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為民好像早就在等著了, 見到蘇月曦沒有一點意外，臉上還有幾分激動。
“蘇知青來了，快坐。”
蘇月曦說了句“隊長好”後, 自己找個凳子坐下。
李老娘還要去工作，把蘇月曦送到就先離開了。
隻有自己和李為民, 蘇月曦直接就問, “隊長, 你找我什麼事？”
李為民沒想到蘇月曦這麼直接, 原本在肚裡打好的腹稿，全成了廢稿。
他一邊想, 蘇月曦還是太年輕，沒學會委婉，一邊問，“我是聽到你昨兒個救了吳彩霞母子，就找你問問，你除了會接生，還會什麼？”
這是, 機會來了啊！
蘇月曦來了精神，張口就來, “隊長, 除了接生，我會的可多了, 風寒感冒, 拉肚流感，這些都沒問題。並且在婦人病和新生孩子疾病這方麵，我敢說自己青出於藍了，比我老師還厲害。對了, 還有治男人腎虛，我也挺行的。”
“噗呲，”蘇月曦最後一句話，把李為民嘴裡的口水都嚇得噴了出來。
作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實在受不了，一個還沒嫁人的女娃娃，張口閉口說自己能治男人難以啟齒的病。
李為民也不想和蘇月曦討論這件事，立刻轉移話題。
“蘇知青，你年紀輕輕的，居然懂這麼多，你說的是真的嗎？”
中醫嘛！在所有人認知中，確實是越老越吃香。
自己太年輕，李為民不相信很正常。
蘇月曦毫不意外，但她暫時也沒法證明，隻能說一句，“那等我後麵有時間，替周圍的人看看病證明自己。”
李為民擺擺手，“不不不，不需要那麼久，現在就有一個讓你證明自己的機會。”
蘇月曦挑起眉頭，“什麼機會？”
李為民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嗯~俺們大隊的英雄母親，最近有些不太舒服，你去看看吧！”
“英雄母親，我……沒聽過，”蘇月曦愣愣的，想不明白，啥人能配得上英雄母親這個稱號。
“哈哈……”李為民尷尬的笑了笑，“你不曉得很正常，因為我說的英雄母親，是俺們大隊的——母豬。”
蘇月曦：心情有多複雜完全無法用語言形容jpg
蘇月曦說話都有點哆嗦，“隊……隊長，母豬，怎麼能有……英雄母親的稱號？”
李為民突然挺起胸膛，驕傲的說：“那當然是因為好孕能生啊！它一年生三窩，並且從第一窩截止到現在第十窩，好運每一次，最起碼能生十五隻小豬崽，最多一次足足有十八隻。”
“並且好孕生的小豬崽，夭折率很低，目前總共就死了幾隻，還全是小豬仔。”
“這種不會半路死掉的豬，在農場可是大受歡迎。”
“它的孩子也有母豬，雖然比不上好孕能生，卻也比普通母豬厲害。毫不誇張的說。現在一八八農場的豬，起碼有一半是好孕的血脈。這樣厲害的豬，當然足以稱為英雄母親。”
蘇月曦聽的嘴角抽搐，一頭母豬憑借著能生，不僅有名字，還有稱號，簡直是踏上了豬生巔峰，她都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佩服了。
一時間，蘇月曦的心情還有點複雜。
一心二用的蘇月曦又問李為民，“隊長，嗯，好孕，怎麼了？”
李為民眉心立刻多了三條皺紋，“唉！自從上一批豬崽出籠就，好孕就好像成了尼姑似的，清心寡欲。都過了三個多月了，還沒發情的跡象。”
“好孕還是壯年，按理說不可能對公豬沒需求，結果俺找了好幾個人看過，都說沒問題。”
“但明明就有問題嘛！好孕要是好好的，咱可能不想公豬？那些獸醫都是庸醫，不懂裝懂，把俺氣死了。”
李為民是真把好運這頭豬當寶貝，直接放話，“要是蘇知青你能治好好孕，以後你就是俺們大隊的赤腳醫生，不用乾活，專門給人和家畜看病就成，工資照領。”
至於蘇月曦是個中醫，李為民根本不在乎。
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
隻要蘇月曦能看病，那她是中醫還是西醫，都不要緊。
是會看病的醫生，在農場可是稀缺資源，他可沒資格挑三揀四的。
李為民的話，讓原本漫不經心的蘇月曦精神一振。
赤腳醫生，貌似還不錯。
雖然不太好聽，但得到實惠嘛！
已經知道下地有多苦的蘇月曦立刻打起精神。
不就是給頭豬治病嗎？隻要不用乾農活，再來十頭豬她也願意。
“那隊長，你領我去看看好孕吧！”蘇月曦催促道。
