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心頭那點憋悶之感頓時消散,她那張花兒一樣的臉頓時明豔更甚地笑起來,小跑上前道:“王爺站這兒作甚,怎不進去?”
說罷,她又趕忙解釋說:“我沒惹事,我就說了幾句話而已。好生可惜,王爺適才錯過一個絕佳的故事,不過你若是哄哄我的話,回府我說給你聽。”
沈卻看著她,眼眸深邃,平靜之下像是藏著什麼波濤暗湧,掀開看能將萬物吞沒一般。
過了好半響,久到虞錦拿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他伸手撥正虞錦簪歪了的步搖,說:“我都聽見了。”
聞言,虞錦有些可惜道:“那好吧。”
又少了個能從南祁王口中聽好聽之言的機會。
沈卻從她發間收回的手似是無意擦過虞錦的臉頰,他問:“還吃嗎?”
虞錦搖頭,風頭出儘了,便不太適合再回去讓人圍觀,她握住沈卻的手,道:“時辰尚早,我們去酒樓用晚膳好不好?”
“好。”
冬日天暗得快,兩人用過晚膳後,已是星雲壓城、燈火輝煌。
以便消食,虞錦便沒乘馬車,慢步在街巷走著,沈卻抓著她兩根指頭,慢條斯理地捏著。
四處都是商鋪小攤支起的燈籠,煙火繚繞,甚是熱鬨。
虞錦眼花繚亂地四處打量著,一撇頭卻忽地撞進男人專注的眸子裡,目光相接的一瞬,沈卻又移開視線,目視前方。
虞錦狐疑地看他一眼,他這一整晚都心不在焉,老瞧著她看做什麼……?
她悄悄轉身問生蓮:“我臉上有什麼?”
生蓮以為這是她家姑娘給她出的突擊檢查,腦袋一轉,十分誠懇道:“有的,有美貌。”
“……”
虞錦索性轉了回去,道:“王爺在想什麼?”
沈卻頓了頓,捏著她指尖的力道忽然重了一下,又鬆了鬆,沉吟片刻,道:“茶樓的那個故事,若是依你之見,公主可會怨恨沈離征?”
“怨恨?怨什麼?”
“怨他那幾年未能陪在身邊,怨他手中指向她的那支箭,也怨他……沒能護住她的孩子。”
虞錦頓了頓,耿直道:“我不知,我又不是小公主,如何能揣摩出她心所想,不過若是我的話——”
她停頓一瞬,道:“怨恨談不上,多少也是有些委屈的,但世道不太平,委屈的人何其多,能投身成金枝玉葉、嫁於所愛已是大幸,既是有得,便是有舍,兩相抵消,便也隻剩可惜二字了吧。”
說罷,虞錦忽然感慨道:“王爺,太平盛世真好,您可要好好守住垚南。”
沈卻看她在燈火下亮如星子的眼睛和一本正經的囑托,唇間溢出一聲輕笑,隻撇過頭去:“操心得還不少。”
“那是自然,我可是王妃。”
虞錦說話時,沉沉夜幕忽然泛白,她正仰頭,就聽生蓮道:“呀,下雪了,王妃、王爺,還是上車吧。”
垚南位於頤朝南邊,冬日下雪較少,便是有,也大多還沒落地便化了,難得像今夜這般雪花飄在半空中,落在衣上都沒立即化開。
虞錦在靈州見慣了雪,倒是不覺稀罕。
沈卻正要帶她上馬車時,就見虞錦正仰著腦袋在往北看,烏發輕垂,檀口微張,白雪落在她紅彤彤的披肩上,如雪落紅梅,就如同——
那場雪後,沈離征初次見到小公主時一樣。
沈卻多看了幾眼,才將她眉梢的雪水抹去,順著她的目光瞥了眼靈州的方向,道:“地上濕,上車吧。”
“不。”虞錦忽然收回目光,說:“車裡顛,王爺,你背我吧。”
聞言,生蓮大為震驚,這大庭廣眾之下,她家姑娘瘋了麼竟要南祁王屈膝蹲下嗎?
生蓮提醒道:“咳,咳咳咳!!”
然虞錦恍若未聞,且很有理道:“我這雙鞋是新的,反正王爺你這長靴是舊的。”
四目相對,沈卻背對她蹲下道:“上來。”
大氅垂在地上,瞬間沾濕了一大片,他玉冠束發,露出的白皙脖頸有雪落於其中,化開後,滑進衣領裡。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來晚了。
這章糾結了一下,還是這麼寫比較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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