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這個「摯友愛喝飲料之術」的搖晃時間持續了半分鐘,時間一到,他瀟灑一停,手腕一轉,將壺嘴對著一個空杯子,橙紅色的混合果汁就傾倒進杯子中,滿滿一杯。
“傑,喝這個。”五條悟衝夏油傑一笑,熱情地推薦道,“這比玄米茶好喝多了。”
這可是上輩子他們一起任務外出時,五條悟靈光一閃搞出來的飲料,得到摯友“悟你可真是一個小機靈鬼呢”的誇讚。
夏油傑:“我其實……”喝玄米茶就行了,他跟五條悟這嘴刁的大少爺不同,他本身就很喜歡玄米茶的味道。
推拒的話沒能說出口,因為五條悟那家夥也手腳利落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混合果汁,然後一仰脖,豪邁地一口噸完了。
夏油傑默了默,最終還是舉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湊到唇邊,喝了一小口
。
五條悟都喝了,他要是不喝,顯得他很不給對方麵子。雖然五條悟是一個自我又臭屁的家夥,但夏油傑認真地考慮一下,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喝了一口後,夏油傑沉默半晌,然後由衷地說道:“能喝,但下次彆做了。”
明明沒有難喝的果汁,但搭配起來,不能說難喝,隻能說味道怪怪的,讓夏油傑形容不出來。
“彆客氣啊,傑,我們可是摯友呢。”五條悟笑眯眯地說道,“所以,喜歡的啊,不喜歡的啊,絕對要說真心話,不要敷衍哦。”
夏油傑莫名其妙地看了五條悟一眼,這家夥說話怎麼怪怪的,中二病?
他晃了晃玻璃杯中的混合果汁,秉承著不浪費的理念,他又喝了一口。多喝兩口後,仿佛習慣了這混合果汁的特殊風味呢。
佐伯俊雄恨恨地瞪了五條悟一眼,他捧起玄米茶,一口悶。
臭顯擺的白毛,有什麼了不起,哼。
……可惡,為什麼他覺得夏油大人跟那白毛打了一架後,反而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他了?
佐伯俊雄牙齒一合,“哢噠”一下,咬住了茶杯邊緣。
夏油傑看了佐伯俊雄一眼。
佐伯俊雄連忙鬆開牙齒,裝作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地放下茶杯。
而在這時,夏油傑的籠屜蕎麥麵、佐伯俊雄的狐狸蕎麥麵和五條悟的天婦羅蕎麥麵上桌了。
***
吃完了麵條,之前聲稱“好餓,沒力氣解釋”的五條悟喝了一口混合果汁,意有所指地來了一句“飯後要是有和果子或是蛋糕就好了”卻慘遭無視後,他扁了扁嘴,以著女高中生的口吻,委屈地嘀咕道:“好嘛好嘛,小氣的傑。”
雖然之前沒能如願讓夏油傑跟自己一起去甜品店吃東西,還帶了佐伯俊雄這麼大一個電燈泡,看在夏油傑很給麵子地喝了一杯他親手調配的果汁,五條悟決定暫時不跟夏油傑計較甜品和佐伯·電燈泡·俊雄的事情。
夏油傑將杯子往桌子上一撂,緩緩道:“說正事。”
“好嘛。”五條悟拖長了嗓音,他伸出手,以著夏油傑都始料未及的速度,猛地探向夏油傑。
等夏油傑意識到五條悟的小動作,下意識想要閃避的時候,五條悟的指尖已經觸到了夏油傑耳垂的位置。
夏油傑的耳垂唰地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五條悟!”夏油傑一巴掌拍過去,而五條悟已經嗖地一下收回了手,臉上露出貓科動物偷到小魚乾似的狡黠笑容。
夏油傑頓時攥住了拳頭。
硬了,他的拳頭硬了!
因為帝丹高中的校規,夏油傑今天並沒有戴耳釘,耳洞的位置隻帶了透明的塑料耳棒,以免長時間不戴耳釘導致耳洞愈合。剛才被五條悟一碰,雖然這家夥沒有用力,但耳垂還是受到了外來刺激,不可避免地變紅了。
都不用照鏡子,夏油傑就已經感覺到耳垂肯定紅透了。而因為剛才那一嗓子,拉麵館裡吃吃喝喝的客人都看了過來,那麼多陌生又好奇的視線,他隻覺得自己的耳垂似乎更燙了。
夏油傑:混蛋!!!
欠揍的六眼,為什麼連這點身體上的小毛病都能夠發現!
夏油傑對五條悟怒目而視。
夏油傑的耳垂有一個算不上毛病但很讓他苦惱的小問題,那就是他有一對福耳,耳垂較大,所以那個部位的毛細血管特彆多,局部的神經也非常密集……說人話就是,他的耳垂特彆敏感,容易因為各種原因變紅。
夏油傑原本不覺得這算什麼,直到他無意間聽到某些女生暗搓搓地議論他,說他耳垂時不時就一紅很可愛什麼的,這還得了!
