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上次一樣,劉宴走進牆上的門,穿過窄道來到一間密室。
這一次密室裡有不少人,隨著他推門進來,所有的視線都看過來。
劉宴越過這些視線,看到坐在桌桉前看圖冊的女子。
七星也抬起頭,與他視線相對。
“劉大人來了。”她站起來說。
室內響起低低的議論。
“這就是劉宴?”
“劉宴!”
“上次白樓鎮就是他。”
伴著議論視線有驚訝也有敵意。
劉宴並不在意,直接走到七星麵前,問:“你向霍蓮表明身份了?霍蓮給你什麼許諾?”
七星點頭又搖頭:“霍蓮知道我的身份,他沒有給我許諾。”
那怎麼可能就這樣放她走?還讓她去北境?劉宴要說什麼,七星先開口。
“劉大人你先聽我說。”她說,“這件事與霍蓮無關,是我墨門的事。”
說罷喚陳十。
“你將北境長城的狀況講給劉大人聽。”
劉宴看到一個膚色微黑的年輕男子站過來,男子看他神情不善:“小女,乾嗎告訴他?”
“他與我母親是舊識。”七星輕聲說,“劉大人認出我後,對我頗多照看,也相信我墨門並非奸惡之徒。”
聽她這樣說,陳十麵色緩和,其他人也釋然,看向劉宴的眼神也變得和善。
什麼叫他相信墨門?他隻是相信雲燕,劉宴眉頭更皺,但這個無關緊要沒有再糾正。
陳十也不再遲疑將這幾年北境長城的狀況說了一遍。
“北海軍一直沒有能申到軍費修繕,北堂墨匠也已經離散,我們幸存的寥寥幾人,根本沒辦法修繕,北境守兵也隻能靠著血肉之軀與夷荒人廝殺,死傷慘重。”陳十說完歎口氣,又旋即振奮激動,“現在有了新掌門,掌門一聲令下,墨工齊聚,一定能修好北境長城,固守邊防。”
劉宴麵色沉沉:“北境長城的確是你們修建的,但它交工之後便是朝廷軍防重地,現在你們要修它,可有上報朝廷?”
那自然是沒有,室內氣氛一滯。
“不報而動朝廷重器,你們就是違法。”劉宴說,看著七星,“掌門可想過後果?”
七星點點頭:“想過,所以請劉大人助我墨門。”
劉宴澹澹說:“我能助你的就是上報朝廷,讓陛下來定奪。”
此言一出,室內原本和善的眼神頓變,如疾風般將他圍住。
“北海軍報了那麼久都沒用。”陳十咬牙冷聲說,“這意味著什麼,劉大人你這個當官的不會不知道吧?”
意味著皇帝根本不管。
但如果說墨者去了北海軍,那皇帝一定會立刻就管。
管的不是北境長城,是北海軍與墨徒勾結。
“就知道他靠不住。”
“這些當官的就沒個好東西。”
其他人也紛紛冷笑。
魏東家神情平靜,讓大家不要急。
“劉大人進來了,想不好之前不會出去的。”他說。
這話就是威脅了,劉宴神情無波。
七星示意大家安靜,再對劉宴說:“劉大人你的擔憂我明白。”
擔憂…..劉宴心裡說,她倒是隻把他的話當作擔憂,不是威脅,耳邊是那女子繼續傳來的聲音。
“北境長城交付後就是朝廷之物,但也並不是說我們墨門就不能過問了,我們墨門講誠信,做出的東西不會棄之不顧,隻要壞了,不管過去了多久,依舊保修。”
“我們這樣做不是為了朝廷,不是為了博得什麼功勞,是為了曾經修造它的墨工們心血和聲譽。”
“在世人眼裡墨門有罪,但墨門修造之物不該有罪,請讓它們儘其用。”
“如今我們背負罪名,無人肯聽我們的心誌,唯有請大人明鑒。”
“縱然要報,也請我們修完北境長城之後再報。”
說到這裡她對劉宴一禮,神情坦然無懼。
劉宴看著眼前的少女,忽問:“你叫什麼?”
這突然的問話讓室內的人都愣了下,旋即又警惕,問掌門的名字,是真要上告嗎?
七星倒沒有什麼警惕,隻略有些不解,劉宴不是知道她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