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相隔多遠,思念的噩夢會永遠糾纏著羂索,讓他日日夜夜在噩夢中來到久世邸,被他潛意識厭惡憎恨的一切追殺。當刺青徹底布滿他的身軀,他在現實中的身軀將燃燒殆儘,靈魂則會被永遠地禁錮在久世邸中。
而且,這刺青的詛咒還會傳染,隻要與那個詛咒師有著一定的聯係,束縛也好,誓約也罷,這些詛咒也會傳染到他們的身上。
不過,對方那過於頑強的生命力讓久世零華側目,而在她發現她能夠循著血脈連接到對方的夢境後,她心中多了一點彆樣的心思。
徹底殺死對方固然能出一口惡氣,但顯然,他還能派上彆的用場。
久世零華利用血脈聯係,勾連上了佐伯俊雄的夢境。
伽椰子已死,與她的血脈聯係已斷。而虎杖悠仁,他還太小,什麼都做不了。
佐伯俊雄是她唯一的選擇。
她試圖通過夢境聯係佐伯俊雄。
這並不簡單,佐伯俊雄與她的血緣關係已經很淡薄了,能捕捉到對方的夢境,遠遠地瞧上一看就已經難得,想要在夢中與他對話,難度太高。
久世零華不想放棄,隻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兩個月前,她試圖將佐伯俊雄拉入夢中時,沒能拉住正主,反而將其他人的靈魂拉入了夢境中。
從佐伯俊雄的夢裡,她知道,這個少年名叫夏油傑,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咒術師,其實力要比俊雄要強。若是他願意幫忙,或許能夠儘快將占據了香織身體的咒靈抓住。
隻是,當時的聯係太過微弱,她又因少年脫下外套披在肩上的動作愣了一下,一沒留神,對方就脫離了夢境。
久世零華本以為那一次隻是僥幸,而在這次,她終於連接上了佐伯俊雄的夢境時,還將惡靈的事情交待了一番後,夢境的屏障被觸動,夏油傑再一次出現在夢境中。
而這一次,久世零華心中生出了好奇,她想要知道,明明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夏油傑是怎麼一次次進入他們的夢境中的。
然而,對視的那一眼,久世零華感到了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好奇怪啊……
久世零華輕喃著,再一次沉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奈落之淵中,乙月要靜靜地陪伴在她的身邊,仿佛此刻便是永恒。
***
莫名其妙多了一大份記憶,夏油傑也不慌,反正這不是第一次了。
他熟練地整理好那些來自久世零華的記憶,陷入了沉思。
通過這些記憶,夏油傑不難看出,久世零華的目標是佐伯俊雄,她是找她的曾曾曾外孫是為了對付那個奪取了虎杖香織身體的羂索。
夏油傑對羂索,自然是十分的厭惡。
那個叫羂索的詛咒師,先是奪舍了俊雄的表姨、悠仁的媽媽的身體,又覬覦他的身體,還是悟斬釘截鐵說有血海深仇的敵人,於情於理,夏油傑都不願放過他。
他至今還記得悟一發「茈」下去卻沒能將羂索徹底乾掉時的不甘懊惱,而如今,羂索因為久世零華施加的刺青詛咒,一路追尋到青森之地。
總算是知道了羂索的蹤跡!
至於久世零華想要讓他將占據了虎杖香織身體的羂索帶去奈落之淵,目的為何,有了對方記憶的夏油傑倒是猜出了幾分,由衷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夏油傑單手握拳,一敲掌心。
乾了!
於是,在夢中得到長輩指示的佐伯俊雄和佐伯太太商量去青森對【虎杖香織】鏟草除根的時候,夏油傑按響了佐伯家的門鈴。
“加我一個。”夏油傑如是說道。
***
夏油傑是一個行動派,清早一個電話向班主任荒井老師
請下了自己和佐伯俊雄三天假期後,他就和佐伯母子倆坐上了駛向青森縣的新乾線。
夏油傑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給五條悟,悟正忙著咒術界版“天眼計劃”呢。
夏油傑算算己方戰鬥力,他自己是特級咒術師,超凶。手下的特級咒靈已經攢到了六個,每一個都超凶。佐伯太太是特級過咒怨靈,超凶。久世零華身在奈落之淵還能給奪取了後代身體的詛咒師下刺青詛咒,也超凶。唯一不那麼凶的隻有俊雄,不過沒關係,他們可以幫俊雄凶起來。
他們一起圍堵一個因為刺青詛咒都不敢睡覺,疼痛直入靈魂的千年詛咒師,應該不是問題。
當然,即使夏油傑明白叫來五條悟才是真正穩妥,畢竟他最強的實力擺在那裡,還有超犯規的六眼,可已經意識到自己對他那點小心思的夏油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示弱。
如果他能夠乾掉在悟超級厭惡仇恨還在他手上逃脫過一次的羂索……
夏油傑抿了抿嘴唇,越發堅定起自己的信念來。
一定一定不能放過羂索!!