李為民：“成，正好俺也沒有太多時間耽擱。”
兩人前往養殖區，作為農場，除了農作物，家畜也是必不可少的。
家畜不僅能提供肉，它們的糞便還能肥地，可謂連屎都是寶。
不過，二分隊的養殖規模不是很大。
因為這年頭，獸醫太少了，牲畜的傳染病又多，基本上一個地方隻要有一處發生疫病，方圓幾十裡的家畜都會全軍覆沒。
要是得了疫病死了，那前期的投資就全打了水漂，風險太大了。
李為民膽子小，不敢冒險，就養了足夠交任務的數量。
蘇月曦粗略估計了一下，二分隊大概養了五十頭豬，三十頭羊，還有數不清的雞鴨。
至於牛，全去乾活了，不清楚。
這些家畜，全住在木頭搭建的茅草房裡，生活環境很糟糕，腳底下全是糞便，豬羊身上也臟兮兮的。
這樣的景象，讓蘇月曦的眉頭死死皺著。
家畜裡唯一的例外，就是好孕這頭母豬了，不僅有單獨的房間，房間打掃的也挺乾淨。
並且好孕也比其它豬胖多了，起碼得有四百多斤，白白胖胖的像團棉花，懶得躺在地上根本不想動彈。
蘇月曦看的醫書不計其數，關於家畜的也有涉及。
好孕的情況，她心裡多少有點數了。
由於好孕乾乾淨淨的，蘇月曦一點都不嫌棄，又摸了好孕的各個部位，才確定，好孕確實沒事，健健康康的，就是肥了點。
而問題，就出在肥上。
蘇月曦用清水洗手，嘴裡說：“李叔，好孕之所以不孕，是因為你們把它喂的太肥了。”
因為肥？這位蘇知青在開什麼玩笑？
李為民不得其解，“你真的懂嗎？豬肥了不是會更健康嗎？”
蘇月曦搖著頭解釋，“誰說的，豬過肥過瘦，都會導致母豬發/情延緩。你要不信，接下來少給母豬吃一點，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效果。”
“那能吃藥嗎？”李為民不太甘心問。
他很希望好孕能立刻懷孕，多下崽給分隊掙錢。
蘇月曦無奈攤手，“可以吃，但會損害母豬的身體，甚至有可能會影響產崽，還有小豬崽的健康，你願意嗎？”
李為民立即擺了擺頭，“那還是算了，”晚點生不要緊，好孕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蘇月曦又指著其它豬道：“李叔，農場是誰負責的，也太臟了。家畜住的地方若是很臟，會滋生大量細菌，導致家畜更容易生病，還會增加的疫病的機率。”
“這麼嚴重？”李為民嚇了一跳，又接著說：“那我立即安排人打掃，”
家畜可是分隊的重要財產，絕不能有閃失。
醫生最喜歡的，就是遇到肯聽話的病人，蘇月曦很滿意。
————
好孕是否能治好，暫時還不清楚。
不過，不管自個分隊的寶貝母豬會不會好，李為民都打算讓蘇月曦先當一段時間的赤腳醫生。
李為民也不想如此倉促，可他沒辦法啊！
他們分隊一個會醫的人都沒有，大家有頭疼腦熱基本靠熬，嚴重了受不了才會去農場醫院。
有不少人，剛開始明明不嚴重，熬著熬著人卻沒了。
李為民不希望再發生這種事，所以，不管蘇月曦有幾把刷子，隻要她能看點小病，李為民就願意讓蘇月曦上任。
並且，蘇月曦當赤腳醫生，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需要買藥。
中醫治病靠草藥，而草藥，山上大把大把的，根本不花錢。
這可比去醫院求爺爺告奶奶買西藥藥容易多了。
心裡很清楚目前隻能選擇蘇月曦，李為民卻深諳輕易得到的不會被珍惜，他就故意說：“蘇知青，好孕不嚴重，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能耐，這可怎麼辦？”
蘇月曦還能怎麼說，當然是選擇等一段時間啊！
等著蘇月曦求自己的李為民：……
現在的年輕人，腦子太不會轉彎了，多說幾句好話會死嗎？
蘇月曦要是知道李為民的想法，肯定會說，你老一直端著鐵麵無私的麵孔，她哪敢多嘴？
李為民還不知道是自己太會裝，騙過了蘇月曦。
眼看蘇月曦二話不說準備走人，沒有台階下的李為民，隻能自己找台階下了。
“唉！蘇知青你等等。我看你細胳膊細腿的，估計乾不了多少活，還白受累。要不，你先試著乾一個月。”
“這一個月就看你表現，要是你醫好的人多，你就繼續當赤腳醫生。要是你技術不行，那後果，你知道的。”
醫術不行要繼續回去乾活嘛！蘇月曦清楚的很。
李為民的想法蘇月曦能理解，她也沒意見。
送上門的好事，傻子才不答應。
