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想著這隻是幻覺,幕後之人的折磨目標是選擇【接受】的玩家,工藤新一緊皺著眉,不得不做出了選擇。
【我的父親。】
隻是幻覺而已。工藤新一告訴自己,雖然是幻覺,但比較一下武力值和體力值,果然是老爸要更厲害一些。
不管是什麼挑戰,希望他幻覺中的老爸能夠狠狠地踹幕後黑手的屁股!
當工藤新一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遠在美國洛杉磯聖塔莫尼卡的豪宅書房中,正滿頭包地在編輯“不交稿就帶著睡袋到你家門口守著”的威脅下努力趕稿的工藤優作忽地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循著那一縷透入書房中的冰冷氣息,他詫異抬眸,脫口道:“新一?”
“……老爸?”
雖然默念一百遍“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工藤新一在綠色霧氣凝聚成洛杉磯那邊家裡的書房樣子和正在電腦前工作的父親時,他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聲音。
下一瞬,真實的景象“啪”地一聲變成了Q版的房屋平麵圖,書房起居室客廳一應俱全,象征著他父親工藤優作的綠色像素小人在書房裡,而書房的窗戶外則是一條比小綠人還大了好幾圈的綠蛇。
【剩餘生命:1】
曲調歡快的電子音樂響起,工藤新一熟悉那個調子,這是遊戲《超級馬裡奧》在遊戲過程中的背景音樂,在這個時候響起,真的是越聽越氣。
【新一?】
【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綠人發出了父親的聲音,而房屋平麵圖的最上方則同步出了這些文字。
“幻覺……”工藤新一喃喃,這些都是幻覺。
【嘩啦!】
平麵圖書房外的大綠蛇撞破了玻璃,衝進了書房中。
***
懸浮在高空的蝠鱝咒靈默默地下降了五百米。
以著咒靈隙間女的視角,夏油傑自然看到了工藤新一經曆的遊戲第二關,還真讓他提前預防到了,這一關的詛咒通過血緣,直接降臨到了工藤新一遠在美國洛杉磯的父母身上。
五條悟找的人應該挺靠譜的吧?
夏油傑心頭不安,要不是不想被對方的監控攝像頭拍到,他這一回都想要趴在倉庫外盯著工藤新一。
五條悟不禁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夏油傑的肩膀,嘟囔道:“還真是愛操心呢,傑。”
夏油傑歎了口氣,道:“畢竟是因為我,工藤新一才被詛咒了。”
“得了吧。”五條悟撇嘴,“即使沒有傑借給他的手機,那家夥也能找機會弄到一份詛咒媒介,然後喊著‘真相隻有一個’,一頭紮進去。”
小學生江戶川柯南為什麼容易暴露?
哪怕五條悟沒有六眼,那麼一個每次聽說有凶案就像是嗅到腥味的鯊魚,好奇心爆棚還不信邪的小學生,多遇到兩回就覺得有問題了吧。
與此同時,集裝箱倉庫中,工藤新一一邊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一邊又不得不通過一個個選擇,一心二用,一邊指揮父親像素小綠人躲避大綠蛇的攻擊,一邊指揮大綠蛇對父親像素小人發動攻擊。
雖然工藤新一竭力拉偏架,但在一個個不利的選項下,像素小綠人還是差點被大綠蛇咬到。哪怕他不斷提醒這一切都是幻覺,此刻他還是止不住咬牙切齒起來。
就在這時,平麵圖上的破了一個大洞的書房窗戶裡衝進來一個新的綠色像素人,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雨傘。那個雨傘小綠人明顯戰鬥力非凡,逮住那條大綠蛇就是一頓爆錘,就連原本歡快的遊戲背景音在對方的動作下都變成了刺耳的電流聲。
很快,那條大綠蛇就在對方的爆錘下消散了。
工藤新一目瞪口呆。
不過,這沒有完。
新的選擇題出現了。
【真是一位無禮的闖入者,可憐的綠蛇先生被殺害了。不過沒關係,我們還有彆的選擇。】
【老鼠?還是蜘蛛?】
工藤新一沒有猶豫太久,他深吸了一口氣,選擇了【老鼠】。
綠色大老鼠再一次倒在了新像素人的雨傘下。
K.O!
