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
“楊夫人打算進京回娘家為母親祝壽。”
“明年三月初八。”
“楊夫人穿了你做的新衣裙,越看越喜歡,所以決定給母親準備的壽禮中多加一套衣裙。”
“所以,你看看,能不能趕工提前一個月完成,楊夫人啟程的時候帶上,當然,工錢楊夫人多給一倍。”
說到這裡又忙補充。
“當然,我知道阿七你不在意錢,在意精工細作。”
七星看看繡架,又看看那幅畫,說:“我算一下時間。”
隻要沒有一口回絕,就有戲,董娘子心裡樂開了花。
“好好好。”她一連聲說好,又握著七星的手,“不過,行就行,不行,我去跟楊夫人說,哪怕這單子不做,也沒事,你不要擔心,一切都有我呢。”
七星對她一笑,點點頭:“我知道,有掌櫃的在,我沒有後顧之憂。”
董娘子眉開眼笑:“對,沒錯,就是這樣。”說罷起身,“不打擾你了。”
臨出門時不忘再次叮囑。
“慢慢想,不要擔心。”
看著董娘子走出去,七星坐在椅子上,細針在手中輕輕旋轉,如同指尖上閃耀著光芒。
時間對她來說不是問題,先前說的工期時間,是因為她的主業並不是繡娘,不過是個掩飾,還有其他的事要做。
如果要趕工,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也不會立刻就應承,思考幾天再答複也顯得慎重,這些基本的人情世故她還是懂的。
不過當晚回到家,夜色剛黑,陸掌櫃親自來了。
“剛收到一個消息,老魏沉不住氣,催著我過來跟你說。”他連聲說。
這時候賣宵夜的老漢還沒出攤呢,青雉低聲說:“我去廚房做飯。”便退了出去,一邊在廚房簡單做飯,一邊警惕看著外邊。
“怎麼了?”七星問。
陸掌櫃拿出一張信報,神情凝重:“京城的消息說,那位懲罰劉秀才的墨者被官府抓住了。”
抓住了啊,七星接過信報。
為了傳達消息迅速,信報寫得很簡單,隻說了在哪裡出事,請門中人小心戒備。
“京城還發了一封英雄令。”陸掌櫃接著說,再拿出一個信報,“請劫救被抓的墨者,以免官府再次定罪,讓本就背負罪名的我門萬劫不複。”
......
......
“還以為很厲害呢,都敢在天子腳下行訴,現在看來還是咱們更厲害,至少行事謹慎。”
如意坊內,七星可沒有看到魏東家有多沉不住氣,反而還滴滴咕咕嘲諷。
陸掌櫃瞪了他一眼:“少說兩句吧。”
魏東家哼了聲:“做事不謹慎,還不讓說了,上次他們還瞧不起咱們,讓七星做什麼骰子。”
上次發了訴求令,京城那邊竟然要訴求一個隨心所欲的骰子。
骰子有什麼用?這分明是挑釁。
魏東家對京城的印象更不好了,罵罵咧咧要把它扔了,但七星看了這個訴求出價千兩,就欣然接了。
骰子送過去後,錢也準時送過來,但魏東家記恨至今,提起來就陰陽怪氣幾句。
魏東家哼了聲,轉頭去斟茶。
小爐子上燒著熱茶咕都都,小桌子上擺著醃豆魚乾,在雜亂溫暖的工坊裡有著彆樣的溫馨。
“七星,嘗嘗魚乾。”陸掌櫃說,“魏東家祖傳的手藝,酒樓都想要買呢。”
七星含笑依言嘗了口,點點頭說:“好吃。”
這孩子好像吃什麼都說好吃,一點都不挑食。
陸掌櫃端起茶砸了口:“從官府手裡劫救人,可是一件大事啊。”
不過,雖然接到消息陸掌櫃急急地直接跑去告訴七星,但其實對他們來說,也並不是很急切的事。
急是心理上,對這個被抓的同門以及接下來的麻煩擔憂,但行動上,這件事其實跟他們沒有關係。
這是俠士能做的事,他們作為匠人無能為力。
如果是在他們當地發生,可以起輔助,如同上一次孟溪長那樣,幫忙探查掩護善後,但在外地,就鞭長莫及。
做事要量力而行。
“是啊,這是自劫難後,門中第一次發出解救令。”魏東家說,“也不知道行不行。”
陸掌櫃說:“竭儘全力便是。”
七星握著信報,微微凝思,但這件事結果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