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來得及時,否則那祖孫兩人就要喪命。
現在這祖孫兩人活下來,消息也必然送出去,其他人也能得到警告,避免上當中計。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滾地龍在哪?
她端詳著繡架,手指在綢緞上輕輕勾畫,油燈跳躍,在她臉上投下陰影。
......
......
一場風雪過後,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好天氣,路上的積雪都化了。
雖然沒有了刀子一般的風雪,但道路泥濘,讓趕路的人也很辛苦,就連有車子的人走得也沒那麼快。
走沒多遠就能看到一輛陷入泥坑的車。
這是一輛由官差護衛的車馬。
車陷入泥坑,兩個官差在後推,兩個官差在前拉,伴著幾聲呼喝,車終於被拉了出來,四個人的鞋子衣袍上也沾滿了泥水。
“路怎麼能壞成這樣。”一個官差抬腳甩泥水,沒好氣的喊,“這可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下邊的官府都看不到嗎?”
“你少說兩句吧。”另一個官差瞪他一眼,“這又不是咱們操心的事,小心把你罰去修路。”
他在咱們上加重語氣,一個下邊官府的差役哪裡會在意官路好壞,更不會抱怨自身。
那官差下意識地看了眼四周,見因為他們推車拉車,馬蹄亂踏,濺起泥水,其他行人都避開了。
“我也沒彆的意思。”他拔高聲音說,“這不是怕護送夫人走得慢,大人在家擔心嘛。”
車內傳出一個老嫗的聲音:“那就彆說廢話了,快些趕路。”
那官差神情訕訕,不敢再多說,車夫在車前坐好,禦馬向前駛去。
路上的行人避開泥坑也繼續行路,一麵議論著。
“哪裡的夫人?”
“能用官差護送,職位不低吧。”
“那也必然不高,才四個人。”
不過這都是無關的事,官差們護送官員的女卷也是常有的事,行人議論幾句便散去了。
其中一個背著籮筐的行人抬了抬帽子,看著前方遠去的車馬,加快腳步跟上。
裹著枯草方便走路的鞋子上,褲腳上都是泥汙,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泥濘並沒有讓他步履艱難。
他背著籮筐步伐又穩又快,跟前方的車馬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夜色降臨的時候,馬車進了驛站,作為官宦的家卷,自然有資格在驛站歇息。
“準備熱菜熱飯。”官差們跟驛卒交代,“要精致些,乾淨些,醃菜要洗乾淨,肉要燉爛....”
驛卒嗯嗯啊啊應付,看著這位要求多的夫人從馬車上走下來,與其說走下來,不如說被抱下來。
那夫人裹著厚厚的鬥篷,從頭到腳都罩住了,下來後,又被那粗壯的仆婦半扶半抱向房間去了。
這夫人莫非有病?驛卒心想。
“喂,說的話你記住了沒!”官差沒好氣的喊。
驛卒忙收回視線連連點頭:“記住了記住了,差爺放心。”
官差這才點點頭:“去吧。”又吩咐,“做好了告訴我們,我們自己去拿,不用送。”
這夫人果然是病的不輕,都不讓外人接觸,驛卒心裡撇撇嘴,應聲是。
隨著驛卒和官差分開各自去,注視著這邊的視線也收回去,消失在暗夜裡。
驛站的夜裡並不會安靜,半夜有人來,半夜有人走,這位有病的夫人所在就算有四個官差守在門外,也不能阻止嘈雜,還因為過於敏感,跟人起了衝突。
來往驛站都是官身,脾氣都不好。
“怎麼就不讓過了?”
“這驛站誰家的?你家的嗎?”
“報上你家大名來。”
“我為官十載,還第一次見驛站不能隨便走動的。”
門外走廊上,官差因為質疑一個半夜從這裡過的人而發生了爭執,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了,其他官差忙上前勸阻。
正吵鬨著,聽得屋內冬的一聲響,夾雜著仆婦的尖叫,四個官差同時回身,拔刀撞入門內,室內昏昏,隱約看到地上滾落一人,被一層層鐵網包裹,宛如一條魚。
“抓住了!”
“點燈!”
室內亮起來,地上人影重重,除了四個官差,還有一個仆婦,以及一個婦人,或者說,做婦人裝扮的男人,他穿著衣裙,帶著假發髻,垂下的耳環在臉上的胡渣上晃動,燈下夜色裡看起來格外詭異。
適才吵架的人原本被他們的動靜嚇壞了,待看到室內這男婦人,更是嚇的哎幼一聲“什麼鬼!”
室內的人不理會他,各自用刀對準地上的鐵網裡的人,下一刻,似乎發現了什麼。
“不對。”一個官差說,上前一步用刀一戳地上的人。
刀噗嗤刺入,但沒有血,隻有稻草散落出來。
“是假的。”官差喊道,再向一旁的小窗戶看去,“上當了!”
室內的幾人還沒說話,門外還在看熱鬨的人哈哈大笑:“笑死人了,這是玩什麼把戲。”
室內的官差臉色羞惱,轉身舉著刀奔出來:“你什麼人!是不是賊匪同黨!”
那人絲毫不懼,還將脖子伸過來:“來啊,殺我啊,還問我什麼人,堂堂一孝廉,我還要問你們什麼人,大半夜的,男人裝女人——快來人啊——這裡有假冒官身的匪賊——”
半夜的驛站變得喧囂起來。
嘈雜喧囂中有人走出了驛站,再回頭看了眼,將嘴裡含著的一根稻草吐出來,疾步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天光大亮的城鎮裡,走街串巷的小販們高聲叫賣,吃喝用具皆有。
“修鞋。”有小販挑著擔子喊,擔子上掛著晃悠悠草鞋,“布鞋,裘皮鞋,草鞋。”
鞋子這種東西也是修修補補能穿就穿的,修鞋匠的生意很不錯,在街上走了沒多久遇到了客人,修鞋匠放下挑子,將一隻籮筐倒扣讓客人坐,自己則坐在另一隻筐上,拿著大針,利索的扯過草繩,在客人遞來的鞋子上修補纏繞。
“這邊是陷阱。”客人低聲說,翹著一條腿,看街上的行人,“讓大家彆來。”
修鞋匠哎了聲:“知道了,修得結結實實,客官你試試。”借著低頭用力,低聲問,“多謝趟路,怎麼稱呼?”
客人接過修鞋匠遞來的草鞋穿上,低頭拍打整理衣袍,說:“南堂孟溪長。”再看修鞋匠笑了笑,“不用謝,要謝也是我該謝謝東堂茶老漢,他提醒有陷阱,我才用草人趟路,否則那入骨鎖魂金絲網網住的就是我了。”
修鞋匠將大陣在身前蹭了蹭,憨憨一笑:“你好我好都好才是好。”
孟溪長一笑,扔下一個錢,大步走開。
雖然說都好才是好,但現在並不算都好。
救不出人,他們反而不斷暴露行蹤,這件事變得更麻煩。
孟溪長眉頭緊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