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後,那個聲音終於響起。
【夠格的玩家。】
【明天同一時間,迎接更多恐怖!】
彌漫在倉庫裡的霧氣,消散了。
工藤新一呆愣了好一會兒,他才俯下--身,撿起地上的蠟燭,吹滅後,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出倉庫。
走出了差不多四百多米的距離,他從路邊的灌木叢中摸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阿笠博士的電話。
“嗯嗯,我很好……直接開車過來就行……蠟燭應該被動了手腳,需要檢查……我沒事,這次的幻覺……”工藤新一避過這個話題,簡單說了兩句就掛掉了電話。
他盯著手機屏幕,猶豫了一下,慢慢按出那一串數字。
鈴響三聲,電話通了。
“莫西莫西,老爸。”
“新一啊。”
不得不說,聽到手機傳出父親中氣十足的聲音時,工藤新一微微鬆了口氣,而後他謹慎地措辭,試探地問媽媽還好嗎、爸爸你怎麼樣這樣的問題,得到了父親略帶戲謔的調侃,問他是不是想他們了。
電話裡緊接著又傳出了母親的聲音,問小新是不是在跟他們撒嬌,要不要媽媽飛回日本給他一個愛的抱抱時,工藤新一果斷拒絕。
名偵探滿頭大汗地掛掉電話,來自母親的熱情讓他有些吃不消。
嗯,應該沒出事。
剛才在倉庫裡發生的事情,果然都是幻覺!他就說,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發生這麼不科學的事情。
工藤新一不知道,大洋彼岸的另一頭,工藤夫婦熟門熟路地糊弄他的時候,身後的背景是已經變成廢墟的書房。
掛掉電話後,夫妻倆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
“果然是那個領域的力量吧。”
工藤夫婦交友廣泛,人脈不俗,雖然沒有那個領域的朋友,或多或少知道一點傳聞。
他們一直很小心地避開那個陌生而危險的領域,沒想到,遠在日本的兒子會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裡,還波及到了遠在美國的他們。
“那個人說,有人雇傭他來保護我們。”作為親身經曆了超自然事件的當事人,工藤優作很有發言權,“時間是三天。”
“不會是新一,但會是跟新一有關係,還發現他遭遇到的詛咒會波及血脈親人的人,至少會是朋友。”
“我要回國一趟。”工藤有希子神情堅定地說道,兒子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放下心。
工藤優作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能是現在,那個人……不會允許我們前往日本。”頓了頓,“既然那個人能雇人在洛杉磯保護我們,新一那邊,他肯定也會盯著,不會有事的。”
工藤優作回想著之前的一幕幕,那個穿著燕尾服,手拿黑色雨傘,輕而易舉將突然冒出來的詭異巨蛇和巨鼠打至消散的男人,雖然對方自稱是受了雇傭的保護者,但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蔑視,那是掌握了神秘力量所以理所當然俯視普通人的高高在上。
對方雖然處於某種原因,要保護他們三天,但指望他會跟稱職的保鏢一樣,跟著他們到處跑是不可能的。在對方覺得麻煩的時候,他完全可能會動手讓他們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在洛杉磯的家裡渡過保護期這三天。
工藤有希子用力地咬住嘴唇,她明白
丈夫的意思,隻得勉強點了點頭。
工藤優作看著破破爛爛的書房,跟著一同打爛的還有他的筆記本電腦,他之前趕的稿子估計也沒了,但他現在沒有心情考慮編輯的小暴脾氣,他想著遠在日本的工藤新一,有些犯愁。
這個世界並不是跟政府宣傳得那麼科學唯物,這是工藤優作很早以前就發現的事情,但工藤新一還小,他並不知情。工藤優作有想過要不要告訴工藤新一,但考慮到他自己都摸不清那個世界的情況,冒冒然將自己知道的一知半解告訴給兒子隻會誤導他,這才沒有提。
現在,新一可能已經一腳踩在了那個神秘的領域中,隻是所見所聞的一切跟他一直以來的科學世界觀並不符合,這才會在剛才打電話的時候不確定地試探他。
工藤夫婦並不想讓工藤新一意識到他所做的一切牽連到了他們,讓他生出沒必要的焦慮,這才將他搪塞了過去。
“再等等。”工藤優作喃喃,等雨傘人三天保護期一過,他們就找個借口回日本看看。
***
夏油傑並不知道遠在洛杉磯的工藤優作已經推測出了他的存在,在確定工藤新一連同他的父母已經安全地渡過第二關後,夏油傑鬆了口氣,指揮著蝠鱝咒靈向遠處飛去。
攜帶著詛咒的遊戲卡帶由咒術總監部下屬咒術師團隊負責回收,特殊咒物引發的**本來就應該由咒術總監部負責,至於詛咒源頭,五條悟和夏油傑親自跑一趟紐約。
這是一趟將近十三個小時的航程,兩人抵達紐約的時候,紐約正值晚上19點。
“羅伯特·英格蘭德,五十六歲,最近二十年裡最負盛名的遊戲設計師,世界一流IT公司辛多拉集團的董事兼首席遊戲設計師,家庭住址是……”
夏油傑回想著有關羅伯特·英格蘭德的淺顯資料,所以,先去查查羅伯特·英格蘭德持有可觀股份外加統籌麾下遊戲設計的辛多拉公司,還是直搗黃龍去羅伯特·英格蘭德的豪宅裡去堵他?