就在夏油傑在家收拾衣物行李的時候,工藤新一接到了一個電話。
[工藤……救救我,我不想再做夢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低啞顫抖,帶著滿滿的絕望,[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冷靜點,柏原。”工藤新一連忙安撫對方的情緒。
[工藤,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瘋,我真的沒有瘋!]電話那頭的聲音絮絮叨叨,透著的分明是癲狂的意味,[我都看到了,工藤,你現在是名偵探,你一定能夠救我……求求你,工藤,救救我……]
“我知道了,柏原。”工藤新一用力地抓緊手機,沉聲道,“青森市是嗎?我很快就到!”
作為一個偵探,工藤新一永遠無法拒絕對他人施以援手,尤其那個人還是他的朋友。
他果斷請假,一個人坐上了駛向青森的新乾線。
——如果夏油傑知道工藤新一的目的地也是青森縣,而且好巧不巧,他們就坐在同一趟新乾線上,他一定會感歎這次的孽緣。
——又是你,工藤新一!
***
久世零華並不能時時刻刻感知到虎杖香織那具身體所在,因為她在黃泉之門的力量下雖然多了幾分特殊的力量,但她本身也被束縛在奈落之淵中,隻能通過夢境才能夠感知到與對方的聯係。
而竊取了虎杖香織身體的羂索在明白入眠會導致被噩夢襲擊,自然會想方設法地不入睡。隻是,不得不徹底跟虎杖香織的身體融合的羂索到底因此成了活人,即使他掌握著反轉術式,能夠不斷刷新死掉的細胞,但疲憊感與睡意時時刻刻折磨著他。
羂索是一個狠人,他使用咒物改造了現在的身體,又以束縛強行維持身體的清醒,總算是暫時遏製住了刺青的蔓延。要不是羂索為了調查詛咒的源頭,再一次踏上了青森的地界,久世零華還真無法感知到對方的到來。
當然,因為羂索一直沒有入睡的緣故,久世零華隻知道對方來到了黃泉之門目前影響的範圍內,並不能真正鎖定他的準確地點。
羂索一直在調查這刺青詛咒的源頭。
他不相信,單純一個血脈詛咒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
他懷疑乙月家除了佐伯伽椰子和佐伯俊雄以外,仍有人存活於世。
苦無線索的羂索乾脆找上了國內一位有名的刺青師,巧的是,對方還真給出了一點線索。
對方根據他手臂刺青的顏色指出,這種紫墨明顯混合了鮮血,是如今青森一帶的刺青習慣。還有蛇形和柊木的圖案,刺青師多年前去青森市出差交流的時候,有見過當地人的身上有著相同的刺青,寓意不太好,當地人見了有這樣刺青的人都是避著走的。
羂索便來到了青森縣,一查,還真如那個刺青師所言。他的手段遠不是一個刺青師可及,他很快發現了更多。
此時此刻,青森市精神療養院中,一身白大褂的羂索唇角帶笑,不時跟路過的醫護人員友好頷首。
“瀧川醫生,早上好。”
“瀧川醫生,早!”
羂索抱著文件夾在療養院中閒庭信步,胸前彆著的名牌赫然是【瀧川香織】。
——畢竟因為佐伯家的事情而被咒術界追殺,低調如他,出門辦事的時候自然要換一個名字。
——不僅如此,他還特意將頭發染成了金色,又戴上了一副無框眼鏡,即使是相對了解虎杖香織的虎杖老爺子,乍一看恐怕也認不出這具身體是他的兒媳婦。
羂索很快走到了404病房前,他輕扣房門,不待屋內人回應,他直接推開了房門。
這間病房裡隻有一個人。
十六七歲的年紀,臉色極為蒼白。他坐在病床上,雙手抱著膝蓋,他扭著頭,呆呆地望向窗外。寬大的病號服下,露出的兩條胳膊上是蛇形與柊木的刺青。
病床前的名牌上寫著他的名字。
【柏原清野,17歲。】
羂索手中的文件夾中,對柏原清野的病症診斷為精神障礙性-睡眠恐懼症/夢之病。至於他身上的刺青,院方懷疑是柏原清野自己所為,並不相信這種刺青會憑空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他們療養院也不是第一次接收這樣患有睡眠恐懼症的病患了,之前就有一個病患犯有跟柏原清野相同的病症,恐懼睡眠,還在身上刻上蛇形與柊木的刺青,沒多久,對方就失蹤了,躺過的床上還出現了焦黑的痕跡,仿佛人不是普通的失蹤,而是被不知名的詭異火焰燒死,隻在床上留下些許痕跡。
要不是院方反應夠快,他們療養院差一點就要因為謀殺而被警方調查。
這間療養院中沒有人真正知道柏原清野為何會害怕入眠,他們隻以為對方患了精神類的疾病,過於焦慮不安,不敢入眠。
想到噩夢,羂索心中有些惱。
但凡他能夠在那個該死的夢境中使出咒力,他都不至於這麼被動。
羂索慢慢綻開一個笑容,溫和地說道:“你好,柏原君。”他繞到窗邊,直視柏原清野呆滯無神的雙眼和眼下的青黑,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是瀧川香織,你的主治醫生。”
柏原清野沒有說話,他慢慢地垂下眼,不去看羂索。
沒有人相信他。
他也不願再重複那些話。
他要等工藤新一過來。
工藤他,一定能夠揪出導致他現在這副模樣的原因。
他思念著半年前死在車禍中的女朋友,但絕不想現在就去女朋友的身邊。他還年輕,他想要活著。
而且,在無數的噩夢中,不心中再難生出眷戀,唯有恐懼與排斥。
他不想再做夢了。
他不想再看到她了!
