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墨。
當七星去北境的途中遇到非墨襲擊,高小六還特意將高財主的手腕揉搓著看。
那時候說是懷疑,其實更是表達不滿。
他雖然口口聲聲罵父親不是墨者,但從未想過父親真的不是墨者。
他的父親,是被逐出墨門的,罪徒!
在場的人,除了李國舅的人——在他們眼裡什麼非墨不非墨的,都是江湖門徒,其他的不管是高小六這邊的十幾人,還是高財主的十幾人,此時神情也都很震驚。
對於墨者來說,他們跟隨高小六圍攻高財主,隻是因為墨門內部道義分歧,或者說,既然高長老將權柄交給了高小六,他們就聽從高長老的,唯高小六是從。
沒想到高長老竟然不是墨者。
他們震驚又憤怒。
而站在高財主身邊的十幾人神情震驚又嘲諷。
「高長老,原來你也跟咱們一樣了。」一直站在高財主身邊的老仆說,臉上再沒有恭敬,「大家一樣的人,你瞞著做什麼,彆怕我們瞧不起你啊,再怎麼說,你身份還是比我們高,畢竟是第一個長老被定罪非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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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還想笑,但高財主猛一回身,抓住了他的頭,雙手一轉。
老仆竟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如同麻花一般被扭轉飛起撞向一旁的山壁,砰一聲落地,頭身分離。
站在高財主身後的十幾人被這陡然的變故嚇得失聲躁動後退,將手中的兵器對準高財主。
高財主冷冷看著他們。
「誰跟你們是一樣的。」
「我也不是非墨。」
「論罪該罰的不是我,是洛工。」
「隻不過那時候情形混亂,我一心要力挽狂瀾,顧不上跟他們糾纏,才讓他們羞辱我身。」
他摸著自己的手腕,滿臉恨意和不甘。
「你力挽狂瀾指的是殺害太子嗎?」七星的聲音傳來。
高財主看向她:「是啊,太子已經進了鑄劍池了,怎麼能讓他活著離開,隻要太子死了,這件事就再無轉圜。」
太子死在鑄劍池,墨門罪責難逃,隻能跟著晉王謀反。
「哦,還有那個梁寺也不得不從。」高財主說,說到這裡滿麵恨意,「都是這個梁寺,毀我墨門大計!」
他發出一聲咆孝,這麼多年過去了,心底的恨意依舊滔天。
「他竟然死了!這個廢物!這個廢物!」
「就差一步,我墨門大計就差一步!」
七星看著他,打斷道:「他倒不是廢物,他是主動求死,讓他的義子殺了他,這樣北海軍就搶先一步平叛,不會被晉王裹挾。」
主動求死?讓義子殺了他。
高財主愣了下:「好,好,好一個梁寺。」
他當時已經從密道離開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也認為是大家都知道的那樣,晉王算計了梁寺,但忽略了梁寺身邊帶著的那個義子,沒想到這個義子竟然能斬殺了梁寺,扭轉了局麵。
原來這是梁寺做出的選擇。
所以那霍蓮知道真相?
他微微皺眉看向七星:「霍蓮告訴你的?」
七星搖頭:「我看到的。」
看到的。
是了,她一開口就是陳述不是質問,高財主從最初被質問掀起回憶的各種情緒中冷靜下來。
「你一直都知道?」他問。
七星再次點頭:「我知道。」
她的情緒一直這麼平靜,不管是當初第一次見到他,還是現在,都沒有像其他人震驚激動憤怒,更不像他那個兒子一副要瘋掉的模
樣,是因為已經震驚過發瘋過了?已經麻木?
「知道,那你還問我這些做.....」高財主說,他的神情變幻,下一刻猛地抬頭看向上方,「......什麼!」
伴著這句什麼出口,腳一跺,地上散落的一把刀飛起來,下一刻高財主抬腳,伴著一聲犀利的破空聲,刀如離弦的箭向山崖上一處山石縫隙飛去。
速度之快,被塞在縫隙裡的皇帝隻覺得寒光刺目,他很想發出一聲大喊,無奈不能發出聲音,更彆提躲避了。
其實在高財主抬起頭看過來的之前,皇帝在心裡已經喊起來了。
這個蠢女人套證言不是這麼套的!
在被塞入山澗的時候,皇帝還不清楚這女人要乾什麼,看著下邊的墨徒們打起來,覺得這女人是要將他扔出來殺了平息這些墨徒的怒火。
待這女人問出第一句話的時候,皇帝反應過來了,是要說晉王的真凶。
所以,還是為了洗冤。
為她的父親。
皇帝心裡冷笑,稍微放鬆些,有求就好,就怕這些狂徒無求。
但聽著聽著,皇帝又緊張起來,這女人太蠢了,洗冤套話要裝作不知道,引誘對方說更多,她這樣一句話與其說問,不如說給出定論,太簡單,而且會讓人猜出不對。
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不是自己要知道,那是讓誰知道?
果然!
那個高蘇陽察覺不對了!
知道她說這些是為了讓彆人聽,當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