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門口傳來唱名聲。
“日上山,夏油傑先生到。”
屋內眾人同時看向門口。
有人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
緩步走入靈堂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直綴,外披五條袈裟的青年,那極具個人風格的半丸子頭,那狹長的紫色鳳眸和微微勾起的唇角,在他從門外踏入的時候,屋內不少經曆過澀穀事變和死滅洄遊的咒術師險些跳起來,差點以為是羂索那腦花又從哪裡冒出來了。
下意識擺出防禦姿勢後才想起來,羂索早七十年就被碾成渣了,而做出那一切的,正是眼前這個男人。
曾經的盤星教教主,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不過,在其死而複生又以大柱的身份入主了日上山後,咒術監督局做主,以其在誅殺千年詛咒師羂索上的貢獻,免除了他的死刑。
當然,免不免除並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夏油傑自從入了日上山後,他就再沒有出來過。有好奇日上山傳聞的咒術師稍微查了一下,更覺得夏油傑雖然活過來了,但跟一直死著也沒有什麼區彆。
如今,昔日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已死,拿著請柬走入靈堂的夏油傑出現在咒術界眾人麵前,眾人驚愕地發現,夏油傑的模樣一如七十年前,除了臉色蒼白一些,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原來,這就是日上山的“永生花”嗎?
不過,他這身打扮是什麼鬼?故意穿成這副樣子嚇唬他們嗎?!
“畢竟是悟的遺願嘛。”夏油傑笑了笑,還衝叼著煙的家入硝子揮了揮手,“硝子,蠻精神的啊。”
家入硝子白了夏油傑一眼,然後抬了抬下頜,雖然青春不再,但神采一如當年。
“躲了這麼多年,終於不躲了,夏油。”家入硝子感慨道,“還真是人渣不減當年呢。”
“哪有。”夏油傑輕笑著抱怨道,他走過來,頭發與肩膀上還落著幾片輕雪。
輕雪落在夏油傑的頭發上,卻沒有一絲融化的跡象。
夏油傑抬起手,隨意拂去發間的輕雪,他緩步走到棺材前,在一旁虎杖悠仁想要將檀香遞過來的時候,他擺了擺手,說道:“我先扮演一下誦經的和尚,等會兒換身衣服再上香。”
說著,夏油傑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木魚。
安靜如雞地觀察著夏油傑的咒術師:“???”
“遺願,一定是五條老師的遺願。”虎杖悠仁積極地解釋道,雖然他沒有看到五條老師寫給夏油先生的請柬內容,但一定是這樣的。
眾人恍然,旋即有些氣惱。
可惡,五條悟那家夥,死了也不安生,故意讓夏油傑穿五條袈裟嚇唬他們這些老家夥。
乍見夏油先生,他們真的嚇了好大一跳。
夏油傑盤腿坐在棺材前,將木魚放在地上,然後他掏了掏袖子,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又掏出了一個、兩個、三個木魚,加上夏油傑之前就放下的木魚,整整四個木魚!
這還沒有完。
夏油傑又掏了掏袖子,掏出了兩根犍稚,雙手各握一根。
家入硝子默默抬手,捂住了眼睛。
啊,這刺眼的一幕,果然是能夠跟五條悟那家夥臭氣相投的人渣摯友!
無視了眾人的目瞪口呆,夏油傑握著犍稚,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開始了哦。”
——悟。
8
咒術界眾人又一次確定了,曾經的特級詛咒師,一代xie教盤星教的教主,絕對就是一個假和尚。
在場一眾咒術師,哪個沒參加過幾次葬禮,誰沒見過和尚誦經祈福,但從沒有一個和尚像是夏油傑這樣,坐在四個木魚
麵前,揮舞著兩根犍稚,將木魚敲擊出了打擊樂的激昂歡快鼓點!
彆糊弄他們不懂行,這些木魚一定有問題!
人家木魚敲起來都是咚咚咚的,夏油傑這些木魚敲起來也挺咚咚,但咚得完全不是一個風格,仿佛這一個個體態圓潤,用來誦經祈福的道具壓根不是木魚,它們隻是碰巧長得很像,實際上,它們是偽裝起來的架子鼓一樣。
那兩根犍稚有時候會特意敲擊木魚側麵,發出的聲音頓時就不咚了,擦擦的聲響,這是吊鑔被擊打時的聲響啊。
還有這時快時慢、時高時低的小調,是《極樂淨土》吧,這分明就是七十多年前那首非常流行的歌曲《極樂淨土》架子鼓版!
虎杖悠仁的嘴巴張得老大,五條老師的摯友好清新脫俗不走尋常路哇,在靈堂上敲《極樂淨土》……極樂,淨土?
是祝福啊。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
夏油傑的雙手上下翻飛,兩根犍稚幾乎被他舞出了殘影。
至於誦經?
誦經是不可能誦經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誦經的。想他夏油傑在當盤星教教主那些年,從來沒有給猴子、啊不,教眾誦過經,最多往袖子裡揣一個錄音機,時不時給他們播放一下經文,隨便洗滌一下教眾的心靈而已。
夏油傑劈裡啪啦敲著架子鼓、啊不,是木魚,激昂的樂點中,那雙狹長的紫色鳳眸則漸漸落在那張遺像上。
沒有墨鏡,沒有眼罩,遺像上是完整露出五官的五條悟,讓夏油傑分辨不太出對方照相的年齡,娃娃臉就這點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