那麼此時,被柏原清野寄予厚望的名偵探在哪裡呢?
青森市警署中,一身警服的中年警部和氣地說道:“不愧是關東的名偵探,工藤君,十分感謝你這次的幫助!”
工藤新一認真地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警部複又看向工藤新一身旁的黑發紫眸的少年,笑嗬嗬地說道:“夏油君,以後有興趣當警察嗎?青森縣歡迎你。”
夏油傑的臉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溫聲道:“這件事暫時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感謝您的看重。”
寒暄幾句後,工藤新一和夏油傑離開警署,跟坐在警署外熱飲店的佐伯太太和佐伯俊雄彙合。
工藤新一的語氣有些唏噓:“說真的,我還真沒想到會在
這裡遇到你啊,夏油,真的好巧啊。”
他請假都是臨時決定,坐的新乾線是他能夠趕上的最近一趟,就是為了儘快抵達青森。
“誰說不是呢。”夏油傑默默移開視線,語氣比工藤新一更加唏噓。
在駛向青森的新乾線上見到工藤新一的那一刻,夏油傑的危機雷達就啟動了。
果不其然,那輛倒黴新乾線電車上被人安裝了炸彈,雖然夏油傑不怕炸彈,也有特殊的暴力拆彈技巧,但遇到這種事情,果然心情複雜。
工藤新一能夠成為關東最有名的偵探,除了他的觀察和推理水平一絕外,跟他出門就能夠遇到案子有關吧。
不愧是悟口中“行走的死神”!
那個藏匿在新乾線上的炸彈犯當然沒有討到好,在與工藤新一的鬥智上輸了個徹徹底底後,惱羞成怒的炸彈犯想要動手傷人,直接被一旁圍觀的夏油傑一腳踢暈過去。
等新乾線抵達目的地,青森市的警察押走了炸彈犯,一行人跟著去了警署,錄了口供。
以著夏油傑對工藤新一敬而遠之的態度和行動方針,出了警署之後本該分道揚鑣的。今天是上學日,夏油傑拿出來的借口是“幫佐伯太太尋找失蹤的表妹”,這個理由很站得住腳,他跟佐伯一家的關係向來親近,佐伯家有事,夏油傑責無旁貸。
工藤新一表示,他來青森市是為了見一個朋友。
在與柏原新野通話後,工藤新一不可能立刻相信對方的所有說辭,他還聯係了柏原新野的父母,從他們口中得知:柏原清野因為目睹女朋友車禍死亡而陷入痛苦與思念之中,不僅恐懼睡眠,還在身上刻上了大片詭異的刺青。他們沒有辦法,隻得將他送去了精神療養院中。
精神科的醫生認為,柏原清野患了精神係障礙中的睡眠恐懼症。
柏原清野堅信有人要害他,他不想也不能做夢,有未知的力量在他身上留下不斷疼痛的刺青,但愚蠢的醫生什麼都查不出來。
工藤新一沒有說得太詳細,隻說去療養院看一個朋友,朋友患了睡眠恐懼症,還在身上刻滿了刺青。
此話一出,擁有久世零華一部分記憶的夏油傑不由得深深地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夏油,你在看什麼?”工藤新一遲疑了一下,問道。
夏油傑內心:他在看行走的線索。
是了,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詛咒,通常會被送入精神療養院中。
久世零華想要活捉羂索的目的,他明白了。
除了本身有仇以外,久世零華快撐不住了,而奪取了虎杖香織身體的羂索,確實是一個極佳的目標。
“沒什麼。”夏油傑神態自若,他果斷點頭,說,“既然如此,工藤你去找你朋友吧,我們就先走了。”
“好。”工藤新一點頭,本來目標就不同,自然不能一起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