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義專心的開著車,雖然感覺自己這樣冷淡或許有些不好,但麵對這種混身都是秘密,就差在臉上打個封條寫上‘國家機密’的麻煩人物,就算想要扯點無關緊要的家常,也不知從何開口——弄不好,人家就得以為你是在套他的話,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沉默是金,畢竟如果不是這個案子,他跟對方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也不過是因為工作需要才臨時組隊,也就無所謂同事感情了。
而李悅新,則上車後,就一直望著窗外,似乎對首都的景像很感興趣,但趙忠義偷偷看了他幾眼,卻又感覺他那沉思的表情並不像是在欣賞首都的繁華美景。
沉默了許久,李悅新突然輕聲問道:“小趙,你說,幾十年後的中國,會是什麼樣子?”
愣了一下,趙忠義遲疑的答道:“這我可沒想過,不過那時的國家應該已經很富裕,先發達了?”
李悅新輕輕一歎,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是啊,那應該是個富裕而強大的國家……真想看一看啊!”
想了想,趙忠義笑道:“幾十年而已,我們能看到的。”
李悅新微微愣了下,繼而也同樣笑道:“你說的沒錯,一定能看到的。”
有了這段小小的插曲,兩人之間那沉悶的氣氛似乎也緩解了許多,但沒等他們繼續將話題聊下去,車已經來到了市場外。
將車在路邊停好,趙忠義與李悅新一同下車向著市場走去……說是市場,其實也就是一條很簡陋的商業街,因為靠近市區繁華地帶,但又不屬於城市主乾道,所以政府的監管相對要寬鬆一些,一些膽大的個體戶看準了這裡的商機,紛紛聚集過來盤下了街邊的店麵,然後也連帶著這裡的人氣越來越高,沒過多久就成了首都有名的大雜貨市場。
走進市場,李悅新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兩旁的店鋪,雖然在他看來,這種商業模式和規模其實都還相當的原始,但那湧動的人潮和不絕於耳的推銷介紹跟討價還價之聲混雜在一起,卻透出一股巨大的活力——與外麵那個到處都充斥著紀律與政治色彩的世界相比,這種活力就像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能讓人不自覺的就沉醉其中。
不過,李悅新也敏銳的發現,周圍那些攤販店鋪的老板在看到趙忠義的時候,似乎都顯得有些畏懼,這讓他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一群做合法小生意的個體戶為什麼要害怕一名刑警……如果是工商或者稅物的人,甚至是民警,都能理解,但刑警的工作難道不是隻負責偵破刑事犯罪嗎?個體戶與他們應該並不搭界?
雖然有些疑惑,但李悅新也沒有多問,在趙忠義的帶領下,兩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家小雜貨店鋪中——這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家曾銷售過打火機的店鋪了。、
看到兩人進來,正在跟一名顧客還價的老板急忙道了個歉,然後轉過頭來對趙忠義賠笑著招呼:“喲,趙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還帶了朋友?不過您來得不巧,要是還想要上回那打火機,現在可沒貨了。”
這時,還沒等李悅新開口說明來意,便被趙忠義搶先一步,而且他有些意外的發現,在他和專案組同事們麵前一直表現得相當沉穩的趙忠義,此時就像換了個人一般。
看著麵前這三十來歲,打扮得十分新潮,甚至還燙了卷發的店老板,趙忠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卷毛,你小子行啊,長出息了,怎麼樣?沒少賺錢?”
被趙忠義笑得有些發慌,卷毛強擠著笑臉應道:“看您說的,咱這不就是混碗飯吃嘛,小本買賣,小本買賣。”
“小本買賣?”趙忠義冷笑了一聲,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連海關丟失的賊臟都敢收,還公然賣給警察,你這小本買賣做得挺大啊……卷毛,要說你開這鋪子,我也沒少關照你?指著你能學點好,少給我們公安惹麻煩,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一聽這話,卷毛頓時就變了臉色,急忙辯道:“啥?趙隊,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這進貨可全都是正規渠道,啥時候就收容賊臟,還賣,賣……”
說到這裡,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僅話音一下中斷,就連臉色也變得越發的蒼白。
“正規渠道?”趙忠義再次冷笑,從口袋中掏出了那支打火機,一下拍在櫃台上,寒聲說道:“那說說,你這打火機是從哪個正規渠道進的貨?進貨的發票在哪?”
卷毛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卻又縮了回去,像是有什麼顧慮一樣,見他這樣子,趙忠義輕哼了一聲,語氣稍稍緩和了些,但依然透著一股寒意的說道:“老實跟你說,這些打火機已經被牽進了一樁大案子,涉及到海關的走私,按說你這點事,要放平時也不算個事,但如果你非要包庇案犯據不交待的話,那我們就隻能換個地方來談了——不過那樣一來,這事的性質可就變了,你可得想明白,我這是在給你機會,否則今天我就是穿著製服過來了,明白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