蘇月曦直接回答，“沒問題，我聽隊長的。”
目的達成，李為民笑的像個老狐狸似的，“很好，那你以後就在咱們分隊辦事所，裡麵的空房間裡醫治人吧！”
雖然還不清楚蘇月曦醫術如何，但就憑蘇月曦很聽話，李為民暫時就對她多了幾分善意。
他最喜歡的，就是肯聽安排的人。
在哪裡蘇月曦沒意見，但該提的要求她還得提。
“隊長，那你得叫人幫我弄個藥櫃放藥材，免得藥材受潮。”
“嗯嗯，沒問題，俺一定把一切給你整明白了。”
隻要能醫好二隊的人，這點小要求李為民表示毫無難度。
“謝謝隊長，那你忙，我先去多挖一些草藥行嗎？”蘇月曦問。
她其實很想趕緊替人治病，讓李為民知道她的本事。
但事情急不得，起碼她還得把基本藥材備好。
要不然，人家來看病，什麼藥都沒有，那蘇月曦怎麼醫？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便是再厲害，沒有藥就治不好人。
蘇月曦態度積極，李為民心裡高興選對人了，揮揮手讓蘇月曦趕緊去忙。
並且李為民提醒蘇月曦，一定不能去深山老林子裡，裡麵豺狼虎豹多得很，會吃人的。
蘇月曦：明白。
蘇月曦去了山上，李為民等中午下工，就向大家宣布，以後蘇月曦就是二分隊的赤腳醫生了。
第一個月願意去看病的，全都免費，至於以後，要根據病情嚴重收費。
其實李為民剛開始想一直免費的，畢竟草藥不要錢，蘇月曦的工資，隊裡也開得起。
不過他轉念一想，免費的不值錢，時間久了，說不定還會有人覺得蘇月曦就是坐著看個病，白白領工資，不公平。
既然如此，那乾脆讓大家出錢，不多，一次給個一毛兩毛的，積少成多，蘇月曦的工資就出來了。
這樣若是有人有意見，也可以用這些錢堵彆人的嘴巴。
李為民考慮的很周到，一毛兩毛的，對領著工資的二分隊隊員來說，確實不算個事。
他們希望的，是能時刻有個醫生，解決他們的麻煩。
知道有醫生了，隊員們歡呼雀躍，踴躍發言。
“太好了，聽大海說，蘇醫生厲害的很，把他媳婦從鬼門關搶救過來。有蘇醫生在，俺媳婦生的時候就不用擔心了。”
“俺孫子體弱多病，一個月會得好幾次風寒，也不知道蘇醫生能不能治？”
“管她能不能治，先抱去給蘇醫生看看再說。”
二分隊的隊員，沒有一個反對蘇月曦當赤腳醫生的。
因為蘇月曦當醫生，對他們是有益的，大家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傻到反對。
和隊員們不同，二分隊的知青，就沒幾個開心的了。
作為城裡來的人，知青們都不習慣繁忙的農活，做夢都想換個輕鬆工作。
他們絞儘腦汁，用了幾年時間也沒達成目標。
結果蘇月曦才來兩三天，就有了一個比較輕鬆還受人尊敬的工作，知青們不酸才怪了。
就是米蘭蘭，乾了一上午活，累的手起血泡後，也非常羨慕蘇月曦的。
趙青更彆說了，妒忌的眼都紅了，嘴裡一直嘀咕，“不就會治個病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米蘭蘭雖然羨慕，但還是真心替蘇月曦高興的。
因此，聽到趙青的酸言酸語，她直接開懟，“會治病當然了不起，你行嗎？”
趙青：“……”殺人誅心，太過分了。
趙青被氣跑了，米蘭蘭像打了場勝仗似的，渾身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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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隊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貌似醫術高超的醫生，隊員們都帶著很大的期望。
分隊裡普通人朱大姐也是其中一員，她興衝衝的回家，對著自己的媳婦說，“二蘭，今天晚上你可一定要跑快點，搶在最前麵讓蘇醫生給你看看，你到底為什麼五年了還生不出來？”
名叫二蘭的女人，這幾年因為不能生育，已經成了泥團子，任由婆家磋磨。
因此，二蘭根本不反駁婆婆的話，低頭答應。
二蘭的丈夫反而有點不放心，“媽，那個蘇醫生有幾把刷子誰都不知道？那麼急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