得哪座山頭嗎?”

楚隨之道:“我當然不會忘。”

說著,他帶著她猛地跳下來,兩人看著遠處的群山起伏,紅樓林立,不由得想到了那次宗門大比,不由得一時失語。

厲鳶默默地坐了下來,山風撩起她的長發,好像是回到了第二輩子的當晚,她知道自己要完成任務,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激動。

本想著自己在這裡一醉方休,哪想到會碰見楚隨之。

她更想不到,隔了幾輩子她又要回到這裡,而是還是和這個王八蛋。

她回頭:“酒呢?”

楚隨之道:“我這麼大個人,都沒有酒來得重要?”

這樣說著,他還是從鐵牌裡掏出浮光花酒,遞給她。

兩人對碰了一下,厲鳶一口酒一口山風,灌了一肚子的涼,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楚隨之要拿出暖身的法器,她擺了擺手:

“不用不用,對著山風喝酒是少有的體驗,你拿出來就沒意思了。”

楚隨之想了想,幾年前兩人也是灌了一肚子的冷風,如今故地重遊弄這些法寶反而破壞了氣氛。

他和她又灌了一肚子的冷風,隻是這一次,兩人的心中沒了上一次的沉重與痛快,多了一點溫馨與愁緒。

楚隨之晃了晃酒壇,道:

“這幾壇酒是我滿世界搜來的,味道比你釀的差遠了。”

厲鳶一說到酒,就有些得意:

“那是當然,你也不看看我研究了多少年。”

楚隨之很喜歡看她眉眼飛揚的樣子,因為她自從回來後,雖然看似正常,但也比以前安靜了好多。

他吐出一口氣,突然道:

“我在那個雪山裡,看到了自己心裡最害怕的事情。”

厲鳶的手一頓,她知道他的過去是一道傷疤,於是低聲道:

“我知道有些事過不去。當年湮魂宗太過強大,不是你能對付……”

“我看到你向我退婚的那一天。”

厲鳶的話音中斷,她有些不可相信地看著他。

楚隨之看著她,輕聲道:

“我看見你冷冰冰地對我說,你要退婚。”

厲鳶的臉色微變,她道:“楚隨之,我……”

然而他卻勾了一下嘴角:“我當然看穿了這是個幻境。然而在我以為我戰勝了幻境之時,卻又看到了‘你’。‘你’在裡麵對我說。一切都是假的,連我和你的初遇都是假的。”

這一次,厲鳶的呼吸一滯。

楚隨之的笑容轉為苦澀:

“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不是怕你的拋棄。而是怕虛假。如果我和你之間,連最後一點糾葛都是假的,那我們還剩下什麼呢?”

厲鳶感覺鼻子一酸,她低下頭啞聲道:

“那你信了嗎?”

楚隨之道:“如果我信了,我就不會站在你麵前。”

厲鳶苦笑一聲,發出甕聲甕氣的呼氣,她抬眼看向楚隨之,剛想說話,他就不滿地皺起眉:

“厲鳶,你現在才說這一切都是假的已經晚了……我現在能把一切告訴你,就是為了讓你知道我不在乎。”

厲鳶一愣。

他向她晃了晃手中的酒:

“如果按你所說,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麼連我的存在都是一種謊言,還有什麼不是虛假的?可是此時此刻,我能感受到風,我也能品嘗到最淳的酒,我也能看見你讓人心疼的眼淚。我看見的、我聽到的、我感受的,才是最真實的,又何必需要彆人來告訴我真假?”

厲鳶的指尖一顫,她低聲道:

“你總是有那麼多的大道理。”

“隻是經曆得多了,就懂得多了罷了。”

他的視線落在她糾結得發白的手指上,輕聲道:

“而且你忘了,厲鳶。既然你說那麼多的謊言,我早就不信你的嘴。我自己會看、也會聽。”

“這世上沒有第二個女人會甩著鞭子對我,也不會有哪個女人半夜東躲西藏隻為了偷喝一罐酒,更不會在我以為她對我怨恨之時,和我徹夜對飲。”

“即使這一切是假的又如何,老子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厲鳶看著他俊逸的側顏,眼角被山風吹得發痛。

她也想告訴楚隨之,不止他的感情是真的,她的感情也是。

畢竟真真假假,如果在這裡活了二十多年,誰又能分得清呢?

她永遠都忘不了初見時,他狼狽下故作意氣風發的嘴角,也忘不了他被屠族之時躺在屍堆裡煞白的臉,還記得他離開厲家的時候決絕的背影,更記得他闖入厲家時,沾著血的刀尖。

三分的真混著六分的假,若是摻雜著一分的情,那麼就變成了十分的真。

所以,愛是真的,恨也是真的。

厲鳶心潮起伏,酸澀與悲哀堵在喉口,半晌道:

“楚隨之,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捉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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