答案是……
“好餓啊,傑。”五條悟一臉柔弱地將腦袋壓在夏油傑的肩膀,身體也靠過來,幸虧夏油傑從小修行體術,底盤穩,這才沒有被五條悟壓趴下來。
夏油傑麵無表情,他的腳步甚至都沒有因此而停頓半下,他自顧自地向前走著,即使他身上拖著一隻巨型人貓,他也走得無比從容淡定。
五條悟懶洋洋地扒在夏油傑的身上,他舉起手機,將剛剛用手機瀏覽器搜索出來的界麵展示給夏油傑看。
“傑,你看,機場附近就有這家EileensSpecialCheesEcake誒,多次被評為紐約第一甜品店的地方誒,晚上20:00關門,現在隻剩下一個小時去那裡品嘗美味誒,傑,那裡可是有傳說中最好吃的奶油芝士蛋糕呢。”
夏油傑很想不理會五條悟,奈何這家夥鍥而不舍還動手動腳,竟然拿著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去蹭夏油傑的臉。
夏油傑被蹭得一個激靈,腳步猛地一停。他的耳垂發紅,碩大的黑曜石耳釘也擋不住那裡毛細血管們的過激反應,但他並不想讓五條悟太過得意。
所以,他微微抿了一下嘴唇,竭力冷靜著表情,然後斜睨五條悟,慢條斯理地問道:“想吃?”
“嗯嗯嗯。”五條悟拚命點頭,不存在的尾巴甩得比狗子還要勤快諂媚,“人家想要跟傑一起去吃奶油芝士蛋糕,走嘛走嘛,傑。”
操著女高中生的口吻撒嬌還不夠,五條悟還特意扒下墨鏡,用那雙流光溢彩的蒼藍眼眸拚命地衝夏油傑眨動。
夏油傑:“……”五條悟這家夥,還真是撒起嬌來無底線啊。這人來人往的,五條悟好意思撒嬌,夏油傑卻不怎麼好意思任由他對著自己撒嬌。
“去去去,吃吃
吃。”夏油傑深吸一口氣,然後一把抓住五條悟的衣領子,一邊將人往下撕,一邊用沒有什麼威力的語氣嗬斥道:“你自己走路,你自己有多重沒點數嗎?”
“哇,傑你好虛啊。”五條悟立刻嘲笑。
夏油傑的眉毛剛要豎起來,他就感覺到身上的重量一輕,雖然五條悟依舊扒在夏油傑身上不撒手,但那沉重的負擔已經消失了。
夏油傑不由得默了默,然後道:“你這家夥到底是多懶啊,寧願用上術式減重也不肯自己走。”
“才沒有。”五條悟抗議,“老子隻是想要跟傑貼得更近一點而已。”
夏油傑:“……”
聽上去,仿佛有點大病。
夏油傑在心中歎了口氣,然後道:“走吧,坐咒靈去。”
這裡距離EileensSpecialCheesEcake相隔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不如坐虹龍,既能省下一筆打車錢,還能更快趕到那家甜品店,用那裡的甜品堵住五條悟這張嘴。
“好耶!”五條悟高舉雙手,歡呼道:“傑最好了!!”
夏油傑:“……幼稚。”頓了頓,“正好辛多拉集團的總部也在曼哈頓區,就當是順路了。”
他才沒有因為對方說他最好而覺得不好意思!
***
晚上21點,紐約曼哈頓區,辛多拉集團總部頂層,十歲的澤田弘樹脫掉鞋子,踩在大廈的邊緣。
辛多拉集團總部大廈共有69層,高260米,站在頂層邊緣,可以俯瞰紐約整個曼哈頓區。但若向下低頭望去,街道上宛如螞蟻一般的行人車輛足以讓恐高的人腿軟。
但澤田弘樹隻是冷靜地收回望向街道的目光,轉而眺望點綴著繁星的夜空,神情既悵然又解脫。
就在剛才,他終於完成了他的最高傑作“諾亞方舟”,一個可以自主成長的人工智能,還在他的養父托馬斯·辛多拉的人察覺到這一點之前,成功讓他剛剛誕生的朋友自由遠航了。
不必像他這樣,被束縛,被控製,仿佛唯有死亡才能夠讓他觸碰一點自由的氣息。
即使他現在不選擇死亡,他的養父也會在他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殺死他。
因為他發現了托馬斯·辛多拉一直苦苦隱藏的秘密。
與其提心吊膽地活著,不如他自己挑選一個死法,痛痛快快地死去。
“我是否能夠像是諾亞方舟一樣,自由地飛起來呢?”
在越來越大的撞門聲中,澤田弘樹低聲自語,然後毫不猶豫地踏出了頂樓邊緣。
他的身體霎時開始墜落。
澤田弘樹下意識閉緊了眼睛,牙關緊咬,手腳冰冷而僵硬。
這並非他後悔選擇自殺,而是這種無從著落的失重感攝住了他的心魂,讓他幾乎無法思考,隻想本能地蜷縮起身體,尋求生命最初蜷縮依偎在母親懷裡的安全姿勢。
最後會很難看吧。
逼人窒息的凜冽狂風中,人生的最後一個念頭浮現出來,說不清是遺憾還是其他,澤田弘樹發現放鬆身體無果後,他自暴自棄地僵著身體,準備就這樣迎接最後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