沒法改變身體的本能反應,夏油傑乾脆趁著國中畢業的時候去打了耳洞,戴上大釘麵的黑曜石耳釘,即使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因再紅耳垂,有耳釘擋著,應該不會跟往常那麼顯眼。
隻是,高中開學後就沒辦法了,校規禁止,夏油傑隻能暫時放下遮蔽物耳釘。沒關係,隻要小心隔絕外來刺激,應該大概可能,不會那麼容易耳垂紅。
萬萬沒有想到……
夏油傑瞪向五條悟,沉聲道:“五條,到外麵去說吧。”
耳垂是能夠隨便亂碰的嗎?
他非得狠狠揍一頓這混蛋不可!
五條·外來刺激·悟故作遲疑,慢吞吞地道:“是‘悟’啦,傑,老子倒是很願意陪怕寂寞的傑出去說話,但正事呢,說好要談正事的。”
夏油傑:“……”這家夥還好意思跟他講正事?
“而且,老子隻是給傑指一下那個詛咒印記在哪裡啊。”五條悟歪了歪頭,一臉無辜,語氣中還帶上了一點抱怨,“都怪傑突然轉頭啦,害得我不小心指錯了地方。”
內心:重大發現重大發現,傑的耳垂居然這麼敏感。都怪傑上輩子一直戴著耳釘,他都沒有發現!
夏油傑定定地看著五條悟,注意到對方眼神的認真,本來有些羞惱的夏油傑遲疑了一下,他抬起手,摸上了自己剛才被戳碰到的耳垂,低聲道:“詛咒印記……在這裡?”
“是這裡啦。”五條悟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外耳道,語氣微微認真了些,“那個詛咒是通過鑽進耳道裡來對傑施加影響。傑的咒力很強大,在對方的咒力進入得更深之前,絞碎了那個咒力。”
那一點點殘穢,一般咒術師都看不出來,也就是六眼足夠特殊又強大,才注意到了這微小的異狀。
夏油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隻覺得那個詛咒像極了會鑽人耳朵裡的蟲子,一想到那個畫麵,他後頸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但看了一眼對麵那個笑嘻嘻的五條悟,不想露怯的夏油傑努力做淡定狀,淡淡地“哦”了一聲。
五條悟繼續說道:“除了傑耳朵上的殘穢以外,那個米丹高中裡……”
“是帝丹高中。”夏油傑糾正,米丹高中是什麼鬼啊。
“哦哦,帝丹高中。”五條悟笑嘻嘻,“老子剛到那所學校的時候,還有兩處跟傑身上這個詛咒印記同源的咒力,一個被那輛救護車帶走了,另一個,在教學樓頂的天台上。”
夏油傑的神情微微一變,被救護車帶走的是南條道三,天台上的那個是誰?是受害人還是幕後凶手?若是幕後凶手,那他/她跟半年前泉川公寓1104號房間大倉裕介的死有沒有關係?
好麻煩,他又不是什麼偵探!
夏油傑默了默,沉聲道:“我明白了,多謝告知。”
雖然不喜歡偵探調查推理的那一套,但哪怕隻是為了自己和身邊人的安全,他都要將那個暗地裡搞事的家夥揪出來。
“需要幫忙嗎,傑?”五條悟湊過來,眨了眨眼睛,“如果傑希望,老子很樂意幫忙哦。”
夏油傑涼涼地瞥向五條悟,他才不覺得這個白毛是一個樂於助人的性子,天知道會提出什麼條件。他故意用探究的眼神很無禮放肆地打量了五條悟一番,而後才慢吞吞地道:“從剛才我就想問了,五條先生,你到底是從哪裡認識的我?”黑發紫眸的少年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在下隻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不覺得跟您這樣的大少爺有過什麼交集。”
五條悟挺了挺胸膛,還特意調整了一下角度,讓夏油傑可以看到每一個角度下的自己,反正無論怎麼看他都是如此完美,給傑看看多養眼,而後他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是上輩子,我跟傑可是從上輩子開始就是摯友了,oneandonly的那種,在我覺醒了上輩子記憶後,當然要立刻來找傑。”
夏油傑:“……”
這家夥說話能不能靠譜點?
佐伯俊雄冷哼一聲,這說法毫無新意,擠破頭想要加入夏油大人後援團的男生女生們,有一大半聲稱他們一定是上輩子就拜倒在夏油大人的光輝之下,所以這輩子看到夏油大人就想要追隨。
默了默,夏油傑道:“五條……”
“是‘悟’,傑,是‘悟’啊!”五條悟“啪啪”地拍桌子,不滿地說道:“京都一堆五條,都不知道傑叫的是哪個五條。”
五條悟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盤碟頓時跟著劈裡啪啦蹦蹦跳跳,引來麵館裡其他人的下意識注視。
夏油傑連忙伸手阻止五條悟拍桌子,一迭聲地說道:“好好好,悟,是悟!”
“傑!”聽到了熟悉的呼喚,五條悟抖擻精神,聲音響亮地回了一聲。
夏油傑:“……”
這個叫五條悟的幼稚小鬼,真的是禪院甚爾口中的那個六眼神子?不是普通撞名的精神病咒術師嗎?咒術界的神子都這麼一個德性,難怪禪院甚爾說咒術界沒救了。
夏油傑不敢在麵館裡談話了,他立刻叫來服務員結賬後,轉戰附近街道的米花公園。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談話繼續。
成功將夏油傑的“五條先生”扭轉成“悟”後,五條悟春風得意,不待夏油傑追問,他反過來問道:“傑,你為什麼沒來高專上學?老子在校門口等了你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